夏清溪无法接受自己敬爱的母亲,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样子。
她心如刀割,挣扎着要下去,要扶她。
却被宫云冽死死按住,她挣扎,却实在没有力气,最终气喘吁吁的靠在床头。
浑身被拆散一般的疼,可是抵不过心疼——
夏夫人被逼着朝她磕头,额角都沁出了血珠。
这是她最敬爱的母亲啊!这是她那个还生着病的母亲啊!是那个在夏家唯一护着她的母亲啊!
夏清溪心酸难耐,之前遭受的一切都没让她痛哭,此时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宫云冽看着她,她瘦弱的身躯无力的靠在床头,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眼神一黯。
却无法原谅她做的事情。
他从未这样宠过一个女人,她却不知道珍惜,一再挑战他的极限。
夏清溪猛然抬头,看向宫云冽。
可是,这个男人如千年的寒冰一般冷硬,眸光阴鸷,如恶魔在世。
“夏清溪,生,还是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犹如俯视蝼蚁,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感情。
夏清溪无法接受,这个男人的态度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她做错什么了?
她被绑架,被伤害,一醒来就要继续面对这个男人无情的逼迫。
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
夏夫人哭着哀求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母亲生性胆小温柔,怕是此时也吓坏了吧。
夏清溪僵坐着,愤怒、委屈、厌倦与绝望,各种情绪涌来,几乎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小溪!”
夏夫人骤然拔尖的声音传来,夏清溪下意识看过去,瞳孔猛然一缩——
黑洞洞的枪口,冷冰冰的指着夏夫人的额头。
夏清溪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再也无法麻痹自己!
她忍下了骄傲,吞下了屈辱,把血与泪都往肚子里咽。
抬起头,死死看着宫云冽,眼眶红肿,却没了泪。
“我生!”简单两个字,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宫云冽心脏却猛地一沉,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薄唇紧抿,脸部线条更是紧绷。
最终,却只是冷冷的开口。
“酒不吃吃罚酒,贱骨头!”
“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
“明天会有人来看着你,安心生下孩子,说不定我会给你一定的补偿。”
夏清溪沉默片刻,惨笑一声。
“好。”
宫云冽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木然的眼神,心口一震,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大步走了出去。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疼,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的可怕。
他一定是疯了,明明已经找到了当年的她了,却仍然会被这个替代品牵动情绪。
“冽。”
一道温柔甜美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随着轻柔的脚步声走近,食物的香味也飘了进来。
夏婉婉一双眼睛里都是柔情,眼波流转间,最是动人。
“我亲手煮的粥,你尝尝?”
宫云冽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口气,声音却仍然有些僵。
“我不吃。”
夏婉婉眼睛里期待的光暗淡了许多。
宫云冽心里却毫无波动。
看惯了夏清溪那种天天炸毛的样子,似乎永远不会妥协的倔强样子,再看夏婉婉,他竟然觉得有些厌烦。
只是夏婉婉当年救了他啊。
他难得补充了一句。
“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他冷淡的嗓音里仍然是天生的强势与命令,看了边上的保镖一眼,便有人上前两步。
“夏小姐,这边请。”
夏婉婉垂下了眼睛,掩去了里面的不甘,柔柔一笑,顺从的跟着他们离开。
宫云冽让人把夏夫人送走,就那么站在门外,看着夏清溪瘦弱的身影,有些失神。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猛然皱起眉头,逃也一般的离开了。
他不能再见她了!
她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对她已经有些失控了,一定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的缘故!
不过以后,他的女人,只能是夏婉婉。
他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为什么,却一点也不开心?
……
第二天夏清溪醒来,浑身都疼,眼睛酸涩的不行,她闭了闭眼,过了会才看清床边站的人。
是管家程伯。
他笑的仍然慈祥,眼角的皱纹深深,恭恭敬敬的开口。
“夏小姐,从今天起,由我负责安排你的起居住行。”
他从身后端了早饭。
“这是标准的营养餐,你这一次元气大损,得好好补补,这些都是对伤口好的食物。”
夏清溪一脸麻木的看着他,如同失去生命的花朵。
程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叹了口气。
“你跟少爷的事情我不便插嘴,但不管怎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夏小姐,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为了孩子还有你的家人,你应该振作。”
夏清溪心中一涩,她不振作又能怎么样?
“谢谢程伯,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她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心情一时调节不过来而已。
接下来这几天,夏清溪被医生叮嘱卧床休息,每天都输血输液,她气色渐渐好起来,也趁机想清楚了。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对自己好点,还有谁能帮她?
既然总归是要生的,当然是要健健康康的生出来,她要她跟她的孩子都好好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人带离开,这是她的孩子,她要带在自己身边!
尤其想到夏婉婉莫名插手她跟宫云冽的事情,她心里这种念头更加强烈了,假如孩子落在夏婉婉手里,那还有好下场吗?
她打了个寒噤,决定不能就这么屈服!
夏清溪等伤口好的差不多后,就开始计划逃跑了。
但是这一次,医院里的警卫森严的可怕,她好几次刚溜到门口,就被抓了回来。
这天,她又蹑手蹑脚溜到要开出去的救护车上,车子已经响起了引擎声,她心里有些激动,终于要出去了!
车厢后门却猛然被人拉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携裹着万钧的压迫感站在车门前面。
夏清溪身形一僵,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宫云冽了,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