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团到底是什么组织?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田黄佛又是什么东西?
刘海虹睁开双眼,汗水挂满了额头。她缓缓地吐出胸中最后一丝惊惧,浑身酸痛无力。大脑里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都像被搅得粉碎的片段,在思维的旋涡中挣扎、盘旋。
她挣扎着坐起身,茫然四顾:这是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挂着厚厚的黑色灯芯绒窗帘。她躺在屋子正中心的躺椅上,头顶上是昏晕的灯光。灯下一个面带疲倦的老人正眯着藏在镜片后的双眼关切地望着她。不是郑鼎天教授又是谁?
“这是哪里?”刘海虹的记忆到与李伟在察省发展银行大厦对面的“成都小吃”戛然而止,后面的内容模模糊糊的有些不能确定。好像那个身穿古装的男人与袁菲菲及那只阴隼的白狼真的重新出现了,又好像是在做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并没有发现被撕咬的伤口。
“这是我的治疗室。”郑鼎天悠悠地回答。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城市里又为什么会没有人?”刘海虹想下地走走,没想到脚刚碰到地面双腿就变成了煮熟的面条,很利索地把她丢到了地上。慌得郑鼎天又重新把她扶回椅上:“你昏迷了两天两夜,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才行。”
“我为什么会昏迷?又怎么来的这里?”
“你中了毒,不过还算送得及时。”
“中毒?”这个词让刘海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是的。”郑鼎天从屋子角落的饮水机里倒了杯水递给刘海虹,“你和那个叫李伟的警察都中了裸盖菇素,应该是食用了有毒的钟形花褶伞蘑菇造成的。不过总算送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是蘑菇?”刘海虹想到了那个服务员力推的所谓三菇盖饭,难道是这个饭有问题?她为什么要给他们下毒?就听郑鼎天继续说道:“这种蘑菇里所含的裸盖菇素是一种神经毒素,具有神经致幻作用。”
“是谁把我们送来的?”
“是那个饭店的老板,他在你们中毒后不久就把你们送到医院来了。后来李伟的同事赶来了,还在询问他。”
“李伟醒了吗?”
“他早就醒过来了,现在去调查那个饭店了。”郑鼎天说着向门口慢慢走去,轻声吩咐道,“你的病房在隔壁,一会儿会有护士扶你进去的。这个治疗室可以产生净化后的人工空气,能加速恢复你的神智,多待一会儿有好处。”他说到这里已经拉开了屋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退回来说,“你的心脏手术虽然完成,但第三个恢复疗程还没有结束。希望你以后每个星期来找我一次,我要对你进行跟踪治疗。”
“好的,谢谢你郑教授。”刘海虹点头应允,小心地穿好鞋站到地上,缓缓地在小屋里走着。
郑鼎天出去不久,一个圆脸小护士就走进来扶刘海虹回隔壁病房,她还没有推开病房门,就听见屋子里正传出一阵阵幽怨凄美的《白狐》歌声。刘海虹心里一紧,因为这歌声是自己设的手机铃音。是谁这么着急找自己?她急忙进屋从挂在床头的外套口袋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是袁菲菲的电话号码和她的数十个未接电话。
“喂,是菲菲吗?”刘海虹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刘海虹?”电话却传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粗暴且毫无礼貌,“这个疯子在我手里,你要想见她的话拿上东西到南郊找我。”
“什么东西啊? 要到哪里找你?”刘海虹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的话,袁菲菲竟然被绑架了?不过当她重新看了看来电显示后确定电话是用袁菲菲手机打来的。
“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至于地点,你到南郊后我会再和你联系的。记住,如果报警或让第三个人知道袁菲菲就没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对方很快挂断了手机。刘海虹忐忑不安地望了眼身边的小护士,勉强笑道:“没事,一个朋友,你去忙你的吧。”护士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注意休息”,“有事按铃”一类的话然后走出了病房。
刘海虹看着她走出房门,心里烦躁极了。她想不到这些天竟会连续不断地发生这么多事情,现在袁菲菲又被绑架了,应该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对方所说的东西又是什么?他们是谁?一种孤独无助感从她心底涌出,幽然徘徊在她的身遭。刘海虹抬起头,想起与袁菲菲相识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泪水不禁从双眼中滑落下来。
袁菲菲是小学三年级时转学过来的,她天性活泼,不久就与全班同学相熟。当时刘海虹还一直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每次开家长会看到其他同学带着父亲到来时都会偷偷地以泪洗面。那会儿母亲工作很忙,经常不能按时来。所以每到那时,刘海虹的座位总是空荡荡的,虽然她的学习成绩不错,很少受老师批评,但她总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时间一长渐渐与同学们开始疏远。后来正是袁菲菲的到来,才让刘海虹重新获得了久违的自信,就像一年级刚开学时那种被模糊而虚幻的理想充斥身心的乐观一样。
乐于助人的袁菲菲很快就当上了生活委员,她像照顾自己的姐妹一样关心着刘海虹。有什么活动从来都是想方设法地让她参加,即使她因为种种原因推托也会极力劝阻。时间长了,刘海虹被袁菲菲打动了,她开始热心于班上的各种活动,开始在袁菲菲的带领下与同学们跳皮筋、打沙包、翻花绳、爬山……小学毕业的时候,她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初高中两人都在相同的学校,甚至连报考大学时也都选择了军区职业综合学院的法学专业,成了一对不折不扣的姐妹花。她们相互没有隐私,好得像对孪生姐妹。以至于后来袁菲菲与王维两情相悦,深陷情网的时候也不愿疏远了刘海虹,她还是在刘海虹的劝说下谈起恋爱的。想到这里刘海虹心底泛上阵阵心酸的苦楚。袁菲菲与王维感情一直很好,如果没出问题怎么会杀他?看来她真是疯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
不行,要救袁菲菲出来,然后带她去看病。她想自己一定要,也一定能救出且治好她。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打电话报警或告诉李伟?刘海虹踌躇着在屋里踱着步子,她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仅凭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救出袁菲菲。她也很想报警,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粗暴的声音又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让袁菲菲有危险,哪怕是一丁点儿。
她不清楚对方要什么东西,但猜测八成是和解了密的地址有关。现在那张写着地址的信纸就装在刘海虹的衣服口袋里,是上次昏迷后王维装给她的。李伟是有教养的人,即使她失去知觉,身为警察的他也没有动她的东西,这点很让人佩服。
刘海虹深深地吸了口气,停住了脚步。此刻是傍晚时分,窗外华灯初上,一片暮色。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眼时间:18点37分。这时她才发现刚才没注意到电话里原来还有一条昨晚发来的未读短信。
发短信的又是那个隐藏号码,内容也简单得只有“Pandora@bronze.com”这个邮件地址。刘海虹知道上次那个神秘的邮件又来了,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却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看。现在先救出袁菲菲才是第一要务,如果不行的话那自己就陪她一块儿去那个世界。
想到这里,刘海虹哭了,眼泪打湿了手机屏幕,使上面的邮件地址显得模模糊糊。她咬着牙穿上外套,轻轻推开病房门准备偷偷下楼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先来到了郑鼎天教授的办公室。
郑鼎天不在屋里,电脑却开着。刘海虹心想正合自己心意,省得多费口舌。她急忙打开电脑,想接收一下Pandora@bronze.com上的邮件,试试看是否有关于雪狼团的信息,因为她怀疑绑架袁菲菲的人可能与这个组织有关。可遗憾的是郑鼎天的电脑上竟然没有安装接收邮件的客户端软件,而这个地址还是不支持在线登陆的。无奈之下刘海虹只能在线登录自己的163的邮箱,发了封邮件。然后轻轻离开办公室,乘电梯走出了军区医院。
外面挺冷,天仍然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