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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来

一家高档的婚纱店里。造型独特的落地窗面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婚纱和甜蜜恩爱的婚纱照。

让人赏心悦目的婚纱照一遍遍铺开在她的脑海里。她站在街道边看了良久才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

她回来时恰好收到邀请。

那是一张结婚请柬。

这对于她来说很意外,没想到她回来没多久竟然也收到邀请!

后来仔细回想,觉得这样也好,说明这个城市还有她的足迹,最起码能证明她在这生活过。

如果没有那份邀请函,她或许还以为自己在广州没有过去,自己的过往一片空白呢。

拐角处,她隐隐约约觉得后面有人。

“弯弯!”

那个人蹬这高跟鞋跑过来疑惑地拉着她,“天啊,你回来了?”她说话的语气是惊讶的带着难以置信的。

弯弯?她是叫这个名字吧。

母亲希望她这一辈子少走弯路,父亲希望她的前途一片顺畅。

弯弯……

五年前离开时他没有送她。

她给了他一句话:愿你未来的时光里没有弯弯。

没有弯弯,就没有痛苦。没有弯弯,他就能与他爱的人喜结连理。看,多么伟大的成全,多么懂事的孩子。

她的离开让他不知所措,让他自责;她的离开让所有人不解。

如果她还是她,估计就不会回来吧。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伤心与不愉快。

曾经的过往让她窒息,让她恐惧。

弯弯……是个倔强的孩子,倔强的让人心痛。

她这才仔细打量站在她面前的人:

摩登lady,新时代的美丽女性,穿着长长的连衣裙,带着大帽子。唯一抢眼的是那条很贵很高档的长裙子。

那时候她想买一条,指着玻璃窗里的裙子对服务员说,“拿来看看。”

服务员拿给她看时,她看着标价傻了眼。一件裙子够她三个月的房租了,哇……太贵了,估计只有土鳖才买得起。

服务员好心地提醒有打折并用计算器按了一连串的数字递给她看。

她瞥见计算器上那一连串的数字,吓得扔下裙子仓皇逃走。

第二天,不知哪个送货员粗心大意,居然送了条比上次那条裙子好看一百倍贵一百倍的长裙子给她。她好心地打电话说,大哥你送错地了。那大哥回答:你不是莫弯弯小姐吗?没有错啊,**路**街**58号**小区302房收。”

她高兴地那种裙子跑到镜子前转圈圈。嘿!白捡了条裙子穿啦。不过她一直都没舍得穿,那裙子太贵重了。

莫弯弯相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而且不知道送礼物究竟是何许人也。俗言:事出反常必为妖,天上掉下条裙子就是赤裸裸的陷阱。这中间肯定是有妖,陷阱一定非常非常大!

以前,她可以自称自己是女子,因为她可以,因为她有资格。但是现在她成长了;有些事情发生了随着时光一去不复反。女子这个称谓太轻盈了,不适合她。

她现在称自己为女性,一个稳重的职业女性,一个在社会历经沧桑的普通的女性。

莫弯弯不认识她,她却认识莫弯弯。

“你回来啦,你也是的。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去接你啊。”

莫弯弯很厌恶这种客套话。活生生的马后炮。记得她拖着行李去她大姑妈家。大姑妈见到她颇意外的,立即说:“你也是,这也能找到这来,我怕你不识路啊。你过来就打电话,好让我接你。”

她一开始也偏听偏信了,以为大姑妈说真的。她在大姑妈家守本分,心安理得地长住一段时间后离开。

第二年,她在火车站下车,打电话给大姑妈。

大姑妈语气变了,“你来了?!到哪里了?我在工作不方便外出。”

她想想也算了,还是自己打车过去吧。到了大姑妈的家她看见家门是紧闭着的。她大喊几声也没人应,打电话是无人接听。

于是,她傻乎乎地坐在原地等。等她们回来给她开门。

日暮降临,她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起来。

竟然隔着门听到打麻将的声音和洗麻将的声音。

当时她就愣了不信,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后来,她跑到一扇窗前,亲眼看见她大姑妈与一群大妈打麻将。

心都凉了。

唉……人情冷暖啊。果然是她太过于innocence。

“你好。”思绪被拉回现实,莫弯弯点点头不冷不热地与她打招呼。

来人愣了,有些于心不忍,她那声音颤抖像是要哭的模样,“你还好吧?”

莫弯弯觉得她说的话莫名其妙。

好?她当然好啦。最起码现在的生活还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溜,最起码她像打不死的小强。

“过得去吧。那个……这个城市变了好多啊。”莫弯弯看见她眼眶里溢出泪水,连忙转开话题。

要是她能帮自己一个小忙就好了,她连一家叫新世纪大酒店都不知道在哪里,她连新郎新娘都不知道是谁就去参加婚礼。她连自己要选什么礼服都不知道。

喵~好纠结啊。“那个……你说我穿什么礼服好呢?”

美丽的摩登lady接话,“你要结婚了?”

为何每个人都以为她要结婚呢?进来是服务员就说:“新娘子要穿喜庆些,这件是敬酒时用的礼服。这件是我们设计师特别设计的婚纱。”

那件婚纱,是她与大公司合作后第一件成品:白色的布料,柔软的线条,一针一线,一笔一画,都是莫弯弯的心血。

她轻抚布料,忍不住说:“我要穿自己设计的婚纱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服务员愣了,默默离开。

这句话真的太有寓意了。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莫弯弯笑了。

她不是是个画家,不是设计师。至于这个婚纱如何制作出来的,她已经不记得了。记忆零碎得她都无暇顾及,只能战战兢兢地过着。

莫弯弯在电台里工作,主持一段黄金时段青年节目;画画算是副业。

她选礼服时有一个同来选婚纱的女人说:“你也来选婚纱?我们真有缘,竟然可以一起选婚纱。”

莫弯弯回答:“我是来选礼服参加婚礼的。”

对方尴尬了。

莫弯弯更加尴尬。她的样子,表情,脸上全部有:“我要结婚了。”这五个字吗?对于‘是否结婚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了。

她觉得好涝啊。

对于一个认识莫弯弯的人来说,她选择这样回答:“不是,我来参加婚礼。”说完,她拿出请柬来给那人。“你认识新郎新娘吗?我要穿什么去啊。你知道新世纪酒店在哪里吗?”

来人接过请柬,翻阅后抬头看了莫弯弯良久,突然上前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等等……

新娘不会是摩登lady吧?!

——————

来人张少仪,与她认识将近二十了。从言语中可以看出张少仪与她关系很好。

莫弯弯失踪五年多,没有知道她去哪里。也没有人打电话,发e-mail问她好。突然出现一个人说认识她二十年有余,莫弯弯不信。

张少仪想带她回去。莫弯弯拒绝了。理由简单:不跟陌生人走,虽然她没有什么资本让人贩看中。

“弯弯,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弯弯不敢看张少仪的眼睛,她的确不记得一些事,但是她记得自己的名字与自己的过往。她还是叫莫弯弯。

“弯弯,听我说,不要去参加婚礼。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张少仪的指甲直直陷进她的肌肤,她的胳膊被她抓牢了。

莫弯弯吃痛,却又不好甩开她,只能假装平静,很自然地问:“为什么?”

张少仪终于松开手,吃惊地看着她,“那对够狗男女害你不够惨吗?”

莫弯弯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五只手指,五个指甲印在她白净的皮肤上,皮肤红了。她心想:不当白骨精也太委屈你了吧。

莫弯弯这才注意她所说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弯弯,你什么时候才长大?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你不再是千金小姐了。因为你当年的不懂事才导致你家破产,因为你不懂事错信爱情,你父母才会双双自杀身亡。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莫弯弯被她吼醒了。

父母都不在了吗?!

是啊,不在了。她一个人流浪是就在想自己的亲人呢?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想了最坏的结局。莫弯弯是知道父母不在的。

离开婚纱店,跟着少仪到一处特别的公寓。莫弯弯这才忆起往事,那时刚搬进来的她也是站在这扇窗前,满心期待着幸福的到来,这间房是她买下来打算给自己当新房用的。

那时候他笑着说:“不是由未婚夫买下房子讨老婆吗?怎么到你这就反了呢?”那时候她搂着他啄了下,“我买还不是一样?咱们不分彼此啊。”

莫弯弯觉得自己该庆幸一番,这房子还是属于她。她本来想将房子的名字写成他的名字时却没料到一切变了。

离开时,仍是站在这里和这里的一切道别,这房子对她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

此时此刻,莫弯弯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聪明吗?”

张少仪点点头,“你最聪明的时候就是把这房子悄悄转到我户下,不然你就只有睡天桥的份了。”

莫弯弯回眸,“我最聪明就是遇见一个像你一样处处替我着想的朋友。可惜当年的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

张少仪眸色沉了。看着莫弯弯这一生大起大落的命运,看着她由公主变为灰姑娘的事感到感伤。

她以前是不好,公主脾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世事险恶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被人利用。如今看见她还过得去,自己也安心不少。“弯弯,你瘦了。你变得温和了知道吗?你以前太娇奢……”

“少仪,我欠你的话是时候说了。“莫弯弯拉起她的手,真诚地说,“对不起。”

张少仪哭了。像个孩子一样蹲下哭。哭得狼狈,哭得让人疼痛。“弯弯,你回来就好。真的,我们都希望你回来。”

我们?是指哪些人?都有哪些人还在暗处默默关心她?

这些,莫弯弯就不得而知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在一家电台主持节目两三个月了。”

“这么好?什么电台?”

莫弯弯相信她会知道,“是叫WLE啊。”

张少仪愣了,看着她突然觉得好陌生啊,“弯弯,那家小电台可是你父母的心血啊,后来被无线收购了,你不知道吗。”

莫弯弯觉得各种巧合都能写成一本书了,自己家开的公司自己在那里上班。真是太有意思,太有趣了。

夜过于安静,平时这地带也会有小贩,大排档在周围摆摊,摩托车也有隆隆声,但是今天没有了,莫弯弯觉得诡异了,这氛围过于安静吧,于是她探着脑袋谨慎地看着窗外,才知道是下大雨了。然后她又惊奇地发现房间里装了隔音板。

不得不说,张少仪实在是太用心了!!

“弯弯,其实你有一笔财产你知道吗?”莫弯弯出来时,张少仪就进去洗漱了。约莫半小时她出来,用毛巾擦拭头发蹭上去问。

莫弯弯拿着手机玩小游戏,抬头一副迷茫地看着张少仪打开笔记本将里面隐藏的文件打开。里面有个word文档。

“你当年把这个文档里的资料通过邮件发给我,锁了密码。你还说这里面有一笔财富,是寄给将来的自己。”

对于这件事,莫弯弯不记得了。也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她不是破产了吗?怎么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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