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辛姿手里抓着一只面包,随手往上抛着,一接一抛。引着家里的一只布偶猫,雪儿朝着她不断伸出拙拙的小爪子,想要抓下来,看看是什么。
她手里抓着一根红肠,随意割了几下,要做一份三明治。想当然,牛奶和鸡蛋,都搁在厨房,等着她配餐。雪儿恭敬不如从命,趴在水池里。看着她开罐的鱼子酱,还有三明治。粉嫩的小爪子,不断往嘴里伸,舔了又舔。
她的手里,摊着一份《早报》,看着上面的一块豆腐干新闻,:中央公园近期整修,请游客不要前去。又在后面介绍诸多公园和景点。她觉得无趣,随手丢到餐桌上,再抱起几乎得手的雪儿,离开鱼子酱。抱在怀里,一并用早餐。
伸出的猫脑袋,显然并不情愿,无力的搭在她的胸口,想要跳出去。偏生被她抱在怀里,也不敢用力挠,去惊吓骆辛姿,只好不满的发出咕噜声。
等到她用餐后,才拎起桌上的双肩包,再往里放下一瓶水,转身朝才起床的爸爸、妈妈拥吻,“爹地、妈咪,我去太湖附近玩。和司胜雪约好8点30分,现在6:15分,我走了。”
手里的罗马表,正堪堪指着6:15分,粉白色的表带,粗黑的罗马字符,正彰显着骆辛姿的中性装扮。一身合度的牛仔裤、白衬衫,再佐以黑色的小背心。短发,又被她刻意抓乱成花,一派帅性的走出别墅。一辆橘色的丰田敞篷,正停在路边。
她遣退司机,自己走进驾驶座,“陈叔,今天放你假。我和同学出去玩,不知道几点回家。爹地妈咪出门,让他们换回自己的奥迪。”车后座的抱枕和腰枕被她摔到后椅靠上。才一踩油门,连着转了几道弯,先在一处别墅门口停了一下,接了一份阿嬷递给她的包好食盒。才告别后,又驶进一条直道,停在一处平民住宅前,“小婉,上车。”
谢小婉正拎着一盒便当寿司,看着路口,“小婉,上车。我们不是去郊游,次次便当盒都备好了。”
谢小婉很认真的在想,“嗯,不是,是……”
“帅导也会去?我可没约他,说好女篮比赛才约,我们是出门转转而已。”
“啊,等我一下。”
一张脸窘得微红,手里的便当也差点跌落,赶紧往前跨上一步,跳进跑车后座。拿起一个腰枕,斜靠在后座里。跑车,也才朝太湖边上的西山公园而去。
“我们在后门停车,进去正对着传说里的明朝龙桥,传言明朝的接驾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呃,接驾桥?”
“只有帝皇才有资格走龙头桥,五爪金龙。我们今天,在那里等刘彻艺和几个老死党。我已经设法让都禾度,别带麦蒂一起玩。一个字也不许说,我什么都没做过,说了也不认帐。”
跑车停稳在后广场,她们两个才买票进园。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坐在路口。都禾度穿着一身卡其色背带裤,搭一件粉白色圆领T恤。正在和一个过路的妹妹要电话号码,“哈罗,南德艺术学院,久闻大名,学员个个出挑。可爱妹妹,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我……我们——私下……”
话还没说完,被骆辛姿拉着手臂,拖到一边,“麦蒂,真的好爱她。难道,我们都上当了。”
刘彻艺和商迪斜靠在树桩上,看着她们。“小雪什么时候来?”
她看了一下手表,刚到8:35分,“小雪,还得等一下。她提前一天住在附近的别墅,倒不耽误时间。只是,非得去附近的法国餐厅,拿提前一天订好的小食。还得多等一会儿,餐厅9点开门,还是给她爸爸的面子,才担保,开门就能拿到预订的小食。”
谢小婉看着便当盒,“我……”
她接在手里,“来,来来,你们谁没吃早餐,小婉的爱心早餐。料多份足,分外可口。小度,你就别吃了,连我们都没说实话,小艺、小迪,要不要尝尝看?”
刘彻艺拿了一个,习惯性往嘴里一递,刚沾着唇,就应着,“嗯,的确很好味。”
商迪听他一说,拿了两个。把都禾度撇在一旁,“小姿,你们这么对待帅哥吗?”
一只手拢着额发,侧身摆了一个pose,“我说,小婉——”
她叹了一口气,“好啊,连小婉都不放过。”
刘彻艺拿着一个寿司卷,一边看着接驾桥,“小雪不会打包一份法国蜗牛吧,对于她的品味,一向不敢苟同。”
她点点头,“最好准备她连简易刀叉都备了六份,也许,还会多带一份备用。”
的确如此,一个注重礼仪,又姿态优雅的,像一只白天鹅般的司胜雪,决不会让她落有一点瑕疵。篮球、礼仪、成绩,即使成绩在她眼里,是最看不中的一样,也是务必拿高分。更诓论,她打起篮球,犹如天鹅般的高雅,轻轻的跳起来,投篮。连小腿到手臂,都犹如天鹅舒展的长颈。也难为她,投篮还能得高分,热力全场。
所以,他们也无需避言,他斜搭在树桩前,看着骆辛姿,“我们是游园、逛街、看电影对吧?”
“没错,深宫无人春日长,沉香亭北百花香。美人睡起薄梳洗,燕舞莺啼空断肠。画工欲画无穷意,背立东风初破睡。”刚信口背了几句苏轼《续丽人行》里诗句,想起末句:“君不见孟光举案与眉齐,何曾背面伤春啼。。”急忙带着窘色停住,一只手随性的搭在他的肩上,“所以,不谈篮球社,不说篮球。呵呵!”
她赶紧擦一把冷汗,顺着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要抖一地鸡皮疙瘩。怎么司胜雪未到,倒应景背了几句《续丽人行》诗句。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带着几近不着颜色,“我说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商迪手里滑出的寿司,朝他们的方向丢出来,被她顺势一带,接在手里。差点准确无误的,带寿司进垃圾箱。才想起来,是谢小婉亲手做的寿司,才接在手里,拿着吃了几口。“小迪,谢谢。”
商迪看着她手里接下的寿司,“啊,怎么在你手里,呃……”
她笑起来,“二传得分,不上篮。”
他看着寿司,再看着她,“啊,你先说了篮球,我们……”
她笑了几下,“哦,篮球,你听错了。小雪待会儿就到了,我们一起到湖边转转吧。”
她一口吞掉寿司,狠狠的喝了一口茶,“呵,水好甜。不愧是八点广告档重磅推出。”
他没说话,一只手就搭在她的肩上,“小姿,这是茶道社特别炮制的清火茶。你……特意开车拐去茶道社,叨扰他们了?”
他的脸,凑的有点近,堪堪靠在水杯旁。她刚转开,“让开,总共两杯。一杯我的,一杯我没想好,要不要给小雪。”
在他的眼角,看向谢小婉后,她很认真的点头,“也没准备,不过有茶点,人人有份。开车不好带,太多太重。”
他点头,“开车多带几杯,很重哦!”
“呵呵,你看,湖边的荷花叶开了,再隔一段时间,会长出睡莲来。好好看,一片绿意……”
“哦,季赛后,还可以一起约出来赏睡莲。没提,我一个字都没提。”
她的眼睛一亮,“啊,小雪来了,她那里有小食。”
他才转开一眼,她把水杯收进背包,赶紧拉上松紧口,“走吧,小艺。”
司胜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上衣,配一袭粉红色及膝裙,罗马靴。及肩发,斜挽出一道髻,夹着一朵亚克力山茶花抓夹。
她手里捧着一个一次性食盒,隐约看到,放了几副一次性刀叉。“没等久吧,我请你们划船。我们六个人,正好包一辆小艇,由他们开着,带我们绕太湖游乐。上面又有小桌子,正好吃点垫着,午餐,我们等小度请客。”
她转手,把食盒往都禾度手里一放,“捧好了,我们去游湖,我要去买票,小姿、小艺都别帮他捧着。”
刘彻艺看着骆辛姿,有点发懵,“呃,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没事,我们上小艇再说,小度在女篮社的私事。”
司胜雪拿着手包,去租艇处,签了四个小时。带着他们一起进游艇,才把食盒和刀叉摆好,她开口说起一件事,“新进社员,罗双的风流债,得找小度讨。我们谁都不用客气,两天没来社团。说好了,小度请客,你们谁也不许拦。”
一边说着,一边拆出一份刀叉,把一份炸虾放进盘子。用刀按住炸虾,餐叉利落的剥开虾壳。一只手,轻轻的切开一块炸虾,刚好一口。“你们一起吃,我买了六人份。”
司胜雪等着他们拆出刀叉,才帮他们把一人一份的炸虾先夹进碟子,“对了,小姿。我们顺着太湖绕一圈。那里风景不错,三山岛的芍药圃开花了。”
骆辛姿看向游艇外,翻出一层白色的浪花,“小雪,我们到那里停一会儿,去走走。小婉别急,餐叉慢慢戳上去,我这种天份,你是学不来,慢慢来就行了。”
谢小婉泄气的把炸虾搁在一边,夹起培根卷和芝士虾球,这才慢慢吃起来。
骆辛姿只好放下手里的刀叉,握着谢小婉手里的刀叉,教她剥开虾壳,“慢慢来。”
小艇在湖面上飞速,在里面闲待着用西餐,倒也憩意。空辜负湖光水色,鱼跃浮萍。似乎总是不妥当,骆辛姿放下刀叉,斜靠着艇边,看着湖里的风景。一片白浪卷过,望向远处,山青水秀时,还正是踏青的好时候。看着一片湖光涟涟,游艇停在三山岛口。他们几个刚吃了一大半,先把刀叉收进碟子,才往外走。
司胜雪才夹起一个芝士虾球,“反正,我不下去。”
谢小婉跟着商迪两个先跳下游艇,骆辛姿咬着半颗芝士虾球,还在犹豫。看着刘彻艺也跳下游艇,才跟着走。司胜雪看着都禾度,撇了他一眼,“你呢?”
都禾度应了一声,“陪你,我陪你等他们回来。”
三山岛,古称蓬莱,明代始称小蓬莱,又称笔架山、金龟山。因一岛三峰相连而得名,得天独厚的气候温和,冬不太凉,夏不太热,青山碧水。他们走进三山岛,很快转成两拨,骆辛姿和商迪,谢小婉和刘彻艺。
也不是故意,一前一后走岔了,刚好配成两队玩。倒也是玩熟了,一前一后,绕着青山攀爬着玩了一圈。商迪的高大的身材,倒笨拙的擦伤了。反而骆辛姿,在旁边闲插一句。
“笨蛋,还带OK绷了?”
“带,带了。”
她在他手里接过来,顺手撕开,“啪”,直接贴在伤口上。带着一点好玩,戳着伤口,“小迪,还痛不痛了?”
“啊,啊!爬山。”
他们在山脚下,找到石阶,一步步往上走。商迪跟着她,看她一路蹦蹦跳跳,采着野花野草。一路和他聊着校园的闲事,“所以,食堂是最麻烦的地方。次次就能为一块大排、一个鸡腿吵架。”
她拾起野花,连别着两朵在发际,一路又折了几朵,圈成花戒指。往前跳了几步,“喂,小迪,你……”
话还没说完,商迪跟着她跳了一步,一脚踩空,滑了一下,“啊!”
“小迪,笨蛋!”
赶巧,刘彻艺出现,扶了他一下,“小心点,小婉,你陪着小迪。我去陪小姿,再隔半个小时,游艇见。”
“小姿,那边有一座小亭子,我们去歇一会儿。”
“呵,我们再玩一会儿,要往回走。那里有斑鸠,先抓下来,带到家里,再放飞,看看还认路。”
还没等他回话,推着他和她一起爬树,“几年下来,体力反而更差了。还不和我一起爬树抓斑鸠,练练体能。”
一溜烟,她都爬到树杈上,栓了一根软树枝,把斑鸠套住。才滑下树,抓着斑鸠玩,“小艺,你的体能真的太差了。”
刘彻艺抱着树干跳下来,“用树枝去皮绑它,还是会痛,到时候飞不动,回不了家里。”
她看着斑鸠,戳了一下软树枝,“真的会痛吗?”
他握着她的手,松开一点软树枝,“看看,两只脚都交错在一起,扎的那么紧,真的会痛。”
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睁得大大的,“哦,真的会痛吗,可是,我还是要带回家再放飞,那,交给你拿着,不许放了。”
他看着斑鸠,“我拿着,好,不放。”
她看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记得你都不养宠物,为什么?”
“怕它们有一天,会死在我眼前,我只养植物。”
“哦,下一次,我把雪儿放在你们家寄养几天。雪儿最喜欢吃草了,猫咪都要吃猫草,你们家养什么植物,说来听听。”
“我……那——雪儿。”
“哦,这样啊,明天还休息一天,我带雪儿去你家玩。”
脚底下是山路,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不会摔跤。但是,他们都觉得没必要,尤其,在骆辛姿的手,巧合的伸在刘彻艺身边。又即刻扶住一块凸起来的山石,往山下走着。
山下的路,接着游艇,已经能看见。
他们互相携肩走去,看着太湖一片好风光。骆辛姿舍不得走,拿出手机,让管理员帮他们拍合影留念。“大叔,帮我们拍合影,谢谢您。”
“哦,又是一对早恋的,前面才拍过一对,刚坐快艇回岸上。你们站在那个角度,风景最好,抱好了,女生的手,摆在男生腰上。”
“大叔,我们——呃……”
刘彻艺带着浅笑,话还没说完,看着手机对准他们。拉着骆辛姿的手,一起捧着斑鸠,托在低肩的位置,“早恋,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