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峰面带迟疑,他握着第二枚锦囊妙计,迟迟不敢打开。
“开什么玩笑,若是此子真的是‘赤胆忠心’,未来成就一定不会在三品智者之下,说不定还会得到天楚国几大谋道圣阁的赏识,若是彻底得罪了他,万一风水轮流转的笑话发生,我们李家都要遭受大难。”
李青峰脑海中思绪万千,转过了很多念头。
阵台之上,苏泽却沉默不语,在常人看来这是不骄不躁的定力,其实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只是缓缓将目光投望了庭院深处。
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我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人物,会是谁呢。”
苏泽沉吟半晌,这时,从人群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一把抢过了李青峰手中的锦囊。
“什么赤胆忠心,一个居住在别人家里的垃圾而已!苏泽,我已经查清了你的底细,你就是一个吃软饭吃了将近两年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格参加谋举,这里还有一枚锦囊,你要真有本事,就继续呆在那里别动啊!”
这道身影竟然是钱墨,此刻他双眸冷漠的盯着苏泽,趁着李青峰尚未反应,直接打开了手中那枚锦囊。
“小弟!不可!”
钱凌云脸色瞬间绿了,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废物小弟如此疯狂,在谋举之中打断考官的试炼,这种罪名往小了判决叫做恶意寻衅,往大了说,这可是在刻意打压天楚国谋生的前途,图谋破坏天楚气运。
破环一国气运,这在天谋大陆,是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
与此同时,李青峰和青衣老人也大惊失色,谋举第一日至关重要,他们又是今日的主考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人要负全责,可是钱墨动作太快了,那枚锦囊已经被她撕开了大半。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颗石头砸了过来。
“啊!”
钱墨一声凄惨的哀嚎,捂着眼睛,竟然被那块飞来的石头给砸中了眼睛,一缕腥红鲜血顺着他的眼角留下,煞是恐怖。
只见阵台之上,苏泽眸光阴冷,手里轻轻掂着一块石头,他漠然看着钱墨,漠然低语。
“我的试炼官是李长老,不是你钱黑脸,若李长老方才要打开这枚锦囊,我苏泽一定不会说些什么,但是你算什么东西,同是谋生,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你却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于我,我苏泽虽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但也绝不是软柿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哪怕是青衣老人和李青峰都没有反应过来,钱墨便已经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庭院深深,院中花草香气逼人,本来地上是没有什么石头的,可是方才那一枚锦囊妙计‘飞沙走石’却带来了这些锐利武器。
散落一地的碎石如一颗颗嘲笑的眼睛,盯着钱墨,让他面色因为屈辱而变得滚烫。
“你叫我什么...我要杀了你!”
钱墨彻底疯狂了,他乃是钱家二少,在北冥城呼风唤雨,哪里遭受过如此大辱,可此时他要在谋举考场上作乱,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苏泽刚才那一席话已经点明了谋举的重要,让李青峰无法坐视不理。
只听得这位李家长老一声冷哼,庭院中宛如响起平地惊雷,他刚准备让出手钱墨消停下来,异变再次发生了。
一道正大恢弘的光辉亮起,划破了黑夜与天穹,在庭院最前方,那一块写着‘谋举’二字古老木牌子,此刻竟然如同火焰般绽放出赤色光芒,紧接着,一只赤色大手从木牌中伸出,像是提着一个小鸡崽般将钱墨拎了起来,狠狠一甩,直接扔出了谋举庭院。
众人呆滞了,除了小白苏泽,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谋举’有灵,这代表着天楚国上面有一位大人物怒了啊...”
“钱墨完了,被谋举之牌化为的大手扔出了考场,将终生无法参加谋举,永远无法成为谋士,钱家自钱凌云之后的这一代完了。”
“这苏泽到底是何人,谋举之牌有灵,一般天赋的人根本不屑去看上一眼,为何偏偏这苏泽遭受到了记恨,谋举之牌竟然生出如此大怒,直接革除了一位天赋绝佳的谋生。”
诸位谋生窃窃私语,看着苏泽的目光更多了一丝畏惧,青衣老人与李青峰相视一眼,齐齐放下了成见,心有灵犀一般,朗声长喝。
“苏泽,谋举第一日,通过,耐力与品性都是上等!今日谋举结束,诸位谋生可在城主府中自寻一处阁楼休息,静待天明!”
随着两位主考官雷厉风行的催促与谋划,第一日谋举结束了,在众多谋生的窃窃私语中,苏泽如同逃跑一般拉着落雪的小手,眨眼间消失在了此地,钱凌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虽然依旧沉默,可是阴沉的面庞,却隐隐在昭示着他内心无与伦比的愤怒。
曾几何时,他钱家在北冥城呼风唤雨。
曾几何时,他钱凌云想要的女人那一个不是主动投怀送抱。
唯独在苏泽这里,他们钱家子嗣仿佛找了魔一样,接二连三吃了亏,还有那位叫做落雪的少女,表面性格看似柔弱,却贞烈如火,钱凌云响起当初他见到落雪的第一面,不禁握紧了双拳。
“查,去查清楚这个叫做苏泽的底细。”
钱凌云冷冷低语,在他身后,一道烟雾般的身影悄然浮现,接着单膝下跪,又悄然消失。
其实不止是他,如今的北冥城,还有很多人对苏泽的身份都很好奇,毕竟,谁也不知道,曾经作为一个租客的少年已经悄无声息的换了一颗灵魂。
入夜,凉如水。
在任何一个世界,休息与劳动都是密不可分的。
北冥城对谋生的优待很多,每一位参加谋举的谋生都可以在城主府内找到一处阁楼休憩,城主府内的阁楼很雄伟,飞檐翘角,古色古香,而且每一座阁楼之上都雕刻了一条盘旋着的五爪金龙,这在天谋大陆有着‘卧龙降世,谋德苍生’一说。
某一座略显偏僻的阁楼中,苏泽倚着红玉雕彻的华贵窗台边,怔怔出神望着天空,月色落在他的朴素麻衣上,将这位少年衬托出些许神异。
他受伤了,却脸色淡然,仿佛没人可以察觉。
“哥,茶泡好了,落雪今天好累,先去休息了。”
月色入阁楼,阁楼中一位白裙少女沐浴着月光,如广寒仙子般圣洁。
落雪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了茶几上,苏泽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这让落雪本就有些落寞的面庞上更添一丝怒意。
“哥!今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一次谋举而已,大不了我们不参加了,你是不是太久没出去,已经疯了吗!”
“恩。”
苏泽呆呆望着天上的明月,哼了一声。
“你...”
落雪咬着银牙,眸中泛起一丝涟漪,此时,她却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敲门声。
咚咚咚!
来者看似客套的敲了敲门,接下来,还不到一秒时间,门就被推开了,同一时间,一位戴着古旧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莫先生,你怎么来了。”
见到债主突然来袭,苏泽与落雪立刻同仇敌忾了起来,齐齐站在窗台边上,仿佛再说‘只要你要让我们还钱,我们就跳下去’。
“我不是来问你们要钱的..”
莫先生哭笑不得,一推眼镜,指了指苏泽。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