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灏天山,因其高险峻秀,神隐飘渺而闻名于七星岛,也因其地处灵气之地,被七星岛第一大宗派作为了宗门驻地。
玄天宗。
此时正逢卯时,天才微微发亮,但一些负责宗门杂务的外门弟子早早便起了床,开始了新一天的劳务。
其中,隶属于云隐峰下的外门弟子纪宁最为积极勤快,他常常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起早贪黑地完成宗门派发下来的任务。
纪宁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五灵根,修炼最是缓慢,但他没有放弃,总认为自己可以凭借努力升入内门之中,为此,他没少被人嘲笑过。
今日,纪宁也照常起早,打坐片刻,便开始日常打扫屋外的落叶。只是,这时天气却阴得有些不正常。
纪宁倒也没怎么在意,可自出从屋内来以后,他总感觉有人似是在一直盯着他看,往周围望去,也只见得一片树影不住地晃动着。
他壮胆般地喊了一句,“喂,是不是你孟楠啊?别装神弄鬼了,我可经不起你吓啊!”
然而除了听到一声回音,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间,树叶开始哗哗作响,纪宁全身猛地一抖,脚不住地开始往后退。
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不知为何,纪宁忽然对这种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似乎昨天才见到过,可他昨天只是去了……
一个黑影猛然间将纪宁全身包裹住,在意识消失的最后那一刻,纪宁想了起来,是那个人,那人居然是……
天已放白,暖阳洋洋洒洒地铺撒在大地上,孟楠从屋内走了出来,伸了伸懒腰,肆意享受着阳光的舒适。
“纪宁那臭小子,又起这么早,真以为靠出勤就能进内门啊?”孟楠嘟囔着往外走了几步,只是半大的小院子里却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臭小子去哪了这是……咦,这不是他的扫帚么?”
只见不远处,一把扫帚冷冷清清地躺在地上,似乎拿着它的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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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玄天宗内常有弟子无故失踪的事故发生,闹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宁。估计这全宗上下,也就叶桑能吃好睡好,没什么顾虑。
倒也是,毕竟她现在不过只是一只灵兽狐狸。
自从她重伤被宗门弟子带回来以后,她的精神体就常处于混沌状态,一天到头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而那清醒的片刻,她也感到异常的疲乏,好似整个人要脱离了这个身子一般。
待她好转,已是离出事那天将近一个月之久了。
一月之长于修道之人来说不过一瞬,于玄天宗来说却足矣发生许多事情。
弟子失踪,魔物袭击,这似乎隐隐昭示着一场****即将出现。
事关自己安居地的安危,叶桑自是有些顾虑,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甚至对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故记忆都有些模糊,哪谈得上帮宗门什么忙。
她只能偶尔从其他门下弟子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去拼接脑海中那些零碎的记忆。但最近常来照顾她的那个弟子突然不来了,想溜出去看看却也因宗门加强防御禁制而不得不被困锁在灵兽室中。
三天后,再来的人却不是那个常来照顾她的弟子了。
此人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被一根白色丝带高高束起,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碧色玉佩,刻有“天水”二字,当是天水峰下的内门弟子。
只是内门弟子地位之高,怎屈身来这里照顾小小一只灵兽?叶桑看着他一点点将药草慢慢调好,端送至她面前,不期然与他对上了眼。
漆黑幽深得如同墨潭般,仿若一个不经意便会被其吸进去。叶桑愣了愣神,而他片刻却将头偏向了后方。
“陈、陈师叔!”一人慌忙跑了进来,“是执事处办事不力,还劳烦师叔前来看照灵兽。”
“接管此事的弟子纪宁前不久受袭失踪,我们未及时处理安置其他弟子前来……”
“无妨。”
“毕竟是顾师妹的灵兽,理当照顾一番。”陈师叔漠然道,声音清冷竟是听不出一丝感情起伏。“况见其气色有所好转,待等些时日,许能从它身上得知一些关于那件事故的情况也说不定。”
“那这便劳烦师叔了,我们择日便会另安排弟子照顾灵兽。”执事弟子恭敬道。
陈师叔点头,“这就如此吧。”
旋即转身,走至门口,忽而顿了顿,偏头对执事弟子道,“近日宗门多有弟子失踪,若无多余杂务弟子来照顾,可将灵兽送至我院内,由我看照。”
“这……”
“此灵兽地位之特殊,本不该当作普通灵兽放这里喂养,若出任何差池,你可担待不起。”
执事弟子吓得立即低头称道,“是,便按师叔这般吩咐。”
对话声音渐消,听得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拉上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叶桑敛下眼帘,整理着脑海里繁杂的思绪。
她不记得究竟何时见过这个陈师叔,但那双眼睛却让她感到异常的熟悉。记忆里总有一个画面要呼之欲出,却总在这时会感到头痛欲裂。
他叫陈谭秋。这是叶桑唯一能从记忆里获知的消息。
叶桑不知晓陈谭秋口中的顾师妹是谁,但照他的说法来看,这顾师妹在宗内的地位定然极为重要,而她作为顾师妹的灵兽,地位自然是有所不同。
可她完全感知不到与顾师妹之间的契约力量,也完全没有作为其灵宠时的任何记忆。照如今看来,顾师妹应当也是那些受害弟子中的一个。而她大抵是受了契约的反噬才会导致现在这个状况。
叶桑只清楚,导致自己重伤就是在一个月之前的那场事故。十有八九,顾师妹就是在那场事故中出了事。
可,一个月之前那场事故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黑的长发飞扬在空中,女子手中捏着法诀,脸上满是血污,她转头望着叶桑,眼里满是惊慌。
“快走!”
画面忽地至于此刻,叶桑头又开始作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地上打滚企图止息疼痛。
是谁……她是谁?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