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不愿思考,也不敢思考,蜷缩起身子,感觉是那样无力,弱小的无奈。
无边的惊恐化作大山不断碾压过来,一步步,一寸寸,留给自己的空气越发稀薄,大张着嘴,双面通红,全身战栗,青筋突起,冷汗一滴滴落在淡蓝色的床被上,爆发出大片大片鲜红的水花,肌肉不断收缩,心脏剧烈跳动,“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去死啊……你本来就该死啦!”“活着干什么,总归要死的!”“你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你的死亡啊!”“勇敢点,别那么孬!”“站起来啊……只要轻轻的一下,一点都不痛的……”魔鬼在我耳边大声尖叫“走开啊!!”我极力呐喊,挥动双手把它推开,它抓住我的手,绕着我不断唱着,跳着,红色的毛发划过脖颈,震悚冰凉的触感,越来越近……
“刺下去。刺下去。”汗水流进眼睛,混着疼痛,没有穷尽的黑暗。
刺目的雪白中带着鲜红,湿答答黏糊糊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楼梯,径直向上延伸了去,仿佛没有尽头,我缓缓抬起脚尖,抱着受伤的肩膀,一步一步踩上一节节台阶,魔鬼在后面愤怒的呐喊,上上下下不断跳跃,咒骂,狠狠把手中的东西砸在地上,却始终不肯靠近。
呼吸突然顺畅起来,脚步越发轻快敏捷,不断向上跑去,不知疲倦,惊讶地看着无数台阶从脚下溜走,不禁轻笑出声,又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捂住嘴巴,面上爬上一缕红晕,心虚的四下张望,悄悄推开面前那扇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雪白的灯光,女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柔凝视着手中的相片,嘴角浮出一摸蜻蜓点水般似有若无的笑意,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剪影。
“姆妈!”我一声惊呼,向前扑去,她却一脸惊恐望着我,绝望……“呯!”女子无力倒下,血花飞溅,“啊!!!”尖叫。“呯!呯!”那声音朝我飞来,跑,跑,快跑!本能迈动双腿,客厅不见一人,只有道道狰狞血迹,危险!一片空白,像一个机器,只是单纯执行着。
护住头,伏下身,寻找躲避之处,全身发抖,控制不住双腿,“呯!”雪白之上,是那盛开的,鲜艳的花朵,火红,刺目,不可置信…
“Once I slept on a feather bed
with blankets woven warm
Now I'm glad to lay my head
On a cloak that's old and torn
so sing with me a merry ...”
……
“就是她么……”
“是啊是啊。”
“真是可怜啊……”
我全身赤裸的站着,瑟瑟发抖,水中倒映着的是我末世不堪的模样,目光化作利刃一下下切割着我的肌肤,温热的血液流下,什么也听不见,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