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鹿取出腰间的怀表查看,已经中午十一点。
早饭、中饭都错过了,他与洛可可的肚囊里未进一点食物,却已到达福煤山。
叩福镇镇民要到中午十二点才会来煤山上工,偌大的福煤山万籁俱寂。没有人气的地方,多少散发着未知的诡异。
“邪异的火焰大多滋生在阴暗偏僻的犄角旮旯,这种煤矿也是邪火的藏身之所,但是要找寻到它们却非易事,毕竟邪异的火焰不同于各种光束,或是雪光、月光等等,它们也是生命体,却不能接触空气,否则无异于自取灭亡,因而找寻到它们,必须深入矿洞深处,那些二氧化碳密集的深处,才是它们隐藏的最佳位置。”洛可可解释道。
“…….我们如何呼吸?”刘鹿担忧道。
“这还不算难题,毕竟二氧化碳大多低垂在地面附近,那些邪火必然也在靠近地面的角落滋长,只要我们站直了身子,多少有些稀薄的氧气填充鼻子,实在不行,那就憋气,或者………我教你一招吧,叫作千魂挪移,确保万无一失。”
“千魂挪移?”刘鹿惊讶道。
“你已经是一星毒落行,些许罚力基础还是备着的,你赶紧聚精会神看着我的动作,并且用脑子记住,加以消化,关键时刻罚力自然会挺身而出,将那些记忆变成你自己的功夫。”洛可可解释道。
话毕,她左手食指重压左腿大腿内侧三下,随之右拳击肚,口中念道,“千魂移”,与此同时,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作捏东西状,捏住天目穴的皮囊,猛地一拉,竟将自己的皮囊拉离了身体。
刘鹿讶异地睁大着双眼,眼睁睁看着洛可可一分为二,一位立定不动,另一位向着他走来。
“记住了嘛?所有的步骤!”洛可可问道。
他怎会忘记?已然深深镌刻在了脑仁之中,“记住了!”
他摸了面前的洛可可,轻轻的,如棉花,能感觉到有轻微的触感,却并非人身,随之又跑向那一动不动的洛可可,却还在呼吸,摸她的身体,倒是人身无疑,“怎么会这样?”他不解道。
“哈哈!再想想名字!”
刘鹿恍然大悟,“千魂挪移“,实际上洛可可已然人魂分离,魂则不用呼吸,真是妙极。
洛可可的魂走进自己身体,右手猛拍了一下天目穴,合二为一。
“就算找到了邪异火焰,我们又该如何收集呀?”这也是较为棘手的问题。
“请出灵散剑,因为那些邪火会自然吸附在灵散剑之上。”洛可可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鹿骤升信心。
问题已解,两人步进煤洞之中。
洞中一片漆黑,像是闭着眼睛走路一般无助,到底那些镇民是怎么在这方黑漆漆的洞穴中挖煤的,倒让刘鹿呆愣了许久,难道他们就凭空抹黑挖煤不成?这是他脑袋里唯剩的答案。
“怎么不走了?”洛可可说道。
“往哪里走,怎么走呀?”刘鹿的语气中已侵染了抱怨,又说道,“这地方黑乎乎的,也不能燃明火,否则非爆炸了不可,我倒是想走,可哪有方向?”
“看样子,你还没静下心来,太急躁了!”
“这跟急躁有什么屁关系?”
刘鹿与洛可可毕竟熟络了,说话也不再客客气气,甚至有些火气他也不经大脑就撒出来,两方都心知肚明,这气话呀,对事不对人。
“当你静下心来,自然能看清脚下的路、四周环境以及方向的。”
或许真是急躁的情绪破坏了视线,他赶紧深吸一大口气,顿时间满嘴的灰尘似的,呛得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像被堵塞了,也只一会儿,瞬即通畅。
急躁的情绪被转移后,他的视线果然好转。虽然视线下的能见度较低,毕竟能够稍稍看清脚下的路以及方向,就连周边的环境也能连猜带蒙,述说大概。
“一直往内里走,有没有看到隐约的火光?”洛可可略带兴奋地提示道。
刘鹿却丝毫无所发现,一丁点都无。
“我跟着你吧。”
越往里,氧气越稀薄,各种有毒的气体渐至增多,洛可可提示刘鹿赶紧运用“千魂挪移”,且在挪移之前先把灵散剑请出。
刘鹿照做。
灵散剑已被请出,凭空垂立,如一位旁观者,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刘鹿的表演,他的“千魂挪移”毕竟不够熟悉,也是错了再错。
要么重压的力度不够,要么捏住太阳穴的位置有偏移,等等,各种貌似不会出现的状况全都莫名其妙地出现。
想与做那中间是隔着一条天堑的,原先刘鹿倒觉“千魂挪移”过于简单,就那么几个小动作,完全没有任何难度,而现实给了他一记狠狠的巴掌。
诸般失败后,刘鹿凭着不懈的努力,终于脱魂出了身体。
“瞧见紫色火焰了没有?”洛可可兴奋道。
刘鹿余光之中瞥见了紫色的光晕,转身一看,惊讶不止,口中不停重复道,“这哪里是邪火?这哪里是邪火?”
“别被他的样子震慑住,他不过是团有生命的邪火罢了!”她安慰道。
没错!他是邪火,也是邪人。
“你们想置我于死地!”紫色邪人愤怒地吼叫道。
“……..哪里会?您猜错了吧?”刘鹿慌张地说道,一点也无霸气十足的模样,倒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姿态。
初次见到邪人,他难免未知的恐惧,这些恐惧都是真实表现,且人的灵魂是不会伪装的,真真实实,倒让洛可可见识了刘鹿真实的模样。
“猜错了,我已经沉睡了上千年,唤醒就是死亡的前兆,你们唤醒了我,还说不是置我于死地?”邪人摇起头来,叹气道,“我情愿死在有骨气者的刀下,让你这种小人得逞,我千万个不服!”
刘鹿脑中一片白纸,一直重复漂浮着“如何对付?”四个字,瞬即想起了洛可可,他转身向着她,却见她在偷笑。
“你笑什么?”他抱怨道。
都到了这种节骨眼,她还在偷笑,刘鹿已然恨得牙痒痒,真想劈头盖脸骂她一顿。
正逢刘鹿慌神片刻,紫色邪人大开紫口,巨大的一团紫火焰喷向刘鹿,洛可可见在眼里,却并未提醒刘鹿,还在悠然自得地偷笑着。
刘鹿自觉有一阵巨热烧烤而来,愈发逼近,待他转身,他已然被巨火吞噬。
紫色邪人再将视线转向洛可可,说道,“看样这场唤醒死亡的把戏,该改改了!”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洛可可语带讥讽。
“不跟你多言,让我的火焰吞噬你吧!”他吼叫道。
再次紫口大开。
“好舒服呀!”熟悉的声音漫出,刺激了邪人。
“你?你没死!”邪人惊讶了住。
“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都是灵魂,并非肉身,你这些火焰什么的,对我们毫无杀伤力!”洛可可冷冷地说道。
“我道你为何悠然自得的,原来是想戏耍我,看我一场好戏呀!”刘鹿抱怨着洛可可。
“可我,真没想到……..”她欲说还休。
“没想到什么?”刘鹿质问。
“你胆子……真是贼眉鼠胆。”洛可可大笑道。
“胆子你讽刺讽刺也就得了,怎么还捎带上了我的外貌?看你把我糟蹋的。”刘鹿隐藏不住兴奋地喜悦,竟与洛可可一唱一和的,真像是打情骂俏,他们却还未觉罢了。
他们说话间隙,那把灵散剑倏忽而至,紫色邪人目及半空中的那把灵散剑,先是一惊,他已然嗅出克星的味道,随之却大笑道,“呵呵!我还得多谢你们俏皮话浪费的时间,要是这把剑早出现一会儿,要是你们少谈一句,我都必成刀板上的鱼肉,毫无翻身之力,可是现在,迟了!”
原来紫色邪人见刘鹿安然无恙,已觉敌人不同寻常,因而不停地吼叫着,那是求救的吼叫,只是这种吼叫并非正常人声,而是它们特有的火声,也就是热传播,空气中弥漫的温度高低,就是它们的声音强弱,温度高至一定值,即是吼叫。
紫色邪人话语刚落,又有四色邪人翩然而至,分别是白色邪人、蓝色邪人、红色邪人以及黄色邪人,他们将刘鹿与洛可可围住。
“很好,五色邪火都到齐了!”洛可可严肃得一丝不苟。
似而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之中,难不成方才的一唱一和也是她的预谋?肯定是!刘鹿深信不疑,洛可可的厉害他还是多少见识过,大差不离!
那白色邪人悠然出声,“紫邪,你就放心吧,这两人今天必死无疑!”
“为何如此确定,头顶的那方怪异的白光剑,你没看到嘛?”紫色邪人尽力掩藏着内心突露的担忧。
“那我就让你吃颗定心丸!”
“说句话,前扯后扯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就不能直截了当点?”蓝色邪人抱怨,随之说道,“方才来的路上,我们正好发现了这两人的肉身,要他们死,还不是轻而易举?”
“千真万确?”
“毫不含糊得千真万确!”
“大好!”
那五位邪人全都纵声大笑。
喜悦一晃而成了忧虑,刘鹿的鼠胆再次光临寒舍,他将目光转向洛可可,她的脸颊上也晕着些许担忧之色,想来这次或许凶多吉少。
唯有困境才能逼出潜力!
“忧虑、恐惧又有何用,倒不如正视、搏斗,倒还有一线生机。”刘鹿蓦地发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