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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九重炎焱】

我是新任的帝君,我是上任帝君的私生子。

九重炎焱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没有母亲。

所有的神者,神将,神士,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悟者也瞧不起我,神界虽然不似人间那般世故可怕。可是神界,这个由所有得道之人,尊贵之人组成的一重神仙却不似表面那么无欲无求。他们也会因我的来历不明嘲笑我,无视我,打骂我。我从小就发誓要将这些欺辱过我的人一个一个都削了神格,剔了神骨,踢下凡间,让他们承受抽筋扒骨之痛,让他们尝尝平凡人的生活,让他们悲惨地在尔虞我诈中老去死去。我的生活惨淡无光,那个作为帝君的高上男人从未知过我的存在,就像他们不知道有一天会被我逼成一个疯子。

可当我登上那个位子,报了那深仇之后,我却发现我的生活更加没有意义。因为对于我来说唯一有意义的一个人也在那件事之后离我而去。她是我前半生中唯一的一抹光亮,她从不像其他的神者那样眼高于顶她也从不轻视我无名无姓。我第一次见她,她只有十六岁,对于神来说十六岁只能算个小小婴儿的年纪,可她偏生以一种清纯,稚嫩的容颜,散发出几近冷然的气质——她太过无谓对于成仙得道,我与她相处几千年从未见她为此傲然过,她说,成神太累,做人也累,倒不如做块石头,虽说顽固不灵,却也乐得自在。她对于别人的夸赞和惊讶,也总是一笑而过。她太过淡然,像个真正没有欲望的神人,对所有的是都无所谓,却轻易的激起了我的欲望。我想霸占她,想永远占有她,可是,那时的我只能躲在她的身后,才得以生存,我唾弃自己的无能,所以我拼命的向上赶,向上冲,只为能夺下那个最高峰,与她比肩,这种爱慢慢变得偏执而病态,但我不管,因为这是我作为一个有思维的人的全部的人生意义没有了这个意义,我会回到原来的那个部位无能的我,我会活不下去。

但后来,我成功地成为了新一代帝君,我极其冷酷地宣告众神:“吾乃九重天上的烈日,吾名乃最尊贵的九重之姓,吾,乃九重炎焱!”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回头看时却发觉,她,不见了……

她是世上,六界之中最良善的人,哪怕她未成神前,陷害过她的庶妹,她也不曾伤害过,甚至不曾记恨过,可她却因为我下令追杀君临辕——她的师兄,而当众与我绝交。并且为了君临辕而杀了四万神将神兵。那日鲜血洒满天界各处,纯洁的“灭神”上沾上了罪恶的血,到处一片血腥,天雨整整下了三日才将血迹冲净,她最终没来得及就下君临辕,只抱走了君临辕之子——君临曲融。

其实君临辕是个极好的人,他还曾经教过我如何使用神器,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如果不让我发现那个秘密的话,他会永远是个好人,并安宁地活下去。那个秘密我从来没对她说过,因为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抛下我。君临辕喜欢她。男人对情敌的感觉向来准确,他爱我心中的那个女子,我绝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所以我安排了一个魔界的女子去接近他,并怀上了孩子。那个女人是君临曲融的母亲——袅鸢。这个女人说她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所以我提出了要求,她惊愕之后,答应了。然后用了幻术,把自己变成了我的那个她,去见了君临辕,魔界的幻术从来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抵抗,所以毫无意外,做了后面的事情。

可这些还不够,只有人死,才会如灯灭。

我看着她抱着君临曲融下了界,为了不让我寻到,还故意封印了君临曲融的神力和魔性,也封印了她自己的。我知道她现在很伤心,需要时间冲淡这伤心,所以我也给她时间,等她忘了这件事自然就会回来,回到我身边来。可是整整两千零五十四日,在凡间有两千零四十五年,她还是没有回来。我日日用灵镜寻她,却毫无影踪,直到有一日灵镜察觉到一丝神力的波动——君临曲融的封印松了。我看到那个我心爱的她,被了一个男子抱在怀中,一个眼睛极像君临辕的男子,我的嫉妒之心前所未有的疯长。

竟然会说出那般直白的话:“你永远只记着君临辕,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知道回头看,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君临菩龛!你只顾着你的回忆,沉浸在里面无所顾忌,那我呢!这世界上吗,没有比我更在你的人了,你却从未把我放在心上过!”

君临辕,你死了也不愿将他还给我,还让你的儿子接着与我抢!

我对君临曲融下了杀心,原因很充足,也很应该。

我命凤槃将她带回来,可最后我不顾众神反对,还是亲自去了,果然以她的神力,一个小小的凤槃怎么可能能将她带回来!我对她用了幻术,曾经我深为不屑的邪术,如今自己用在了她身上,看她乖巧的穿上了红色的嫁衣,画上极美的妆容,我的心一下子满足了。她是我的。

君临曲融的封印最终土崩瓦解,他杀上九重天的时候,我控制着她,伸手,挥着“灭神”刺入君临曲融的心脏,鲜红喷涌而出,洒在那大红的嫁衣上,广袖掀飞,长长的裙摆托在她的脚边,她就若一个修罗,仰视地看着我站在世界的顶端,却孤独一人。

她吻了君临曲融,那个和我一样,把她当成全部意义的人,以自己的生命来爱她的人。我看见她在他的耳边呢喃了几句,却没看同样没入她的身体的半截“灭神”,难怪那嫁衣上的血那般红,那般艳,那般多,那般……决绝。

回忆至此,我再也不多想。也不愿再去计较,她如今是否安康,是否轻身进了冰室哪儿直通瑶池。拥有保存完整的她的躯体,感受着满室的冰冷躺下。

啊!我心中的神圣,我心爱的人,你可知道我可知道我多爱你。我抚摸她的依然乌黑柔顺却不再生长的长发。

我为你,不去修补那条被毁了的天道,让人间的人再不能进着永生的神界,为的只是不想在遇上一个晕相似,或者沾了你的气息的人,也为了保留我这不可一世的繁华寂寞。

我为你,放了凤槃,把他放下了人间作为一只凤鸟,永世替我守着你,我知道他为什么背叛我去救你与君临曲融,但却不愿深究,事实太过可怕,对我来说已经不愿再承受。

我为你,封印了“灭神”,它的力量太过强大,沾染了血腥后,便不再纯洁,如果不再你身边没有人可以控制好它。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为了封印“灭神”伤了元脉;我为了当一个明君变得虚伪;我为了不去想你毁了灵镜,受了天罚。我也没告诉你,我娶了帝后,她有着和你一样灵动的眼睛,我可以从中看到你的身影。我也没告诉你你许下的所有心愿,我都记得并一一在做。

我更没告诉你,为了你的安宁,我愿委屈自己,放下你,成全你,做一个孤独的九重帝君。

啊!我心爱的人,我亲吻的的发丝却不敢毁你半分纯净。

啊!我心底的人。你可知道拥有你的躯体却也无法触及你的灵魂,对我而言,有多么痛苦?你可明白,放手,这件事是我最后最艰难的决定,连下令囚禁父君的时候眉头都未皱过的我,为了这件事犹豫了多久?你可想过,在你享受轻松,安乐的淡然时光时,有一个成全了你,却放弃了自己的“高高在上”的我?

不,你永远都不知道。

因为,我从未吧这些事讲与你听,也不会讲与你听,你只要在人间与他相守就好,那样挺好。

愿你常安,愿你永乐,我遥远的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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