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门口,男人在那里跺着脚,焦躁地说:“这里不行,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他向女人做了个手势,然后一齐走向大街。
在马路上,女人忿忿地说:“你想,现在正是高峰时期,哪儿有空位置?”
男人没答话。他们犹豫不决地徘徊了一阵,后来女人又说:“我们去柴奇·渥尔查莎小饭店,也许,那儿还有空房间。”
可是小饭店也挤满了人,在4个人的房间里都挤着6个人。
餐厅领班把他们带到一个里边已经坐了3个人的房间说:“这儿有个空位,二位可否坐这?”
“噢,不行,我们还有朋友!”一个坐在那里的顾客站起来说。
领班客气但坚决地回答:“很遗憾,必须安排客人。您的朋友来时,我们会想法给他们再弄一个房间。”
但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坐下,他们等着。很快房间空出来了,他们马上占据了它。
“呶,现在我们能安静地谈谈离婚的事了。”男人做了个手势说。
“也许……恐怕不行,待会还会有人进来的,他们会在一旁偷听,等我们走后,他们就会议论我们:为什么我们性格不合?为什么想离婚?这可是他们不错的消遣!”
“真会如此吗?”男人不太相信地问,“那么,我们就告诉领班,说我们在等朋友。”
“哦,这是不可能的,难道你没看见,即使告诉他们说位子有人,服务员还是要把房间塞得满满的。”
“那怎么办呢?”
“你太愚蠢了!”女人讥笑说,“海边那次你就是这样,那时我头一次对你感到失望。”
“得了。”男人的脸变得阴沉起来。
“你听着,我想出一个办法。我们装着发疯似地彼此相爱。你懂吗?没有谁会打扰热恋的人。你能装假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那么,我们开始吧。卧室给我,餐厅给你。”
“那可不行,卧室要贵两倍。”
“外加地毯归我。”
“如果是那条旧的,我就同意!”
“你总是这个样子,吝啬鬼!”
“什么!你说我……不好,他们来了!”
女人钟情地弯腰向男人扑去,而他开始不时地抚摸她的手。
“对不起,打扰了,请继续。”新来的人中间有一个说。
他们走远些了。
“怎么样?”男人又开始了。
“卧室归我。你可以拿落地台灯。”
“连收音机!”
“别做梦了,收音机我要!快接吻!他们来了!”
他们接了吻,又救了这个房间。
“要卧室肯定是你妈的主意。”男人冷笑着。
“是她的主意又怎么样?”女人忿忿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有权过问!”
“那个老太婆不该过于频繁地过问我们的家庭生活!”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等女人说完,男人的嘴已滑向她的脖颈,而她只能温情脉脉地望着他的眼睛。
这个把戏又成功了。他们激烈地争吵了一会,辱骂与拥抱、热吻交替进行。终于谈妥了卧室和餐厅怎么分。然而,在谈到玻璃橱时,他们又无法达成协议了。
“难道你真想叫我一无所有?”男人像雄火鸡一样涨红了脸抱怨。可女人却搂住他的脖子以亲一下嘴作为回答。
服务员生气地望了他们一眼,与新来的客人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吻使男人稍稍有些发窘,这里面看不出是迫不得已的,它是真的。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吻,并返回到夫妻生活的最初年月中去了。
女人开始变得有些羞涩,她心中很清楚,她和男人的接吻虽说是做给服务员看,但它并不全是在服务员在场时进行的。要知道客人们已经走开了,可接吻还一直在继续。
“那那,玻璃橱,”男人在一阵慌乱和片刻沉默之后说,“你听我说,它和所有的细瓷摆设你拿着吧。”
“不,你比我需要它,还是你用吧!”
“绝对不行,难道你能同那个芭蕾舞女演员或者同那个红花瓶分开么?要知道你非常喜欢它们!”
“可难道你不喜欢么?”
“为了你,我牺牲一点儿也值得!”
“而那幅里帕·罗那的画呢?我们甚至没谈到它!我们是怎样经常欣赏它呀!”
“而《达特拉的风景》呢?”
“我们曾多么向往在旅游时到那里去玩一阵啊……”女人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是啊!已说过多少次了,但毕竟……很遗憾!”
女人问:“我们现在不谈离婚的条件了?”
一阵寂静。服务员的出现又把他们赶入互相拥抱之中。
当他们放开握紧的手时,男人轻声说:“6周后有一次旅游,在达特拉待8天,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女人凑上她的嘴唇,作为回答。
向往乡村的鞋匠
——[西班牙]布拉斯科
鞋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做一个自由自在、享受阳光和田野的赶驴人。
但是,他不但没享受到田野和阳光,
却一丝不挂地被农夫送回家。
嗨,我亲爱的朋友,爱听故事吗?这可不是一般的故事,它能让你彻底改变。什么?你不相信,那就听我仔细道来。
从前有一个鞋匠,他住在一间阁楼里,墙上有一扇窗户。每天,他一边干活,一边透过这扇窗户望着太阳,也惟有这扇窗户,才给这位不幸的鞋匠师傅送来光明。
忘了告诉你,这个故事发生在南方的一个城镇,那里有普照大地的太阳,但一天里只有两三个钟头的时间给穷鞋匠的家送进去一条窄窄的阳光。
这个贫穷的鞋匠师傅经常用无奈的眼光遥望着蔚蓝的天空,一面做活,一面叹息,他向往着未曾见过面的大自然。
他时常自言自语:“这么好的阳光,我能出去走走那该多好!”
当某位顾客给他送来住在对面的马车夫的一双肮脏的皮靴时,他总要问:“外面天气如何?”
“好极了!四月艳阳天,冷暖适宜。”
鞋匠师傅的叹息声更加深沉了,他接过靴子,狠狠地往角落里一扔,说:“我真羡慕你们,星期六来取靴子吧。”
他试图用歌声来解闷,他不停地哼哼呀呀,一直唱到天黑下来:
向往自由,而又与自由无缘的人,死亡是他的身影,其实他早已不复存在了。
每天他都深情地凝视着天空,长吁短叹,直到夜幕降临。对他而言,黑夜比白天更值得眷恋,因为他那悲惨的命运使他在黑夜来临之前是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的。
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向一个与他同住一幢楼的主顾诉说他对乡村的向往,那人便对他说:
“是啊,加斯帕尔,所以我认为赶驴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赶驴的人?”
“对!他们来来往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闻着芳馨的花草。他们是大自然的主人。那确实是一种最美好的工作。”
主顾走后,加斯帕尔久久不能平静,他彻夜失眠,第二天一清早就下定了决心:
“把店交给侄子料理,我要用攒下的50元钱买一头驴,做一个赶驴人。”
于是他便照着想的做了。8天后,加斯帕尔成了一个搬运夫。
“啊!生活原来真的如此美好,空气这般清新,我幸而做了最明智的选择,才使我没有在那屋顶下的黑洞里枉过一生的大好时光。”加斯帕尔开始了第一次出行,他一边采撷路旁的花朵,一边放声歌唱。
他走了将近一英里也没有见到一个人。真如他以前所愿,他成了田野的独一无二的主人。
正当他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窜出3个人来,大声喊道:“不许动!”
鞋匠吓坏了,一动不敢动,一个劫匪抢去了他的驴,另一个抓住他,把他剥了个精光,怕他追赶,又用棍子狠狠打了他数十下,打得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在城里,肯定会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声,然而这里是广阔而人烟稀少的田野。
在光天化日之下,歹徒竟敢这样胆大妄为。
他拼命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五分钟过去了,一个农夫赶着马车从这里经过,把他救起来,用毯子裹上,拉进城去,送到他家门口。
他的侄子和邻居见状大吃一惊,纷纷前来询问,但他什么也没说,以后的一连几天都不讲一句话。
有一天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楼梯上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多好的天气!不如我们去乡间旅行吧,要不要叫上表兄呢?”
加斯帕尔一个人呆在阁楼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轻蔑地说:“都滚蛋吧!小心光着屁股回来!不知死活的家伙们!”
才华横溢的狮子
——[阿根廷]莱·H.派克
一头狮子被传教士发现后便交上了好运。它接受了正规的学校教育后变得才华横溢,成了社会的宠儿。哪知就在这头狮子倍受重视之时,它却吃掉了一名教师。
最后,众人在一名通兽语的教授那里找到了它吃人的答案。
我认识一头狮子,它可不是一般的狮子,它具有近似人类的智慧。它是一位传教士从世界的角落里找到的。传教士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当我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它不是一般动物。后来,我发现它一直都不睡觉,它一直都用心地倾听着我讲解的经文。哦,我的上帝!你知道吗,那时我就决定,我要把它带回美国,送它上学,创造一个世界奇迹!”
传教士说做就做,他把狮子装进笼里运到港口,同他的所有行李一起托运了回来。
到了大陆,问题就来了:没有哪个学校愿收一头狮子当学生。这一问题难住了他。
但是,传教士并非一遇困难就气馁的人。他把情况对一位善打官司、好吹牛的律师讲了一遍。
这个律师的回答令传教士既高兴又惊讶。律师说:“没问题,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和运气,还有信心。咱们找一所在校规中没有明确规定学生必须是人的学校,把你的狮子塞进去,使它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那位律师倒是没有使传教士失望,两周以后,他在城东北找到一所中不溜儿的学校,校规对学生的人性水平没有任何说明,这就使律师钻了空子,他叫来传教士得意地说:
“朋友,学校有了,咱们需要的学校找到了。现在咱们得请校长千万不要在‘学生必须是人’的制度方面做任何革新,把报名所需要的文件寄给咱们。”
这样,传教士很高兴地感谢了他一番,回家准备下星期日的讲道了。
狮子终于如愿以偿进了学校,但教师给它做了如下规定:刻苦学习;不能同姑娘出去玩儿,因为它会吓坏她们的;也不能出席酒宴和联欢会,因为宴会会因此而混乱。所以它像所有聪明的狮子一样,白天黑夜都扑在学习上。
在所有功课中,狮子对代数最感兴趣,它很可能对它的狮子毛十分得意,想同爱因斯坦比个高下。狮子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它用了别人一半的时间学完了所有的课程,被获准毕业了。
这件新闻很快使它名声大噪,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头博学的狮子,能解释最复杂的定理,是微积分计算专家、三角学的天才。
这头狮子很快成了人们吹捧的对象,人们都以曾见过这头狮子为荣,正因为如此,这头妙不可言的狮子竟变成了国家的象征:到处请它去讲学,做公开或不公开的报告,参加电视台组织的令人厌倦的圆桌会节目。在一次这样类似的节目中,有人郑重请教:代数对治愈脱发是否真的有效。不管怎么说,爱因斯坦是个狮子头发型的人,而它……对,它并不比他差。
狮子很快适应了这个会、那个演讲,也听惯了人们的奉承之词,它那乱蓬蓬的狮发也成了人们的关注焦点,有人请它做推销发油的广告:“我用卷发油梳头……卷发油是我的头发和思想的好友。”或者是:“由于使用卷发油,我显得更美,思路更广。”用发油滋润狮子毛同思维究竟有何联系,这只有起草广告的老练作者才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狮子的知名度更大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头富有才干的狮子在社会上站住了脚,其地位之坚实,由不得众人怀疑。谁都知道有这么一头狮子,尽管对它的言论有些不明就里,也不知道它干什么营生,但都十分尊敬它。神秘感确有其妙用。
人们在谈话时,无论话题是哪一方面的,最终总少不了提到这头有数学天才的狮子。甚至有人建议改变代数方程的写法,例如写为:狮+子=0。
哪知,就在这狮子呼声越来越高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这头才华横溢的狮子、数学的天才、长爪子的爱因斯坦、电台及电视节目中令人愉快的客串演员,把它从前的一位老师吞进了肚子。
这次巨变又一次引起全国哗然,甚至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此事,再仔细一想,其影响无法估量。
人们开始研究这件事。电台和电视台组织心理学家们讨论,但进展不大:狮子心理学刚刚起步,谁也不清楚是这头雄狮做梦娶雌狮,还是在梦里啃羊腿。
医学界人士对此也不能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因为这样的事,他们也是首次碰到。此外,这些大夫、专家们属于不同学派,什么天派、地派、天地派,分歧严重,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都凶得同狮子一般。一遇到这般情景,谁还能明白他们各自的高论呢?
那头吃了人的狮子在自己母校的校长办公室里吼叫着,谁也不知道它是在发怒,还是大嚼一顿人肉之后乐得嗷嗷叫。
那些狮子的校友和师长们也正吵得不可开交,一位学心理学的学生说,这头狮子患的是劣等感综合症,漂亮的教育会议厅,以至洗澡间,同它黑乎乎的洞穴相比,有天壤之别,这强烈的反差使它病发,攻击并吞噬了一位老师。另一位学生的意见与此相反:狮子患的是优等感综合症,过去从来没有一头有才华的狮子,而它却具有清醒的头脑和满头狮发,可与尼采相匹敌。这头狮子读过这位德国疯子的着作,吸收了关于“超人”的思想。“超人”是不受任何道德规范约束的,何况它是位超狮。
这帮半瓶子醋学者的辩论倒也不算太凶,没有闹到天塌下来的地步,但其势也不可小觑,简直像当初在越南战场上那样,拼个你死我活。
学校领导面临的问题比起学生、电视台上的专家学者以及知名人士的辩论来,要困难许多倍。所在街道的居民已被吓破胆,纷纷要求对狮子绳之以法,但校领导不愿意对这个非凡人物采取暴力措施,不能把这位学者推到狮子一边去呀……为此,校方发出了求援呼吁:凡对此天才狮子的性格有深刻的了解者,请前来报名。
有一位和这头狮子有着深切情谊的文学教授兴冲冲地赶来了,他极力向校长要求见狮子一面。校长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他一进屋,便说:“狮子兄,近来可好吗?”随即关上房门。
后来发生的事,比咱们至此所见的一切更为惊人,除了听到吼声和叫喊声外,没有别的任何声音。屋外边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敲了一通门,但是屋里的声音太大,听不见。
“不好,教授会不会被狮子吃了!”有人叫道,开始砸门。门打开了,眼前的情景把他们都弄糊涂了。教授和狮子在那里正面对面地哈哈大笑。教授看着闯进来的人们还以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了解到众人是为他担心后,说:
“这头狮子会吃我?决不会的!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刚才你们为什么吵得厉害?”众人问。
“我们从来都是这样聊天的,”教授说,“我学过狮子语,现在跟它练习谈话。”
“可你们为何不讲人话,那样不是更好吗?”
“绝对不行,首先,它是狮子,不是人;再次,你们教了它许多很好的知识,使它才华横溢,可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教它如何做人,因为狮子是会吃人的,而人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