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伯和聂云不分昼夜的奔驰下,原来快马加鞭都需要十余天的路程大为缩短,一路上除了饿极了吃几颗果子,渴极了喝几口山泉之外,两人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日夜兼程,只怕加起来的睡眠时间还不足两个时辰,每当聂云体力不支的时候,福伯都会将他背起赶路,聂云虽然不愿,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心知想要快点赶往琅琊山,只有这样才行,也就心甘情愿地让福伯给背着。
好在福伯魂力惊人,才禁得起这样的消耗。换做寻常武者,这样高强度的赶路,早就伤了根基。
饶是如此,当抵达琅琊山的时候,福伯也已经精疲力竭,骏马都需要六七天疾奔的路程两人仅用了不到五天就走完了,聂云衣衫褴褛,破的不成样子,脸上手上也都是黑乎乎的,但双眼却是神采奕奕,精神很好。这一路上的辛苦赶路,对于体质也是一种锻造,在福伯刻意的指导下,这六天的逃生之路对于聂云而言就是一次脱胎换骨的魔鬼训练。
琅琊山位居汉云帝国东北方,与剑山同属秦岭山脉,为汉云帝国三大名山之一,大小山峰层峦起伏,山势峻峭沟壑万千,山间林木茂盛,溪流潺潺,自古就是隐士高人蛰居之处,早在三百年前,汉云帝国的一代名相蔺天之就曾赋诗赞曰:“青松行尽且见峰,烟霞深处藏不同。仙人醉卧勿相送,宁做世人不老翁。”
大约两千多年前,一个世外高人在此创立了琅琊学院,成为云梦大陆五大武学学院之一,因为有琅琊幻境的超大诱惑力,加上学院卓越的实力,琅琊学院已经成为云梦大陆上最有吸引力的门派之一。
琅琊山峰高路险,山脉延伸极广,比起剑山大了许多,但是聂云和福伯进山之后前行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一片略微开阔的地域,一座矮小破旧、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牌坊突兀的竖在路中间,福伯看见牌坊,心情不由地起伏起来,话音都有些许颤动地说道:“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难道是琅琊学院?”聂云搀扶着福伯,诧异地望着面前极小,而且破旧的牌坊问道:“福伯,这就是您说的琅琊学院?”
福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福伯,你是不是搞错了?”聂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秀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聂云揉了揉眼,端详着眼前的景象,一条大山里面再也寻常不过的乡间小路,小路不过两人宽,满是泥泞,勉强可以通过一辆牛车。路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正种着各种农作物,黄的,绿的,有茂盛的,也有枯萎的,也不知道是些植物。小路不长,百把米的距离,尽头一望便知,不过一个简陋的小山村而已,七八间茅草屋随意的搭建着,虽然有着深山里独特的清新空气,青山绿水的,景色也算得上怡人,但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偏僻而且有些落后的小村落罢了。
“这就是云梦大陆五大武学院之一的琅琊学院?”聂云难以想象那几间破茅草屋里面会存在超级高手,难道这年头流行返璞归真?归元境巅峰的福伯甘在名剑山庄当管家,琅琊学院的高手干脆就住着茅屋当农民?
难道……高手都有受虐倾向?聂云不由打了个寒颤。
要说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就是面前的这块牌坊了,看上去年岁已久,石刻的花纹都已模糊,正中依稀还有些几个文字,也被风雨侵蚀的辨不出模样。而且这座牌坊不过三四米宽,五米左右高,在这些茅草房屋边上很是显眼,但和名剑山庄入口处的牌坊相比,无论大小还是气势,都相距甚远。
“不会错的,虽然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来这里了,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福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二十多年前就这样?这个琅琊学院也不翻修翻修,这看上去也太破了,一点名门大派的感觉都没有。”在聂云心中,琅琊学院做为云梦大陆顶级的门派之一,至少应该是云雾缭绕,楼阁层叠,人声鼎沸,高手层出不穷,路上行走的路人,随便拉一个也应该是通神境级别,归元境随处可见,天空上无数美女来回穿梭,这样一幅仙气环绕的景象才能称之为琅琊学院。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谁说我们琅琊学院太破了?”一声略带愠怒的娇柔女声凭空传来。
聂云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旧的牌坊下面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年轻女子,面容清秀,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长裙及膝,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只是精致的面孔此时带着些恼怒。
聂云确定刚才和福伯对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前方的牌坊,可就是在自己的注视下,只是突然眼前一花,凭空就出现了一个美貌如仙的女子。聂云心道奇怪,便不由地朝着女子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白衣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她向来以师门为荣,身边的人也没有谁不说琅琊学院好话的,只有面前这个少年,虽然不知道是何来历,但是还没见面,就说琅琊学院如此破旧小气,可就惹着她了。
再说她最喜洁净,聂云身上的白色衣衫,从钻进祠堂到跟着福伯一路赶路,就没有换过,早就变成了布满泥污的灰布,上面还被沿途的荆棘给刺了不少大洞,看上去倒更像乞丐几分,所以她心中有些不悦,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还额外给了聂云一个白眼。
但是对于福伯,白衣女子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地走到福伯边上,行了一个礼,客气地说道:“陈师伯好,弟子冷纤羽奉师傅之命,特来迎接师伯。”
福伯听到白衣女子的话,表情平静,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有些淡然地问道:“你师父还好吗?”
“师父一切安好。”冷纤羽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究竟有何特别,许多年不管尘世的师傅竟然罕见地要她亲自来门口迎接,还强调一定要礼数周全。虽然不知原由,但既然师傅这样吩咐了,就一定要去照做。
“安好就好。”福伯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示意聂云扶着他跟着白衣女子向前走去。
“这女孩是来接我们的?“聂云搀扶着福伯,低声问道。
“应该是吧。“福伯答道。
“这个女孩是谁?“聂云心中腹诽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应该是。
“我离开琅琊学院也已经几十年了,这么年轻的女孩显然是新入门不久的弟子,我怎么会认识。咦,莫不是你看上这个女孩了?“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福伯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松,难得的和聂云开起了玩笑。福伯是看着聂云长大的,两人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更像爷孙,出了山庄,两人之间也更为随意一些。
“呵呵,福伯说笑了。我是奇怪我们这一路赶来,并未提前与琅琊学院联系过,那么又是怎么得知我们会来,而且恰好派出这个女子在这儿接应我们呢?“聂云赶紧搪塞个借口掩饰。
虽然聂云不是好色之人,但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古人不是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聂云在心底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错,不亏是你爹的儿子,美女当前还能保持这份警惕,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在年轻一辈中数得上号了。“听到聂云的怀疑,福伯高兴地夸奖起来。
福伯这么一说,饶是脸皮三尺厚的聂云也不好意思了,强颜笑道:“云儿这是在福伯面前班门弄斧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妨不妨,你的怀疑可以理解,这是因为你对琅琊学院还不了解。五大武道学院的力量都是极为可观的,单说琅琊学院,执行防卫任务的人员就有四组之多,从我们进入琅琊山脉之后,沿途就开始有各种暗哨跟着我们,而从进入到琅琊学院的属地那一刻,我们两人的相貌等资料就被送到学院之中,接受专人的分析判断。“福伯耐心地向聂云解释道,对于琅琊学院的情况福伯倒是了如指掌。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即便传了画像,琅琊学院也无人认得,估计这个女子是来迎接福伯你的。对了,刚才她好像称呼你为师伯?”聂云突然想到刚才白衣女子对福伯的称呼。
“按照辈分来说,我确实是她的师伯。”福伯虽然不愿提起此事,但既然带着聂云来到琅琊学院,这个身份必然会被知晓,所以干脆爽快地承认道。
“福伯你也是琅琊学院的人?”聂云有些惊讶,和福伯相处了十几年,不但没想到福伯武学修为如此强大,而且还是琅琊学院辈分不低的一员。
“从我懂事起,就是在这琅琊学院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如数家珍,只是已经一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一幅什么模样。山上的黄菊是不是还那么茂盛,每到盛夏就会变得如同黄色的花海?古街上的小酒馆还在不在?想必老板早就换了人……”福伯说起关于琅琊学院的话题,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乎记起了往昔的那些岁月,言语中不免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