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的石壁上刻着一幅人体图,一个个阵纹密布其上。天倚看那图上之人身上的阵图再熟悉不过,正是当日掌门崇阳子送给自己那幅阵图。此阵图是又九个小阵图构成一个整体,看那石壁之上的人物,四肢各刻画一幅,其余五幅对应五脏,与四肢的阵图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整体。下面还有一些注解,说明只可使用灵气充盈之物勾画。
天倚此刻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他从来也没想到过阵图竟然还有如此用法。就地盘坐下来,研究起那幅人体图。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炎馨手中握着一个红色剑鞘款款走来。见到那石壁也是吃了一惊,没有打扰天倚,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天倚扭过头看了炎馨一眼,随后看见她手中的红色剑鞘,那剑鞘在这个毫无灵气摆放多年,依然荧光流转,隐隐带着一丝火气。天倚炼器多年,一眼便看出是非凡品,隐隐将欲超越极品灵气的范畴。
“在那边石室内找到的。”炎馨说完便也开始盯着石壁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倚终于领悟了石壁阵图的刻画之法,再回头去看炎馨。她却是不知何时开始安静的把玩那件剑鞘。
“此阵图旷古烁今,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所创!”天倚盯着炎馨手中的剑鞘打量一会,又回过头来看着石壁,好似自言自语的道。
炎馨本在专心的把玩手中那个精致剑鞘,闻言面色一怔。随即只是苦笑摇头“不论是哪位前辈所创,我们终究是见不到他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要紧!”
天倚点头应是,随后二人前前后后在这墓**搜索几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就是连进来时的路都被封死了,最后只得又来到了石棺处。
“开棺吧。”炎馨淡淡的说道。
天倚用手轻轻的敲了敲地面,随后起身。“这石棺之下确实是空的,而却好像有一条路通向远处。不过,我感觉到这石棺之内有一团极其强大的邪恶之气。以你我二人若是冒然开馆,定然有死无生。”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炎馨虽然极力的保持着冷静,依然难掩那一丝黯然。
“只能寄希望于胖子他们了,若他们能够平安回到宗门,定然会带宗门长辈来救我们的。”天倚不由看了看那开棺者死这几个字,觉有像是父亲的笔迹,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怎么可能,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在这全无灵气之地,即便炎馨修为已经达到玉府,本可以辟谷之人,也不得不吃东西回复体力。二人将身上的粮食聚集起来,一坛酒,一些馒头和烧饼,还有一些水果。天倚暗暗盘算这些东西若是省着点吃差不多也能坚持半个月。
随后的日子里,二人除了想碰碰运气偶尔搜索一番外,其余的时间就只是坐在一块闲谈。这里没有灵气,无法修行。天倚练拳、练剑更是要消耗体力。每每搜索一番没有任何收获时,二人便靠在墙角处,望着那石碑上“开棺者死”几个字发呆。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炎馨与天倚肩并着肩坐在一起,望着石碑的双眼显得有些疲惫。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够出去的!”天倚含糊的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安慰着身旁淡薄的身体,显得那么无力。
“我母亲死的早。原本我的父亲说什么都不允许我来炼物宗的,还逼着我嫁人,为此我们大吵了一架。还说。。。还说他不是我的父亲,就跑了出来。想不到那竟然会是我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炎馨说着眼底微微泛红。
天倚微微转头,看着身旁炎馨的侧脸,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憔悴。多日来早已放下了往日的端庄与矜持。“那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来炼物宗呢?”
炎馨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炼物宗是我那位姑姑曾经呆过的地方。”
天倚思索片刻,“姑姑?”
“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要来炼物宗?”炎馨见天倚面露思索之色,好像故意岔开话题一般。
天倚目露追忆,显得有一丝苦涩。“我的未婚妻魂魄受损,只有养魂之物可以治疗,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只不过这几年来,无论炼物宗的珍品阁还是胖子家的易物坊都没有任何关于养魂之物的消息。”
“对不起。”炎馨缓缓抬起头来,打量着天倚有些落寞的眉眼。
天倚摇了摇头,双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显得精神了一分。
随后的日子里,二人从宗门聊到家庭,又从家庭聊到各自的经历,又从各自的经历聊到各自的秘密。最后实在没有可聊的了便坐在一起研究阵法、阵图和石壁上那奇怪的功法。俨然二人已经称为无话不谈的伙伴。
洞中无日月,也不知是哪一天。天倚一个人在研究石壁上的阵图。“咕噜~~”肚子就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天倚挣扎一番,还是将储物袋中的食物一一倒了出来。三个手掌大的饼落在天倚的裤腿上,因长期的水分流失显得有些干硬。不过仍让天倚暗暗吞咽着口水。
天倚思虑一番之后,听闻身后脚步声传来。急忙又将三个干饼收了起来。
炎馨脚步有些虚浮的坐在天倚身旁。看着天倚日渐消瘦的脸庞透露一抹苍白。微微笑着对天倚道“倘若我们死了,也算能做个伴!”
“别说傻话!”天倚说着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个干饼,用手掰开,递给炎馨一块。另一块又收入储物袋内。
炎馨伸手接过,随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倚。“你为什么不吃?”
天倚微微一笑,伸手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炎馨“哦”了一声,细细咀嚼着,偶尔喝几滴所剩不多的酒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食物早已经没有了。天倚因自己的小小谎言,导致此刻的他早已经虚弱了下来。炎馨几次欲打开石棺都被天倚阻拦了下来。
直至有一天,天倚昏了过去,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炎馨此时也已经很虚弱了,脸庞好像被小手抹过,一侧显得有些尘土,却也无暇打理。只是坐在天倚身旁,唏嘘念叨着“你若是死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啊。”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天倚脸上,天倚醒转过来,这还是天倚第一次看到炎馨的女儿态。心中不由一酸。虚弱的微微张口“若。。若是我。。我死了。。。你便食我。。。之肉。。饮我之。。。血。。一定。。。要。活下去。。”
炎馨抓着他的手,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眼泪不停的被甩在地上。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你若能。。活着。。帮我救。。。救菜花儿。。。”
炎馨重重的点头。
天倚感觉眼皮十分的沉重,又一次昏了过去。
炎馨将手搭在天倚的脉搏上,还有微弱的气息,稍微放心。随即拿出一把小匕首,割开自己雪白的手腕,喂了天倚一些自己的血。天倚干裂的嘴唇略有缓解。
“与其死在这里,不如放手一搏。”炎馨自言自语道。
炎馨走到石棺面前,将双手搭载棺盖上,用力向前推。炎馨没注意到,手中的鲜血此刻正在渗透进石棺上,不一会石棺上密布红色阵纹,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天倚也被这震动惊醒,看着炎馨正在使出全身力气推动棺盖,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跌跌撞撞向炎馨走去。
***
玄剑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最强大时有阴阳二仙坐镇,隐隐为中土正道之首。不过自打百年前一战后,玄剑宗逐渐没落,四方所属之地频繁被一些小门派占领,呈现一片落寞景象。
玄剑宗后山有一处剑冢,寻常弟子若是前去剑冢之内,要是能带一把前辈所用的仙剑出来乃是无上的荣耀。而此刻,整个剑冢所有的剑都在一刻轻轻颤动起来。突然,在剑冢最上方的一把红色仙剑破空向北处飞去,眨眼消失不见。
此刻正在闭关的玄剑宗掌门双眼猛地一睁,起身向着红色仙剑飞走的方向追去。
***
墓**棺材盖被炎馨推开一丝,露出一片白色的光芒。此刻天倚看着炎馨脸上的倔强,心中不由又是一酸。二人向棺材内看去。一团黑气一瞬间从石棺内冲出,吓了二人一跳。
随后黑气遍布整间墓穴,阴森,邪恶的感觉遍布全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癫且邪恶的笑声响起,让二人听了浑身发寒,如坠落九幽地狱,被万鬼撕扯一般。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又回来啦!哈哈哈哈。。。”随着笑声响起,四周石壁簌簌震动,如要坍塌一般。
天倚和炎馨震惊的看着那团黑影,万万想不到,这石棺内镇压的黑影竟然强悍如此。
“臭婆娘,你万万想不到放我出来出来的竟还是你的后人吧!哈哈哈哈。。。我这就送他二人去与你相会”黑影说着从身体中化作一团鬼手,向二人抓来。
危机时刻,天倚用肉体挡在炎馨身前。那鬼手穿胸而过,留下一个血窟窿。
“不!”炎馨疯狂的大叫着,挡在天倚身前。身上燃起剧烈火焰,温度越来越高。
正在这时,头顶的石壁隐隐传来震动。
“臭婆娘,都死这么久了还来找我麻烦。”那黑影说完,化作一缕烟,消失不见。
黑影刚刚离开,一把红色仙剑出现在黑影先前的位置上。剑上火光四溢,将墓穴烘烤的如同火炉一般。悬停了一会,不见那黑影踪迹,火光渐渐内敛,飞入炎馨身旁的剑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