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外面来了好些人,您要不要起来看看?”
莫道人昨日一宿未眠,直到清晨方才入睡,迷糊中觉得有人不时在摇晃自己,睁开眼正瞧见莫无忧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好,待师父洗漱一番便带你去瞧瞧。”莫道人正说着,却见爱徒已将一盆清水端了过来,心中一暖。想到昨夜之事,更是暗暗立誓,无论如何,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便定要护着他。
莫道人替爱徒整理好衣裳,循声而去。却见门外竟多出了一大帮其它门派的弟子,藏剑谷、幻月楼也在其中。莫道人眉头一皱,心道必定是出了大事,也随众人快步走去。
众人在山脚处停下,为首的正是凌云阁阁主林惊云,身边立一位美妇,肤若白玉,眉似弯月,虽无少女般青春活力,但却风采动人,仪态万千。只是她面色冷淡,傲气凌人,透出一股威严,令人望而生畏。莫道人正纳闷之时,突然山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锵锵”声,响彻天际,竟是那山中凤凰的鸣叫声。紧接着一人一剑从天而降,落在林惊云一旁。那人相貌虽然极为普通,但浑身剑气凌然,双目更是炯炯有神,站在林惊云与那美妇身边风姿竟也不输一分。二人正是幻月楼主韩月清,藏剑谷谷主万藏锋。
此时万藏锋长发散乱,面色胀红,显然方才这一行已是吃了些亏。但他天生魁梧,加之长年练剑,为人霸道,此时虽然略显狼狈,但依旧不失威严。
“上古神兽,的确不是人力可敌,我还未入到山腹处,就已被它发现。若非此时它正值涅槃的关键之时,不愿浪费灵力,此番我必定是凶多吉少了。要想现在取出神物,确实是难于登天。”
林惊云叹了口气,“万兄有所不知,此次看似我等近水楼台,早早占了这凤凰岭。但魔教迟迟未动,敌暗我明,我等更该小心才是。”
万藏锋目露寒光,恨声道:“这夜雨霖一日不除,魔教就一日不灭。这次有二位联手,必叫他有来无回。”
林惊云却面露愁色,“夜雨霖的修为委实高明,单打独斗我等无人能与之匹敌,这一别近十年,怕是功力更甚了。”
万藏锋又道:“林阁主何必长他人志气,我等这十年也不是白过的。”说着长剑一劈,剑气激荡,山脚下的一块十人环抱的巨石瞬时裂成数块。
韩月清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寒声道:“万谷主还是多留些气力御敌为好。”
万藏锋冷哼一声,收剑入鞘,道:“难不成要不我再去探一次?”说着正要御剑而去。
林惊云忙拉住他劝道:“万兄不必了,看来这神兽只要一天不走,凤凰血精我们就绝拿不到。我想魔教的人也是一样,我等不如静观其变。”
万藏锋虽听了劝,但心觉懊恼,忍不住问道:“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吗?”
林惊云笑了笑,“万兄不必着急,据探子回报,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一处满是毒雾和瘴气的深谷未敢深入外,其他地方均无魔教的踪迹。依我所见,这魔教中人八成是藏在这谷里,我等只要在谷外多布些眼线,那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必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韩月清疑道:“是三十里外的离魂谷吗?”
林惊云微微颔首,“此次夜雨霖定会联手流影宗,白骨门,有那笑面毒叟在,进这离魂谷也不算难事。恐怕这离魂谷本就是白骨门的一处老窝也未可知。”
万藏锋听了一喜,“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先下手为强,灭了这离魂谷,以绝后患。”
林惊云苦笑道:“我等本就不占优势,若是贸然去别人的地盘,岂不是上门去送死吗?只要我们守住这凤凰岭,我们就还有先机。”
万藏锋一愣,也觉他言之有理。便道:“即是如此,我们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林惊云哈哈大笑,“守株待兔,那也不必,我已想好了对策,只要二位鼎力相助,来个瓮中捉鳖也未尝不可。”
见二人面带疑色,林惊云又道:“二位可听说过,弑神封魔阵?”
“你说什么?”韩月清面色一改往日的冰冷,竟也有些失态。
林惊云微微一笑,“我修为虽不如二位,但多年研习上古法阵,上古时期炎黄二帝正是以此阵胜了魔神蚩尤。不过此阵太过复杂,现在我只能发动其一二,不过想来对付夜雨霖应该是够了。”林惊云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届时火凤涅槃飞升,这火山内灵气四溢,二位可助我发动阵法,将灵气锁住,化为己用,借机将重创这一众魔头。”
韩月清又道:“只是这阵法该如何发动?”
林惊云环顾四周,轻声道:“二位今夜可否一叙,这屠魔之事我等再好好商议一番,这阵诀也一并教予二位。”
见二人并无异议,林惊云便传令弟子退去。万藏锋、韩月清也带着门人退回各自营地。韩月清回到大帐内,一双美目凝望着桌上的鲜花愣愣地出着神。此刻她似乎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就如一个普通女子一般卸下拒人千里的面具。在她一旁站着一个清丽无比的女子,正给那捧娇艳的鲜花浇着水。韩月清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道:“印月,你觉得林惊云这人如何?”
那位叫印月的女子嫣然一笑道:“师父,连您都不知道,我怎看得出。”
韩月清听了也不作恼,只是淡淡地说道:“凌云阁素来以奇门遁甲之术闻名天下,但这世上去罕有人知凌云阁中有三绝。除去阵法外,这观星卜算之术是第二绝,这第三绝则是剑法。”
印月依旧一副平淡的样子,似乎她的眼中只有这捧鲜花,“师父,这阵法与卜算之术,乃是凌云阁的根本,但说道这剑法则以藏剑谷为最,再往下咋们幻月楼的“镜花水月”也是博大精深,我倒从未听过这凌云阁有什么剑术能拿的出手。”
“忘忧谷林惊宵你总听说过吧!”
印月小嘴一撇,“不就是那林惊云的胞兄么,这人修为确实高深,但剑法么,也未必胜得过我。”
韩月清看了印月一眼,“我知道凭他的剑法你看不上眼,但我曾见他使过一次,便觉得他的剑招看似高深无比,但真比较起来却不堪一击。林惊宵与林惊云同出凌云阁,林惊云精研五行法阵,星轨天象,而林惊宵却痴迷剑道,与门中众人格格不入,最终在忘忧谷自立门户。以他修为,却用这种剑法我想其中必有蹊跷,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没有领域这剑诀中的奥妙。”
此时印月方露疑惑之色,似乎提起了兴趣,俏眉微皱却百思不得其解。
韩月清脸色肃然,“龙游四海舞风云,凌云一剑天地惊。三百年前一人一剑独战幽冥教四圣的萧落尘你总该听过。他所用使的剑诀与今日林惊宵所用的剑法倒是有七分相似之处。当年他以一敌四,仍能重伤魔教青龙使,修为之高剑法之妙古今罕有。若非幽冥教出了个夜雨霖,恐怕现今幽冥教早就被铲平了。”
说到此处韩月清顿了顿又看了印月一眼道:“而这萧落尘的游龙剑法便是由凌云阁中悟得。”
印月疑道:“师父的意思是这萧落尘乃是师从凌云阁?只是我却从未听人说起过,只道他是无门无派之人。但若如师姐所言,这些事师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韩月清眼中寒光一闪,“当年萧落尘与你师叔两情相悦,本是江湖中的一段佳话。萧落尘对你师叔更是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若非夜雨霖那魔头废了萧落尘的修为,令他寿元大减。师叔为他寻遍天下名医,也只让他撑了五年。后来你师叔也郁郁而终,这些事是由你师叔口中得知,想来必定不假。”
印月微微颔首,“看来这凌云阁确实不简单,今日师父是否看出什么不妥。”
韩月清长叹一声道:“现有魔教作恶,我派与凌云阁、藏剑谷还可守望相互。若是魔教一除,三派暗地里必定也会起了争斗。现在他林惊云又悟出了弑神封魔阵,魔教一灭,凌云阁功劳最大,这凤凰血精也名正言顺地到了他惊云手里,到时只怕这天下就是他凌云阁说了算了。”
印月虽然听着心惊,但仍强笑着宽慰道:“师父多虑了,这天下第一他要做便做,除去夜雨霖,笑三笑,曲无殇这三个魔教魁首才是眼下的要事。就算他凌云阁称霸天下,也比魔教横行要好。”又道:“我去为师父再采些花来。”便娇笑着跑了出去。
韩月清又出了会神方才站起身来,自语道:“江湖上人人都以为他林惊云修为在我与万藏锋之下,实则没有人看他全力出手过,只怕那萧落尘的剑法他也练会了。但他藏得那么深,到底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