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着河边的杨柳,柳枝迎风飘扬,兰江和吕丽梅两人肩并肩,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在河边散步。
“丽梅,你那规划图从哪里拿的?”兰江怀疑有人在规划图上做了手脚,这次的事故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兰江,我知道现在你怀疑我,可是你想想,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倒下了,对我有害无利。”吕丽梅也在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毫无头绪。
陈文龙一脸疲惫的回到家,他心太累了,这次的事故让他身心俱疲。“小子,听说你们工程出事了,你们还是太年轻。”老爷子手里拿着兰江送的茶叶,又去屋里拿了一幅画,好像要出门。
“爸,这次事故严重了,已经死了两个人,伤了六个,还在医院里躺着。”陈文龙愁眉苦脸的看着老爷子,这次事故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
“你现在开车送我去某县,我替你想想办法。”老爷子把茶叶递给陈文龙,拿着画先出了门。
“爸,去某县干嘛?这次事故那边也管不了。”陈文龙拿着茶叶跟在老爷子后面,他不明白老头子心里怎么想的。
“不该问的不问,你就跟着我走。”陈文龙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老爷子已经苍老了很多,曾经笔直的身躯现在已经开始微驼,步伐已经不再坚毅。陈文龙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爷子到现在还在担心他,还在为他的事奔波。一路上父子俩没有说一句话,老爷子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文龙,你把车停在这里,我们走路上山。”老爷子紧紧的抱着那幅画,就好像当年抱着陈文龙。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朝山顶走去,脚步出奇的一致,不用再去调整步伐,每一步都是血肉相融的默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文龙不知道谁住在这里,从这里的布局来看,肯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爸,你不可能带我到这里算命吧?”
“他能给你算命,也能救你命,你就不要多问,到了那里少说话。”老爷子头也不抬,继续赶路。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扇石门,“快到了,我也很久没有来看望老朋友了。”老爷子指着门上的对联对陈文龙说到,“到了以后你就在旁边站着,剩下的由我来说。”
陈文龙仔细看了一下对联,上联‘看山看水看花’,下联‘听风听雨听心’,横批‘俗人勿扰’,署名是桃山居士。陈文龙看这架势,多半又是一个算命的高人。走进石门就看见满山的桃树,桃林深处有一座用竹子盖成的吊脚楼,小溪从竹楼下面穿过,一个老者在小溪边的石桌上自斟自饮。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老者朝着陈文龙父子这个方向举起了酒杯。
“老黄,我来打扰你清修了。”老爷子朝着老者挥了挥手,快步走了过去。
“志虎,你有几年没到我这里来了,你看满山的桃树都长大了,你要是早来一个月就能看见遍山的桃花,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老者十分落寞的看着老爷子,仿佛因为美丽的风景没人分享而感伤。
“黄老,我也是一把年纪了,也想和你坐在一起喝喝酒,钓钓鱼,可惜儿子不争气啊。”老爷子不断的摇头,指着身旁的陈文龙感叹万分。
“志虎,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我年纪大了,头脑转不过弯了,不要给我打哑迷,我猜不透。”老者给陈文龙父亲倒了一杯酒,两人相对而坐,留下陈文龙站在老爷子身后。
“文龙,过来见过你黄叔叔,你满月的时候,他还抱过你。”老爷子让陈文龙把茶拿出来递给了老者。
“文龙,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只能说我们老了,过来让黄叔叔看看,前几年你在部队立了功,你父亲总喜欢拿到我面前显摆,说他的基因好,虎父无犬子。”老者微笑着握着陈文龙的手,充满了慈爱。
“黄叔叔,你别听我爸说,我哪有我爸当年的风范。”陈文龙这次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自己立的一次功竟然给老爷子带来了这么大的荣誉感。
“志虎,说吧,什么事,虽然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你千里迢迢过来看我,我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老者说完静静的看着老爷子。
“是这样,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和朋友搞工程,这次因为……”老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老者,陈文龙在旁边又补充了一些。
“雷明清和李勇?当年雷明清的案子是我办的,我也收到过李勇的举报信,可是没有确着的证据,也就没有深究下去。”老者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脸上充满了自豪,这时陈文龙才知道眼前的老者竟然是前任市纪委书记。
“那当年举报李勇的人,你知道吗?”老爷子不死心,他想知道当年是谁举报的李勇,说不定现在手里还有一些证据。
“志虎啊,这次事故李勇最多被问责,可是文龙就不一样了,他非法集资,工程上又死了人,你们又没有证据证明李勇提前知道地基下面有流沙层,这件事很难办。”老者喝了一杯酒,看了看老爷子递过来的画,“文龙,不是黄叔叔不帮你,这事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先去找证据,凭我对雷明清的了解,他肯定留有后手,你先去仇思远家里看看,仇思远肯定不会傻到只相信李兵,雾里看花终不见,老朽已是身外人。”说完,老者就提着酒壶往竹楼走去,留下陈文龙父子看着桃园里落寞的风景。
回来的路上,老爷子满脸愁容,他知道这次陈文龙肯定逃脱不了责任,不管李勇是否参与谋划了这次事件,哪怕最后李勇倒台,陈文龙一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