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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劫难消

尸变的吴四叔和身边的死尸一样,再度把目标投向迎面赶来的赵德和朱隆等人身上,毫无意志的它们是见人就咬。

赵德和朱隆等人皆是惊愣,随即看清现实,十来个大汉也毫无畏惧,却不恋战。上去和吴四叔等死尸短暂的交锋,便急急掠过,朝着镇西而去。尸群冰冷无情的痛苦齐齐投向镇西,齐齐发出森然的闷吼,将黑水镇搅得如地狱幽冥般阴森悚然,皆是脚步蹒跚地缓缓朝镇西过去。

尸群压境,危机重重。

镇西,戌时过半。

柳长寿等人众人纷纷回来,留在镇西的妇女和孩子也都纷纷出来,远远睹见一幕幕惊怖的画面,不少人都吓得快晕了过去。这番死里逃生,每个人脸上短暂的庆幸后又是罩着阴霾。不多久,凌清羽、周安以及赵德和朱隆等一干人都已经火速归来。不过,远远地望去,那些尸群正以吴四叔为首纷纷逼来,令众人心头笼罩着沉重的阴霾。

“它们又过来了,怎么办?”朱达焦急地望着远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七嘴八舌喧嚷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问了出来。

此时,柳长寿等人却是有点理清思路了。周安凝重地道:“这些僵尸很可能是今天乱葬岗的那些尸体发生了尸变。”

“啊!”

“尸变?!”

众人登时惊骇不已。赵德、朱隆两人浑身是血,不知杀了多少死尸,此时却是沉默不语。凌清羽脸有倦色,强撑起精神说:“周大哥说的对,这些僵尸应该都是从乱葬岗来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瘟疫吗?”

众人却是茫然不知,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眼看着尸群正步步逼近,已然进入镇西街口了,众人开始慌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大伙儿都要死在这儿吗?”

众人身子一颤,面露惊悚。却听朱隆喊道:“实在没办法,大家和他们拼了。”

众人看向他,只见其面上满是血污,看不清面容,皆是心惊胆战,却没人有他那种勇气去和尸群拼搏,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尸口,被残忍地分食。特别是想起一路上不少人的血肉被活生生地嘶咬下来,他们更是怕得双腿发抖,哪还敢拿起器具上去呢?

这时,柳长寿开口说:“大家先别惊慌,快想想办法。”

大部分人都心神疲惫,加上惶恐不已,哪还有什么锦囊妙计?却听有人道:“要不大伙从镇南逃出黑水镇吧!总好过死在这儿。”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他们之所以没有离开黑水镇,一者是因为除了世代居住在这,除了黑水镇便再无安身之所,二者毕竟对于黑水镇有着很深的感情,多数人还是留恋,不到万不得已,谁人也不愿离开。只是,此时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但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出去也是荒郊野外,指不定遇到豺狼虎豹。故而,所有人并不想走这条路。

在一干人一筹莫展、犹豫不定的时候,一道声音忽地传来:“我有办法。”

众人一惊,顺着声源看去,却是一愣。说话之人却是凌清羽,一些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一些人也稍稍熟识了他,但不管怎么样,目光都露出希冀的曙光。

柳长寿干枯憔悴的眼眸登时散发出光亮,问:“不知小兄弟有何妙计?”

“凌兄弟?”周安也惊喜到失声叫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凌清羽的身上,眼神中充斥着最后的希望。凌清羽上前一步,面对众人,目光笃定地左右扫视一番,最后定格在柳长寿身上,问:“老人家,此处可否有雄黄酒?”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即刻反应过来。周安喜上眉梢地接话道:“听说雄黄可以辟邪,说不定能够逼退它们!”

尸体尸变的原因很复杂难明,但是有一点想通的是,凡是阴物皆怕阳性之物,诸如狗血、雄黄等。这番以雄黄酒抵挡,兴许能收到奇效。

“不仅如此,这尸群怕是有百来具之多。”凌清羽话未说完,继续道:“要想毫无后顾之忧,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加上一把火。”

话落,一群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火烧赤壁的景象,继而心动不已。柳长寿不禁失声赞道:“小兄弟好计谋啊!”

其余之人皆是交头接耳,觉得这个办法甚好。不更多说,柳长寿便吩咐众人去酒庄以及客栈取那雄黄酒来,同时派人去用火折子点起一根根火把。

不稍多久,万事俱备。

赵德和朱隆两人伫立在街道口,目视尸群朝着过来。身后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一滩滩对垒起的酒坛前,准备就绪。鲜肉腥血就在眼前,尸群齐齐发出“嗷”的嚎叫声,惊心动魄,移动的速度快上很多,朝着镇西蜂拥而来。

“倒!”赵德一挥手,示意后面的大汉撒酒。

瞅着近在眼前的尸群,一个个壮年男人毫不迟疑,解封开酒坛子,登时一阵仿佛能让人软绵绵的微醺酒香传了出来。弥漫在四周。四五个大汉轮番上前,借着惯性就是长长地抛洒过去。不仅如此,借着楼梯,在屋顶舍瓦上也站了几个男丁手执火把,跟着赵德等人的行动,也纷纷居高临下地将雄黄酒撒了下去。从高处望去,他们得见这些尸群尽是从镇北方向过来,黑压压的一片。

夜空中,一道道清澈透明的酒水纷纷洒落在了沾满镇西街道的尸群之上。

登时,在众人的凝住的目光中,那些死尸的身体和雄黄酒向接触的一瞬间,尸体的表皮瞬间仿佛被硫磺侵蚀一般,发出“吱吱”的声音,依稀可见尸皮被焦灼的画面,让众人不禁面露喜色,面面相觑。而尸群也骤然齐声发出无比惨烈的嚎叫,痛苦不堪,纷纷后退,并朝着前方的众人狂吼着。

街道和屋瓦的壮年男人们相觑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尸群。以酒为媒,以火为种,刹那间,尸群中的死尸纷纷燃起火焰,如同星火燎原般蔓延开去。熊熊烈火,火光冲天,将黑夜映着通亮通亮的,尸群中的哀嚎声响彻天宇,这些曾经无情掠夺生命的死物,终将被天道反噬,承受地狱烈火般的痛苦和折磨。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响了多久,尸群再也没有向前挪动过,只是在烈火的世界中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不断地发出声音,直到烧成灰烬。

众人这般伫立在原地,凝望原本还嚣吼着想要嗜血食肉的尸群,却不知各自想着什么。有失去亲人的哀愁,有险中逃生的庆幸,有惊吓后的安心……

黑水镇的夜,悄然无声。

过了良久,镇西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杂乱地横陈着一具具烧焦成灰的尸体。待这镇西周遭的尸群概俱数焦亡,众人统地松了口气。想来黑水镇的尸群应该俱数在这儿了,不过有了火种和雄黄酒的忙,众人还是决议上那乱葬岗瞧上一瞧,好将这尸变统统灭掉,移除后顾之忧,本这焚尸之事明日迟早要做,却不料生了这杆子事儿,也让众人心有余悸。

朱隆留守下来以防什么异变,顺便清理这具具焦烂的尸体。赵德和一干人俱数执着火把赴往乱葬岗。

凌清羽和周安也在队中,经过刚才诸事,前者的胸襟也变得宽了许多,初次踏足尘世便遇上这等邪门歪事,见怪不怪,胆子倒也大了。顺路取回插在那空荡无人店铺木门上的青铜短剑,混在队伍中,凌清羽回想起方才自己那般勇猛无畏,此刻却是大感惊讶,自己当时如何有这等勇气?少年毕竟青稚,反倒暗暗觉得这凶险经历异常刺激,对于踏足江湖,竟反而有了一丝期待。

这些个丧尸皆是来自乱葬岗,方才死在那场火攻之中已有十分之七八。众人一路北上倒也没遇见多少,直到站在了黑压压一片的乱葬岗前方,这厢停了下来。

火把照亮了此时的乱葬岗,原本堆起成山的尸山已然空了大半,看来真如众人猜测的,正是此处尸体尸变引起的。不过仍有少数死尸身躯甚是残缺,多数连腿脚都没有了,更甚者头亦落地,静躺在地,并未尸变。一干人在赵德的带领下将雄黄酒纷纷撒在剩余的尸体上,抛掷火把,将其点燃,焚烧至尽,这才略感安稳定心地放下了一块石头。

周安突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之前有位风水老先生曾断过此地风水,说咱们黑水镇地处山阴,地质阴湿,积年累月便易形成瘴气。我看这山麓一带罩着层层灰雾,看来真如那先生所言,兴许镇上的瘟疫和尸变便是这原因引起的吧。”

赵德、凌清羽等人四下环顾一番,借着月光和火光倒确实依稀能见一缕缕弥漫的灰雾,特别是那条通往黑水山山路的山坡,更是浓郁,让人透不过气来。

赵德少有地点头说:“世侄说的不错,明天我便去仙溪那边请个风水大师来瞧上一瞧,看如何能将这瘴气除了去。”

“三叔,还是我去吧。”周安沉吟了下,说:“眼下镇上还需要你们打点事情,特别是七叶莲,药铺里已经不够了,还需要劳烦你们去采了。”

赵德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周安侧看向凌清羽,兴道:“凌兄弟,看来明天咱们俩能顺路结个伴了。”

凌清羽眼有润光,笑道:“那太好了,不然我一个人,路上也挺闷的。”

众人呵呵一笑,之前阴郁重重的气氛此时一扫而光。回到了镇西,夜已然深,在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凌清羽怀着对明日的期待,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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