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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现在是一九九八年的十月,就在一个月前母亲齐薇因心肌梗塞死在了美国一所疗养院里。

叶曦虽然随父姓,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记事起,他就和母亲住在底特律一间破旧的公寓里。在印象中母亲是个及冷漠又疯狂的人,虽然她很漂亮,但在叶曦眼中却如同魔鬼。

自打他有记忆开始,母亲就有酗酒的习惯。头脑清醒时的她还是个称职的家长,会煮香喷喷的食物,会外出打工购物,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从来就是冷冰冰的。

酒醉时,她很疯狂,很可怕。会对着镜子流泪,会拿着刀子划破手腕。会抱着叶曦痛苦忏悔,又会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去死。

那时叶曦总是穿着一件破旧宽大的T恤,T恤下是瘦弱并且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次偶然,身上的淤青被隔壁Jake先生所发现。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黑人老头,平时靠着在酒吧演奏为生。jake先生是个善良的人,从那次开始他就开始留意瘦瘦小小的叶曦。好多次,如果不是这位好心的老人出手相救,叶曦恐怕早就死在母亲的疯狂下。

介于母亲这种极端不稳定而且危险的状况,Jake将母亲告上法庭。政府部门调查举证后把母亲强制送进疗养院,而叶曦则被送去了孤儿院。直到母亲死后,有关部门才找到了母亲的直系亲属,叶曦的爷爷。也就是吴妈口中的齐老爷,齐沛天。

在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车子终于在A市市郊的一处高大的雕花铁门前停下。周围的风景很美,有山,有河。厚重的铁门周围被高大的围墙保护着,围墙里有许多参天大树,从外头看上去有些像美国南方的庄园。

但在车子开进大门,穿过林荫路后,面前画风突变。叶曦无法忘记这一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所谓中式的园林,见到古朴典雅的齐家大宅。

这里的一草一木就像是烙印在他脑袋里根本无法忘记,因为这里是他通向地狱的起点……

“少爷快进去吧,老爷正等着呢。”

耳边是吴妈的催促,可叶曦的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记忆中那一幕幕场景像是走马灯在眼前晃过,那感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伤痕累累的心口划下无数道伤口,痛得连呼吸都开始微微颤抖。

“少爷,你脸色不太好啊……”吴妈担心的问道。

“呃……我有点晕车……”叶曦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过现在好多了,吴妈我们进去吧。”

宅子从外面看很古朴,但里面的设施都是非常现代化的。面前这栋是主宅,也是齐老爷的住处。建筑一共有四层,一楼是厨房,杂物间,佣人的住处。二楼才是客厅,餐厅,甚至还有宴会厅和游艺室。

乘坐电梯来到二层,吴妈带着叶曦去往最大的一见客厅。此时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一头银发的老爷,齐沛天正端坐在主座,下手分别是他三个儿子。大伯齐衡,二伯齐睿,还有三伯齐孝。

管家赵东走到齐沛天身边,“老爷子,吴妈把孩子带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叶曦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目光在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上一一扫过。

“老头子我眼神不好,孩子你走近些。”

叶曦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老人面前。老人的眼睛有些浑浊,但在看到他时眼里却闪出一道光。苍老的手慢慢举起,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

“像,真像啊……”

管家赵东在一旁附和道,“确实很像小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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