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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亲情如水

南宫渝和东方绾抱着哭了一会儿后,便由各自的父亲领回了西厢。

南宫寂灭把已经哭得昏睡过去的南宫渝轻轻的放到床上,吩咐小慧照料好宝贝女儿,才回房休息。

东方英陪着东方绾走回西厢,一路无言,待到进了兰苑,两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呈坤辞了老爷子,一个人踱步走到东厢前的心幽亭,看到呈乾正自一人喝着闷酒。

“二弟,来,陪大哥喝上一杯。”呈乾见呈坤垂头丧气的模样,举起酒杯招呼道。

“大哥,你累了一天,何不早些休息?”呈坤坐到呈乾右手边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问道。

“是大哥没用,没能教好尘儿跟音儿武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呈乾喝了口酒自责道。

“世事难料,又岂能怪你。”呈坤举杯一饮而尽安慰道。

“你叫我如何能心安?”呈乾放下酒杯,伸手拿起面前的一坛酒喝了起来。

“大哥,你慢些喝,武林大会刚结束,眼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料理。”呈坤看呈乾豪饮的模样连忙劝阻道。

“尘儿都离家出走了,你还这般镇定自若!”呈乾一把夺过被呈坤抢走的酒坛怒斥道。

“大哥!难道你以为我不伤心难过吗?即使再伤心难过,我们也必须以大局为重!”呈坤站起身挥手将呈乾夺走的酒坛打落,摔了粉碎,酒水摊了一地。

“我。”呈乾看着呈坤发怒失态的模样,以前从未见过,当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尘儿的脾气,你也知晓。”呈坤看了一下呈乾尴尬的神情,转怒为忧说道。

“抱歉,我。”呈乾看到呈坤弯腰俯下身正自捡起酒坛碎片抱拳道。

“大哥,我明白,你又何尝不是疼爱尘儿呢?”呈坤边捡碎片边打断呈乾的话道。

“我这就去加派人手,各方寻查。”呈乾转身正欲走出心幽亭,又被呈坤叫住。

“大哥,你回房歇息吧,我来之前已经派了两拨人马出去寻找。”呈坤把手里的酒坛碎片放到石桌上说道。

“嗯,既然如此,我陪你喝酒。”呈乾回身坐到呈坤右手边说道。

“好。”呈坤拿起一坛酒递到呈乾手中,自己则拿了一壶酒倒了一杯慢品。

呈乾接过酒坛,开了封口便豪饮起来,两人无言,只是偶尔相视一眼或是对碰一下酒具,便各自饮酒。

呈坤坐在心幽亭里,边饮酒边环视心幽亭周遭笼罩在月色下的景致,往事慢慢涌上心头。

二十年前,呈乾随轩辕釜鼎习武已略有小成,呈坤却因身体羸弱不能习武引以为憾,二者之别,江湖中人尽皆知。待到呈坤行完束发之礼,首次参加武林盛事,并获得文斗大会甲等后,便名声鹊起,一扫江湖中人对他的偏见。随后更与慕容家主长子之女慕容卿歌相识,那年轩辕呈坤年仅十六,慕容卿歌正值豆蔻年华。

之后十年里,呈坤与卿歌两人一起经历了许多变故,从相识到相知,一路陪伴左右不离不弃,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卿歌更是为呈坤生下逸尘,呈坤喜得爱子,欣喜感念之情自然不必多说,只说逸尘出生后,险些夭折,众人遍寻名医无果,最后,幸得铁道人以自身数十年修为相救,加之药石辅助,逸尘才得以死里逃生。铁道人在一年之内,先后几次以自身修为延续逸尘的性命,最终五十年的修为真气有一大半贯进逸尘的体内,以至于铁道人最后一次为逸尘续命时,一夜间白了头,白了须。呈坤夫妇二人自然是对铁道人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是铁道人云淡风轻,对于呈坤夫妇的各种心意、谢礼一一婉拒了。

轩辕府乃至轩辕城内外都只知道是尚宇宫的道宇真人救了轩辕家三少爷,并不知晓逸尘身上竟然有铁道人二十多年的真元护身,这件事只有轩辕釜鼎及呈坤夫妇知情,对呈乾也是秘而不宣。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逸尘已经四岁。有一日,逸材和逸斌跟着呈乾打了野味回来,逸斌给逸尘带来一只小野兔,逸尘第一次见这小动物,自然是喜不自胜,抱着到处玩耍,到处炫耀,后来养没几天,小野兔便死了,逸尘哭得昏天黑地,第一次对生死有了一种特别的体会。自打小野兔死后,逸尘一度拒绝各种肉食,谁劝他都不愿意听,后来,也是铁道人引领逸尘开悟,加之逸尘的母亲卿歌,在一旁耐心安抚,以各种缘由,说服逸尘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理,让逸尘明白,既要食以果蔬粮谷为主,也要食以肉类为辅,方能均衡身体成长之需。时日一久,逸尘便慢慢接受,却也养成了挑食的毛病,猪肉牛肉只吃瘦肉不吃肥肉,喜欢吃鱼是因为母亲说吃了会聪明,喜欢吃鸡腿是因为母亲说吃了会长高,其他肉类一概不吃,更别提吃兔类。

逸尘体内真元护体,倒是不再生病,只是有时晚上睡着,体内真气会紊乱冲撞,于是,铁道人便时常游走于尚宇宫与轩辕府之间,从不间断,帮忙照顾逸尘,直到逸尘五岁那年,第一次见识到武林盛事之后,开始跟着呈乾习武,学习了一年调息之法,才将体内真气灌注到全身经脉之中,只是逸尘并不知晓其中原委,只当是跟着大伯学习调息之法后,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并不觉得有其他异样,也不懂得如何催使体内的真气。

直到慕容卿歌诞下逸仙后,因难产而在弥留之际,卿歌抓着呈坤的手,再三叮嘱呈坤一定要让逸尘逍遥自在,不要勉强逸尘做任何事情,呈坤哭着点头应允,卿歌这才安心的走了。逸尘得知自己母亲的死讯,痛苦万分,冲出轩辕府大门,被仆从拦住时,竟偶然催动了体内真气震伤了仆从,逸尘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哪能顾得了其他人,最后体内真气逐渐紊乱,才导致哭得昏厥过去,幸好被城卫及时发现抱了回府,铁道人为逸尘运气调息,才缓缓转醒。

呈坤得知后,连忙命人救治被逸尘震伤的仆从,虽不致死,却也留下了残疾。逸尘一方面沉湎于丧母之痛,一方面知晓自己误伤家仆,心中更是悔恨自责。

后来,呈坤与逸尘谈心之时,无意间说起卿歌生前所说的话,之所以希望逸尘长大后,可以娶一个知书达理、不涉江湖的大家闺秀为妻,就是因为卿歌自小习武,知晓练武不易,且有可能会损害身体。在后来行走江湖之时,卿歌又受过伤,才会使得身体每况愈下。

然后呈坤便告知逸尘出生时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逸尘知晓缘由之后,更是对习武一事倍感厌恶。

呈坤万万没料到,如今却又发生妙音被伤昏迷不醒,这样一件事情,使得逸尘发怒失去理智,起了杀念,如果照此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于是,才狠下心与龙无名及蕊儿商量,希望龙无名把逸尘带入禁地,严加管教,才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心中不舍,却已无他法。

呈坤心思于此,犹如刀绞,眼泪竟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呈乾看着呈坤伤心落泪的模样,也跟着心里一酸,仰头大口喝酒,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呈乾把醉酒的呈坤送回房间后,吩咐侍女好生照料,便径直回房歇息。

待到天亮,呈乾开始料理武林大会未结之事,先是送别八大名门四大世家,然后是送别江湖中人各门各派,接着是送别商贾贵人,最后便是处理一些其他琐碎之事。呈乾甚是苦不堪言,方知呈坤平日里为自己分担了太多事情,心中更是感激与自责之情两相作怪。

众人只是得知呈坤抱恙在身,无法亲自相送,呈坤平日里为人处世之道人尽皆知,遂也没多想,作别呈乾后,便各自离去。

呈坤卧病在床,修养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好转。

后来,轩辕城内外,乃至江湖中人,便流传起轩辕世家的小少爷,害自家姐姐坠马受了重伤,导致昏迷不醒,过于自责才会离家出走一事。一时间,褒贬之声四起,有说逸尘不懂事的,不尽孝道的,也有说逸尘性情刚烈,敢作敢当的。一时间,竟逐渐广为流传,最后却变成了一段凄美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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