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一座大山,巍峨雄奇,峻态万千,半隐于飘渺的白雾当中,犹如仙山神岳一般,周遭空旷幽静,灵性充盈。
崎岖的山道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诡异的身影,凭空乍现,仿佛是前一刻才自从虚空中迈步出来似的。
但瞧那是一名年轻的小道士,顶多不会超过十五六岁,身披道氅,头上胡乱地挽着一个松散的道髻,脸色蜡黄、貌不惊人,长眉细眼,身材倒有几分的高挑,细胳膊长腿,外加上一副水蛇腰,看起来很是单薄。总得来说,就是普通,放在人群里,绝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那种。但是他一笑起来,却不禁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慵懒当中,略有几分的阳光之气,很想让人上前抽两巴掌。
而当前,那个年轻的小道士,却是显得行色匆匆的,喘息都有几分的急速,想必他一路赶来的甚是急促。他现身出来后,先是望了一眼身后崎岖的山道,又是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红日。浮上一脸招牌式的,懒懒的,很想让人抽两巴掌的微笑,身形一晃,恰似浮光掠影一般,迎向前途的那座高山,疾奔了过去。
远处那一座雄奇巍峨的高山脚下,却是早已有三人,等候在了哪里。看样子年岁都不是很大,均不超过十五之数。其中有一个光头,光溜溜发青的脑壳上,不生半缕青丝,穿一件灰扑扑的纳衣,手执念珠,盘坐于一块大青石上,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原来是个和尚。
另一个俊朗少年,端坐在他对面的不远处,相貌雍容,举止风流,单手擎着一柄纸扇,轻轻摇动,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素袍,纤尘不染,佩饰精致、华贵,似是一名富家公子,但却另有一股刚健英武之气,蕴体而生。
三人中唯一站着的那个少年,相貌看起来与那名富家公子有几分的相像,但是不论穿衣打扮,还是性情风格,却是截然不同,但瞧他站身如一杆标枪般挺直,气势沉稳,满脸的精悍之气,双目开阖之际,眼神精光似冷电,极是犀利慑人。浑身凡是露出衣衫之外的肌体,到处布满了伤疤,包括他坚毅的脸上,也不例外,也可见有浅浅的几道,想来不会是一名嗜杀如命的亡命徒吧。
“嘿嘿!让三位久等,贫道来迟了……”
先前山道上狂奔的那个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赶来高山下后,一上来,便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急忙道歉。
“呵呵!是够迟的,当罚。瞧把老实大师等候得都要睡着了。”貌似富家公子的那个白衣少年,说话站了起来,刷的一下,合上了他手中的折扇,微笑着打趣道。
“不妨事,儒道的那两位,不是也还没有来吗?”
瞧似也已打坐入定的那小和尚,突然开口说话了。他法号“心缘”,年纪虽小,但是深通佛性,为人慈和,循规蹈矩,所以也被同辈中人称为“老实和尚”。
“嘿嘿!快了、快了,那一对师姐弟,随后也便要赶来了。贫道只是心急,抢在他俩的头里,先前赶来了一步而已。哈哈!”小道人说着,不由得便是一阵好笑。
“咦!道无影,你与他们师姐弟既然碰到了,为何不一道而来,反而是你这般急匆匆的先一步赶了过来呢?”浑身满是伤疤的少年,本是性格极其沉稳,不喜言辞之人,就连他听闻到这处,都不禁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问得好!”
小道士道号“清静”,因为精擅道家五行遁身术,所以也被同辈之人称作“道无影”。他正待人有此一问。忙是挤眉弄眼的,神神秘秘答道,“贫道之所以来得迟了,那是恰逢路上撞上了一出好戏……”
“哈哈!什么好戏?是跟那两位儒家师姐弟有关吗?早有耳闻,道家这一届的道峰中,不幸选出了一个偷窥狂,学会五行遁身之术,专爱偷窥他人的隐私。快说,你今次又偷窥到什么了?”貌似富家公子的白衣少年说道。
“你……”
道无影明显一愣,没想到他在外界的名声,竟是这般的猥琐,“偷窥狂”?听起来还真是叫人抓狂啊!不过他生性惫懒,也不在乎这些,跟着又是嘿嘿的一笑,续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吗?贫道也只不过是好奇心重了一点而已。我还奇怪呢,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对亲兄弟呢,怎么性情与风格完全不同,况且,哪有一对亲兄弟,一个姓胜,一个姓败的?快说说、快说说,好为贫道解惑呀?”
道无影说着,便是满脸急切之色的盯着富家子弟与伤疤少年,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就是你道兄少见多怪,孤陋寡闻了。他们两兄弟根本不姓胜与败,则是复姓独孤,单名胜、败。并且,他们两兄弟,均是好生的了得,能够同时并列武道当届道峰之列,便可想见。其兄,风流倜傥,雍容华贵,出师百战,未尝一败,被誉为武道当今不世之奇才,人称‘胜千古’。其弟,坚毅沉稳,慷慨激昂,才智卓绝,心怀远大,出道至今,却是未曾一胜,但他的对手,已不在同届当中,因此,人颂‘败九天’。”老实和尚如是说道。
“和尚谬赞了!”浑身伤疤的败九天,眸中精光一闪,略显诧异的望了对面的心缘一眼。
“好了,不要卖关子了,道兄若是再不赶快说得话,只怕那对儒家的师姐弟,便要赶来这里了。”胜千古潇洒的一笑,催促道。
“对、对,事情是这样子的,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道无影嬉笑着,于是,如此这般,添油加醋的,便把他那时偷窥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会吧?儒教之中,最重品行礼数,况且,那一对师姐弟,据说都是当届难得一见的奇才,天资卓绝,造诣非凡,你说他俩居然去打劫几个熊孩子?而且,反过来,还让那几个熊孩子给暴揍的鼻青脸肿、屁滚尿流……”老实和尚对于他所言之事,着实震撼不已,难以置信。
“好啊!你这个臭道士,原来我们被围攻那会儿,你就在旁边,也不说过来帮忙?”
一把愤怒的语声,突然就是这般瓮声瓮气的响了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文字清与阿憨,也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个正在绘声绘色演说的道无影背后,他竟使不知。
“哎呦!吓死我也……”
道无影这么一激动,凭空便自原地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也已躲藏去了败九天的身后,探头探脑的,望着那一对怒容满面的师姐弟,讪讪的道,“不是,贫道那会儿,也只是凑巧从附近路过而已,还没轮到我出手帮忙呢,两位和他们就已经大战结束了,嘿嘿!”
“哼,我们两个师姐弟,什么时候被那一帮熊孩子,暴揍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文字清怒不可遏,仰着小脸,瞪着对面的道无影。转而,又愤怒的怪罪起了他师弟道,“我说阿憨啊,你就是太厚道了,以后对于像他这种人,该出手时就绝不应该客气。刚才你到在他的背后时,趁他没发现,怎么就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呢?”
“凛尊师姐教诲,下回如果再有那样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跟他客气了。”阿憨估计也是气极了,黑着一张脸怒道。
“不是……这也不能怪我呀!两位道友息怒。这都怪那个老实和尚听差了,对了,就是怪他。我当时可说得是两位道友大发神威,暴揍得那帮熊孩子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道无影心有余悸,感觉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但见阿憨那蒲扇般的大手,冷不丁要是给他一下,还不把他的小腰给拍断了?
“呵呵!道兄这一次倒是瞧得仔细了?刚才不是说那会儿,只是凑巧从附近路过,偶然瞧了一眼吗?”胜千古是唯恐天下不乱,轻摇着纸扇,凑趣道。
“我说胜兄,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道无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都恨不得立马蹦过去,把他的嘴给捂上。
“好了,此事揭过,都不要再提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还是说些正经事吧。”老实和尚果然老实,对于道无影赤裸裸的诬陷,都毫无怨言,竟还帮着他转移话题,平息事端。
“嗯,我和我家兄弟,此番把大家相邀过来,主要有三件事情。一是,以往大家身在各道修行,久有耳闻,但却难得几回相逢,今日正可趁此时机,咱们大家伙好生的亲近亲近。二来,鸿蒙遗界中的这一片‘天界’,出现的好不突兀,于我武道的典籍掌故,以及各位师尊的提点中,从未出现过,倒是那一片匿于滚滚混沌中,非有大造化,福缘深厚之辈不可寻觅的祖源地,未曾出现,也不知是否被这一片‘天界’给代替了?不知各位有何见解?三来,那就是相请各位帮我们两兄弟一个小忙,只因临来际,师尊除了告诫我们争取个人的造化以外,另嘱咐我俩要密切注意此趟异界之行的修炼出众之辈。我们两兄弟毕竟眼光有限,惟恐看顾不到,所以要请各位把进入鸿蒙遗界以来,所见过的修为不凡者,无论荒域的,还是人间界的,都跟我兄弟俩说说,以免日后师尊问起时,难以周详。”胜千古郑重的道。
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也不怕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