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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往而深

在马场不分昼夜练习了许久,终于迎来了一展风采的这天,塔雅说近日结识了一位歆国来的朋友,我倒是有些好奇,塔雅的性情,她总是说很难找到同其一般洒脱勇敢的知己,我每次都不承认地摇着头,心底里却是认同的,不愧是我的姐姐。

那一日赛马场上烈马挣脱了缰绳,因事发突然,大家被没有防备击得措手不及,远远瞧见那瘦弱的身躯,不逃反而径直先前,我倒是要瞧瞧,这世间是否有比塔雅还要勇敢自信的女子存在。悠扬的口哨声过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烈马竟回头向她奔去,我也不由紧张起来,却终是停了下来,就在她面前,再瞧瞧她正浅笑着抚着马儿的脸颊,那一刻,全场为之震惊喝彩,如此一来成了今日最出风头之人,我却不觉得厌恶,见其被吹得飞扬的发丝,舞出动人的弧度。

我用自认为极不经意地语气向塔雅询问关于她的消息,瞧见塔雅的眸中飞扬的神采,我便对她更加好奇了,甚至生出了想要试一试其胆量的想法。

那日在海中潜着,谁能想到便是合适的时机来了,她说她只是略识水性,我想我找到了好的试探方法。

潜在水下我静静地等待着,扑通一声直落水中,我朝她吐了吐舌头,瞧见她的表情我才知道她是抽筋了,想到方才她竟然不是去向人求救而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竟生出莫名的感动,此情此景,换做旁人兴许她亦会如此,但这一刻水中的是我,便是有一个人为了我而忘记自身安危,我怎能不感动?我就是这样一个偏爱曲解之人吧。

将其拽出水面,替她拍着后背,她狠心掐了我,那一刻,我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些可爱,塔雅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的。

望着她狼狈而去的背影,我却似是看到了孤独,心中生出了怜惜,我的心几时也变得这般柔软了?

那日,我瞧见她进了书房,面色即使鬼祟,便悄悄在门口等待着时机,进去杀她个措手不及。

她的动作太过敏捷,我没能看清便已被她藏了起来,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对我的敌意,想到先前在海边之事,不禁笑了。我佯作失望而去之态,趁其没有防备将书册抽了出来,她伸手来抢,为时已晚。

原本以为她会为此为难为情,岂料竟回答得那般坦然,她每次异于常人的反应,在令我讶异的同时,却总是能带给我惊喜。我似乎明白塔雅喜欢她的原因了,她嘴里嘟囔着离去的背影,让我觉得她同我一样也是个爱胡搅蛮缠的孩子。

我如往常一般练着击剑,今日达邦叔叔不在家,我只好独自一人,背后传来的慵懒声音让我心想是谁如此大胆,从未有人质疑过我的剑术。转身瞧见正啃着苹果的她,心中暗笑,便挑衅地发出了挑战,她执剑跃起的一瞬我便预测到了自己胜算不大。

结局意料之中,她着实是个合格的对手,于是比试剑法便成了彼此的第一个约定。

终于,我击败了她,却不忍自此便将此约作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便说出来的话令我有些难为情,还好,她似是没有看出我的不舍。

卡伊的归来似是给了我们更多的相处机会,对于妮娜的撺掇我竟心生感激,高台之上,我认识了她的另一面,温婉动人的声线,仿佛整个黑夜都在为之颤动。

我难以平复地辗转直至天边泛起微微的曙光,索性起身,今日是四人相约去雨林探险的日子,塔雅搂着她笑得粲然。

塔雅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卡伊那家伙几时变得聪明起来,竟笑出了声,我果断教训了他。对于塔雅提出玩古老寻宝游戏时我意识到了她是为了我特意策划了这次出行,目光交换了谢意,我偷偷笑着。

这里的一切我是如此熟悉,却违心地绕了好几圈,始终没有走出去,她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索性坐在原地,我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而欢喜。她的突发奇想的恶作剧倒是在我意料之外,看来,是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心底些许的失望,却依旧庆幸能与她在这里度过一个日后想来也会扬起唇角的夜晚。

看过烟火棒,她似是困了,倚在树上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靠在我的左肩,平缓的呼吸令我紧张又害怕,我为自己莫名的胆小而感到难为情,毕竟过去的我可是那样的胆大妄为。

翌日清晨,塔雅带人找到了我们,我却想让身边的她多睡一会儿。在塔雅柔软的目光中,我找寻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这才是我。

翌日,我迫不及待地去见我如此牵挂的女子,原本想要表达写什么,却在听到妮娜房中传出卡伊的笑声而生出莫名的怒意,我孩子气的离去,只留下她站在原地发笑。

思来想去,我还是心有不甘,有话便说才是我的作风啊,我主动去找她,相约来到了击剑场,空无一人,正好适合表明心迹。数杯下肚,她提议回去,我拽住她的胳膊,在其脸颊印上一吻,似是在向全世界炫耀,她是属于我的,却在看到她的目光的一瞬,起身逃避,为何会紧张至此,我自己也觉得荒谬。我想确认她是否也同我一般心慌意乱,却瞧见呼呼大睡的她,又好气又好笑,却终是避免了尴尬,在我背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我知道她是假装的,却并没有拆穿。

之后的雪国之行,让我对她的勇敢机智认识得更加深刻,我偶尔会思索她究竟是何来头,却又不愿意去深究。

离家多日的母亲回来了,多么令人欣喜,却在妈妈同庭雪的简短交流后,突然觉得眼前的母亲似乎并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女人,好在庭雪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同卡伊在花园中开心地交流着。

听闻小敏说母亲请庭雪去房中一叙,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庭雪极是不高兴地从我身边走过,母亲桌上的票据是那样令我心痛,我没有理会母亲,跟着庭雪身后追了出去,却终是没能寻得她的踪迹。

我隐约感觉到她对我态度上的变化,一连几日皆对我避而远之,那个神秘的男子出现时,庭雪脸上的神情令我不安,我极不绅士地跟随其后,已瞧见男子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面颊,怒火中烧,好在庭雪不客气地说了什么阻止了男子的行为。

不知和那日的男子有没有绝对联系,在江川庭雪看见我的时候,似乎又变回了往日的亲近之意,我不想知道原因,只要能同她在一起,便是值得的。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差一点就吻上了她的唇,却感觉到了她隐隐的担忧,我怎能强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做她不喜欢之事,便结束了自己贪心的欲望,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对她的一见倾心。

在寻找出路时误入的山洞中,意外发现她竟然知道这山洞中存在着致幻的奇香,那一刻我想是我的眼神伤害了她,她质问我为何不好奇她的身份,我哪里是不好奇,但我却愿意无条件相信她,我几时这般轻信他人,甚至愿意舍弃我的原则。

姑姑的归来,彻底改变了我同庭雪的关系,自小便觉得姑姑身上有着隐约的神秘气息,这一次,尤为明显。

庭雪终是搬了出去,她的离去让我觉得生活索然无趣,我想要去寻找答案,却被她又一次拒绝了,我隐约觉得此事必定和母亲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兴许是姑姑不忍见我就此颓废下去,留下了那封信,字里行间书写着母亲的罪恶,一向温柔大方的母亲竟是这般利欲熏心之辈,我怎么愿意相信,却知道姑姑一向是不会说谎的,她可是我们家族最勇敢坚毅之人,爷爷的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不错。

卡伊的生辰宴会上,我再一次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她,这一次,我没有怯懦,我要问个清楚,她究竟爱不爱我。

她关切的目光和抚在脸庞的掌心回答了我,我是那样欣喜,像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自己心爱玩偶的孩子。

我原本以为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之时,一切却在塔雅婚礼上被掠夺得那样彻底,小敏刻意的提醒让我不由一惊,意识到庭雪落入随时可能丧命的危机,我一路狂奔,好在,我赶上了,她虽是中了剑伤,却并不致命,我第一次愤怒地看着达邦叔叔一行人,听雪方才所述在我的心怀激荡,庭雪及时制止了我,她终究还是改不了善良的本性。

替她查看伤口,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我无法在同自己所爱之人肌肤相触的瞬间依旧心无杂念,望着平静睡去的她,我似乎再次拥有了幸福。

一切罪恶皆由献血来洗刷,母亲绝望的眼泪让我庆幸她的心中还是存在着温暖的爱意的。

我已听闻塔雅说起庭雪准备归国的消息,却还是在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觉得心痛和不舍,离别之吻那样热烈而绵长,却令我生出更深的不舍。

我们一起走过大街小巷,在灯火闪烁中许下最诚挚的祝福,黑夜中相握的十指,一切都是那样纯洁,庭雪呢喃的歌声让我记起了同她第一次在海底的场景。

这一次,我选择了一种能让她永远记住我的方法,也许是自私的,可这就是我的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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