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夫人。”云若曦迈入小阁,如眼即是晓江南娇小不失坚毅的背影。
晓江南猛然转过头,带的头上两枚铃铛也清脆的响。
“谁告诉你,该这样叫我的?”晓江南看清来人之后开口问道。
“父亲。”云若曦淡淡的回答,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
晓江南自顾自的转头做事,手里不断忙着,嘴里却也还孩子气的念叨着:“云炎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了。太聪明啦。”突然,两枚铃铛再次清脆的响起,竟是晓江南赤着一双玉足踏在白玉地砖上跑到了云若曦身边。
云若曦微微低头,便看到晓江南包子一样的脸上满怀期待的问:“他常常提起我吗?”
云若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前父王提起巾帼女王晓江南的时候,从来都是为了教训。
“若你不听话,便把你撂到幻蛛领域去,让江南夫人教训你!”“信不信我把江南夫人叫来管教你!”“管不住你便让江南夫人管你!”晓江南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威名竟是被拿来恐吓小孩子的。
“额,也没有,只是手下人和一些书中有记载过您的事迹,父皇常常拿来教,额,教导我罢了。”云若曦移开目光,面对这样一张娃娃脸竟然有些问心有愧了。
“唔,这样啊。”晓江南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转头又自忙自的去了。
沉默一会,云若曦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站在原地默默思索一会,幡然醒悟般说道:“啊,对了江南夫人,狼君,我们什么时候见?时间,比较急。”确实很急,这不,镜花还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随时啊。”晓江南没转过头,只是回答了她的话,声音闷闷的,像是...生闷气的声音。
哦?生气了?为什么?云若曦偏了偏头,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不得不说,女王生气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好奇呢。
但云若曦毕竟是懂得矜持的女子,终于还是忍住了,正了正身子,答了一声,便离开了小阁。
“怎么办。”晓江南依旧坐在地上,赤着一双白皙如玉的足,捧着手里的一块木头,隐约,是个人形。
晓江南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阁楼里,似在呼唤着什么,期待着些许奇迹。
“阿令。”豆大的泪珠坠地。“怎么办。终于,还是喜欢不起来。”
终于,孤独娇小的女王蜷缩在角落中,还是哭出了声响。
幻蛛领域内,有一座阁楼,叫无思楼,曾经便是魔君亲手题写的名字。如今,这里自然而然的也被当做专门接见魔君的地方。
云若曦没带几个人来,就带了安静且熟知事情经过的雪禅。
入楼,却发现早已有人在其中等候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男子一席深红长袍,黑色的勾纹层层叠叠印了满眼,本以为不会是个好相处的,最好的也应该是表里不一的刁钻角色,毕竟是心狠手辣的魔君。但映入眼里的面庞却温润的像刚出水的白莲,柔和白皙的像是能滴出水一般,透着新莲的淡粉。面庞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也满是水波。
看见来了人,高高在上的魔君竟是放下手中青色的茶杯起身来迎接。
“诶呀诶呀,这就是若曦吧?”不出意外的,男子声音和他的脸一样,透着一股小荷塘般独有的甜,清清凉凉的,悄悄划过耳边。
“我就是狼君迁百楠。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不再去捧那杯茶,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稳稳的放在双膝上。
云若曦悄悄打量了一下本该高高在上的魔君,只是,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一股子书生气息,怎么和个个威震四方的魔君挂上钩的。
猛然间,想起水月说的:“狼君啊,那可是只笑面虎,神魔战的时候,可数他最恨,最不留情面。但是一战过后便不再见过了,历劫去了吧。”既然是水月说的,那恐怕真是个切开黑的怪物。
“嗯,我是云若曦。狼君,此次只是想问....”具体目的还未说完,便被迁百楠柔柔伸出的手绊住了口。
“等等,狼君?说的我很凶一样,叫百楠君就好了。”迁百楠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和面容。
“额,百,百楠君。”云若曦暗暗抹了把汗,颤巍巍的叫了一声,终于换来迁百楠满意的一点头。
真是孩子气。云若曦想着,继续说道:“百楠君,这回我们来就主要是为了朋友,想要问问您,是否认识一位名叫将离的人。毕竟事关挚友的性命,还希望您仔细想想。有的话,您知不知道他在哪?”
“嗯,不用想了。”迁百楠摆摆手,微笑着晃晃脑袋说道。
“怎么说?”这一次,是雪禅开的口。云若曦已经觉得,事情,大概比她想的简单些。
“我知道这个人,也知道他在哪。”迁百楠抬头看着云若曦的双眸,柔和的开口:“他就在这。我,就是将离。”
话还未落,便迎面而来一道银白的光。
竟是云若曦一刀挥下,迁百楠只是微笑着躲开,并不生气。却不想躲过了这一击,扭头便又迎来漫天翻飞的竹叶。是庭院中的,被雪禅操纵着尽数化为利刃携卷着扑向迁百楠。
“你怎么敢!她这么喜欢你!”雪禅真的气急了。商羽这样温柔,眼前这个人怎么敢这么问心无愧的说出他就是将离!
“混蛋!”偏头,又是一刀。云若曦挥臂砍下,红衣翻飞,遮住半张脸,仅仅露出一双满是怒火的兽瞳。
“够了。”浅淡的声音传来,云若曦和雪禅便被止住了狂暴的状态,一道金色的屏障柔和的挡住她们。是晓江南。
“百楠,非常抱歉。”晓江南转头向迁百楠致歉,只见迁百楠摆摆头,随手一挥,便消了屏障,看着云若曦的眼,开口:“我知道,是为了商羽那丫头。只是,我没办法。”
怎么能有办法。
迁百楠时时都在想,当初如果没有那份私心,没有见过商羽,或者,在她苦苦祈求时狠下心带她一起走,是不是情况会有不同。
只是,无法选择,因为,无论是现在或是过去,从没有人给过他额外的选择。
他只能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的放弃,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