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只存在与梦境中的鱼,我爱上了一个异族,一个凶兽!这意味着我要抛弃神格!但我的女儿不能!”蒲夷掩面,声音浅前的说着。“我的女儿是饱含希望出生的,她不该只困与此,夜孔雀不回来,她会死的...她会死的!!”蒲夷透过指缝哭泣,这个冰冷的九婴夫人,终于在看到女儿的一瞬间放下心防。
冉遗鱼,出生于梦境,游离于梦境。传说,谁得到冉遗鱼,吃了它的肉,就不会再被邪气侵扰,所以冉遗鱼也被看做神鱼。
蒲夷,就是这样一条冉遗鱼。
那时,她还在神界,悠然的游荡在它的梦境里,后来,她碰到了误闯的寐玄,一眼万年。
蒲夷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小天地,忐忑的去到梦神面前,虔诚的祈求。梦神,那个十二主神中最飘忽不定的男子,只一眼,便默认。但要求,是要蒲夷抛弃神格,成为一条普通的冉遗鱼。那意味着她会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不再有神的庇护。可能在被剥夺神格的下一秒就会被天地间逸散的邪气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她没害怕,因为爱人的陪伴让她无所畏惧。但得知自己怀孕后,她突然害怕了。
被剥夺了神格,她依旧有能力凭借本身的特性避开爱人身上的邪气,但自己的女儿不能,她还太小了。
为了她,蒲夷再一次回到神界,这一回,她找的是时间之神。她向时间祈求夜孔雀,时间答应了,代价是,她的爱。
她被要求从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会被剥夺爱她的权利,她不能在看着女儿笑,不能再温柔的轻抚。面对女儿,无论怎样,都不会表达出真正的感情。所以她冷若冰霜,所以她无情至此。
但她没想到会出现变故,雪禅承受不起这样的希望,她赶走了夜孔雀,为了母亲能够回神界。她封了自己本来的妖力,为了成为母亲一样的妖,不伤人,不害人。但这一切都被扭曲了。
蒲夷擅自找来了吸引夜孔雀的笙莫璃,笙莫璃意外成为雪禅最重要的亲人,雪禅为了留住笙莫璃,又用命换回了夜孔雀,却不想,这却反而成为了笙莫璃必须离开的理由。
雪禅却把笙莫璃离开的原因归咎到母亲身上,蒲夷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下了这个锅。
说到底,蒲夷害了笙莫璃,笙莫璃的离开伤害了雪禅,雪禅的不信任伤害了蒲夷。
她们从来都没能放过彼此,也不放过自己。就这样,纠纠缠缠度过一个又一个年。
“蒲夷啊,放手吧。”云若曦微微侧了侧身,露出了原本昏睡的雪禅,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白骨。
蒲夷惊恐的睁大眼睛,扑过去,却只抓住了一具白骨。
“告诉我,笙莫璃,为什么走?”云若曦浅浅的说,毫不在意的语气。
“怎么会这样.....”蒲夷并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的环这怀里的白骨。
云若曦瞟了一眼,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为了你,她已经死了。”
“不...不会的...”蒲夷痴痴的说。“这只是个梦,对吧...”
云若曦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这是个梦呢?”
蒲夷猛的抬头。
“你是冉遗鱼,出生于梦境,有可能你从未离开过你的梦境呢?”云若曦浅浅的笑,不同于以前的魅惑,这只是单纯的不像话的笑,不像云若曦的笑。
“是不是梦境,看你自己的理解,若你执意认为这是梦,那无论谁劝,就算是真实,你也会活在梦里。没有什么梦境能永远困住人,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谁,不活在巨人的梦里?”云若曦走到蒲夷身后,让出了自己身后的景象,满堂宾客均已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灰白,繁华,热闹一去不返,像是死地。
“梦啊,很美。梦啊,很毒。”云若曦拂上蒲夷的脸颊。
“没有笙莫璃,很好。她已经走了,不会回头。你们呢?又会不会放手?把这当作一场美丽的梦吧,我的夫人。”蒲夷缓缓回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蒲夷无神的问。
空间渐渐扭曲,亦真亦假的脸浮现在不知名的空间里。
“我是孔雀。”我是梦仙笙莫璃。后一句,笙莫璃却没说。对于这些人来说,笙莫璃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她是梦仙,再离开九婴幻界的一瞬间,她就是梦仙了。
看着远处树杈上的五人,轻轻的笑。
造梦的主意,是云若曦出的,亦真亦假的演出,彻底打破了两人的心防。
出了她们五人,没人知道这是个梦,对于雪禅,蒲夷来讲,这是真的,是曾经。对于笙莫璃来讲,这是罪,自己亲手造的罪。现在,她来赎罪了。
梦境变化,雪禅重新出现,笙莫璃慢慢化成一团雾,最后轻抚雪禅的脸,想要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却只穿透了她的身体。
“从今起,你的生命里便不再有笙莫璃了。要乖啊...”
雪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迷雾,伸手,想去抓她,却只掐住了蒲夷的脖子。
“真的,只是梦吗?”用力,蒲夷散开了,蒲夷消失的一瞬间,梦境破碎。
“哦?蛮有两下子的嘛。”一个女孩晃着腿,随着梦境消失时一起离开。
“呵呵,我可是夜神啊,你们怎么忘记我了呢?”女孩眯了眯眼,笑了,消失不见。
“嗯...”雪禅睁开眼。云若曦又是一袭红衣端坐桌前。
“呀,醒了啊!”云若曦惊呼一声,却是浅笑着的。“你是不知道,你睡着了之后他们有多担心...”没理会云若曦的碎碎念,雪禅只是看了看窗外,似乎忘记什么了呢?
“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是商羽。随着一起来的还有沁羽瑶和司灼,打打闹闹一路过来,远远的还跟着摇着扇子慢慢渡过来的冷易辰和璃央。远远就能听见的吵闹声拉回了冥思的雪禅。
看了看这些人,雪禅突然想,忘了什么才不重要呢,有这些朋友,还有什么会在乎呢?想着想着,就笑了,甜甜的,温柔的笑。这笑,有几分像某人。
“看你好了,笙莫璃大概会很高兴吧。”云若曦冷不丁说了一句,打闹着的几人突然安静,愣愣的看着雪禅。
计划改变,没用眸的“回溯”,只是造了个梦,还不知道效果会怎样,云若曦的话不免让几人有些担心。却只见雪禅莫名的偏了偏头,问:“笙莫璃...是谁?”
云若曦眯着眼笑了,说:“没什么,一个奇怪的陌生人罢了。”
“哦”雪禅低着头,笑了。“是吗?真实奇怪呢...”
没人知道雪禅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不在乎了,反正,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