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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深海地狱

眸出生在深海,是人鱼族的公主,有八个哥哥,四个姐姐,五个妹妹,两个弟弟,排在第十三位,大海的孩子们喜欢叫她十三。

眸似乎出生就是为了受宠的,父皇母后喜欢她,哥哥姐姐喜欢她,弟弟妹妹也喜欢她,就连大海里的小鱼小虾、珊瑚水母们,相比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也更喜欢粘着自己。

她有一条漂亮的尾巴,腰部转变为鱼尾的地方,是珍珠的雪白,鱼尾的大半部分是大海的碧蓝,尾翼则是深海珊瑚的浅粉,粉色的尾翼散在水里,柔柔的,像是一团雾,随着尾巴的摆动和水的流动,尾翼两边还会生出小小的“翅膀”,她在海里游的时候,她就像是大海里的彩虹,让人移不开眼。

她是海的女儿。

后来,她长大了,妖力更是自己其他十九个兄弟姐妹所比不上的,她成了深海第一个女将军。

深海广袤无边,每一条暗流都暗藏危机,每一个地方,大大小小的族群,常常会有大大小小的争端,这些争端,常常是例如,螃蟹偷了贝壳小姐用来出嫁的珍珠,被义愤填膺的带鱼大哥看见了,于是带鱼大哥带着自己的海蛇夫人去找海蛇夫人的娘家,在当地称霸一方的海蛇一族给贝壳小姐讨个公道,螃蟹不乐意,投靠自己的大哥海鲨一族的老大要他保护自己,于是两大霸主不明就里的为了一颗小小的珍珠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纷纷要求海洋之王人鱼族主持公道。这些小事情引起的。

于是眸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捕获民心。

不过当然,也有不少大的战役。

人鱼族统领海洋,大部分人没有意见,人鱼心地善良,做事公平公正,几乎没人不赞同,但还是有些势力想要接管这片大海,于是眸就带着自己的士兵打仗,慢慢的,眸有了自己的亲信,有了自己的势力。有了这股战斗力,眸变得战无不胜,她真正成为了一个叱咤深海的女将军。

后来,海洋中有了传言,说她是人鱼族祖先,一只名叫珊瑚的人鱼的转世。有了这个传言,大海的子民更加信任她。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然后在不久的将来,找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共度一生。可是,那也不过是她以为罢了。

没过多久,她的父皇母后召见她,告诉她在海洋深处,两个族群为了一片珊瑚礁打起来,希望她可以去调解,并且说明争端并不大,所以不需要很多兵去,她只需要带上自己训练的一队去就可以了。

她满怀信心的带上自己的精英前去,却没想到那会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深海。

到达目的地,等待她的不是小鱼小虾,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仙将,他们将尖利的矛对准了她的额头,那是所有妖的元神所在。可眸没看见那些仙将,没看见仙将手里的长矛,她只看见了在那群仙将身后,被严密保护着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亲人——她的父皇和母后。

她哭了,可在大海里没人知道她哭了,除了她自己。她问那两个人为什么,他们却只是回答那是她的命,她本便是这样的命运。

那一刻她知道临走时,自己的兄弟姐妹眼里不明的神情是什么了。那是幸灾乐祸。

她从小在心中建立起来的完美世界,在一瞬间龟裂、崩塌,碎成粉末。

“原来这就是爱......”她说。“那我宁愿不要!”

大海里的暗流,被她的情绪控制,伴随她的怒火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利剑,刺进了仙将们的胸口。

湛蓝的海水中,盛开了最美的花,甚至比那巨大的珊瑚还要美。

所有人都死了,最后只剩下了两只瑟瑟发抖的人鱼。

眸摆动尾巴,缓缓游到他们身边。

“为什么要撒谎呢?”她很平静。

“十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是那群狡猾的仙,他们威胁我们,说要不把你交出来就要杀了你的兄弟姐妹们啊!你饶了我们吧!”两只人鱼哀求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鱼王和人鱼王后,此时却还没有大海里的水母招人喜欢。

“到现在你们还要骗我。”眸轻轻的说。她转过身,暗流涌动,将她围绕在当中,此时的她,更像是深海中的女王。

后来,人鱼王和人鱼王后死了,眸亲手挖出了自己父母的元神,也是那时候,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真的是人鱼始祖珊瑚的转世,珊瑚有着强大的控制时间的能力,恰好,神界的时间之神堕落六界轮回疗伤,仙界想要顶替的仙蠢蠢欲动,一个颇有势力的仙打听到一只小人鱼即将出生,她是珊瑚的转世,她有着和珊瑚一样的能力,于是用给予成为仙界司者的条件,收买了这只小人鱼的父母。

后来,眸出生了。

“没想到吧,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阴谋,我的出生,不过就是他们成仙大计中需要一个孩子。”眸自嘲的笑了笑。“记忆是我的养料,只有拥有记忆我才可以施法回到‘过去’。”眸看向一旁的云若曦。

“在深海里,从来见不到阳光,可在那天之前,在我的记忆里,那里是远比阳光更温暖的地方。可现在,全没有了。”眸红了眼,却没有流出眼泪。

“人们常常说,这世间没什么纯粹得过爱。”云若曦躺在屋顶上,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说道:“可现在,似乎不是了。当初纯粹的爱,现在参杂了很多东西。在金钱和权力面前,它们变得那样不堪一击。可依旧有很多人为了那根本摸不到的真爱粉身碎骨,不是吗?”云若曦看向发呆的眸。

“你......就没有憧憬过?”眸疑惑的问道。

“没有。”云若曦说道。“我从来不信那些。”

“真是绝情呢。”眸说。

“你怎么跟那天师一样了?他也这么说我。”云若曦爬起来,挽着眸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可眸却看不见她眼里的冰冷。

“冷氏的天师,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位了吧......记性不好了,记不得了......”眸说。

“哎......”眸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听我弹琴吗?在大海里可从没有人听过我弹琴。”

“好啊!”云若曦兴奋地说,眸依旧没听出她语气里掩埋的冰冷。

悠扬的琴声照亮了漆黑的夜晚,猩红的血月似乎也被洗净了不少。可这琴声却永远无法融化一颗被寒冰包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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