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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母亲

柳家的小姑娘是天灵术师,很快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对于整个天灵术师的后人,天灵术师的出现也是一种福迹,很多人家盼望自己的家族中出现天灵术师,他们以此为傲。

然而小煜烟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要面临过巨大的坎坷,天天过得很开心,尤其是,发现突然有一天开始,家里天天来客人,送好吃的好玩的给她。不过那些东西绝大数被自己的外公收了起来,诸如,一些自家研制的珍贵丹药,和一些小灵器。

渐渐地,小煜烟说话已经利索很多,并且可以很好的自己父母和外公较为流利的沟通了。整日不是跟着外公在药房的药草堆里打洞,就是跟着自己的娘亲窝在一起喝茶吃点心讲故事,要么就是跟着爹去山里采蘑菇,年龄虽小,但是懂了不少有的没的知识。时间久了些,天灵术师的诅咒渐渐开始应验了。

煜烟过完自己的两周岁生日后,自己的娘亲总是跟自己玩没多久,就憔悴累得很,然后两人就在床上编各种绦子,或者是串珠子玩,但基本上没玩多久,韩甄就会睡着。后来,韩甄和煜烟基本很少去院子里呆着,除非天气特别好的时候,两人才出去晒晒太阳。看着韩甄身体愈来愈虚弱,蓝殇和柳老有意让煜烟和韩甄多呆一些时间。

煜烟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当韩甄因为身子虚弱想要休息时,煜烟总是乖乖的说:“娘,你快睡,煜烟给你讲故事。”然后,屋中传出脆生生的童音。

这天,煜烟在韩甄睡着后出去采了一大捧花回来,正摆弄着,柳老端着药进屋,看着床上的女儿心中有一丝苦楚,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又释然了些。叫醒了韩甄,让她把药喝下去。看着女儿衰弱的样子,柳老还是叹息了一声。

“爹,我没事,我很好,现在这样的我,我很满意。”韩甄笑着安慰道。“只是苦了爹,也要陪着我们受罪,女儿还没有好好孝尽爹,反叫爹牺牲自己的灵力和寿命……”

“甄儿,不用这么说,爹也想开了,这段时间,陪着我的小外孙女,我很开心。”柳老摇摇头打断韩甄的话说道,“你那时说得对,煜烟早早的离开了我们,对我们而言只有牵挂,对她,更多是缺少我们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了。”

煜烟在一旁将自己采好的花捧整理好,举着跑到韩甄身边显摆着说道:“娘,你看着花好不好看?”

“好看,不过,怎么都是花苞啊?”

“外面刚下了雨,开了的花都打湿了,不好看,这些花苞不受影响。”说着,小手一摇,一捧花全部都渐渐绽放,一时间小小的花捧散发出一阵花香。

韩甄和柳老都睁大了眼,这个景象真的是太让人惊奇了。柳老比韩甄更惊讶天灵村的人只是更了解草木的特征,更容易感知草木的分布和成长情况,但是控制草木生长,也只有他自己,而且是几乎快七十岁的人。柳老叹了口气,这么轻易就做到了,天灵术师确实不一般。

蓝殇从外回来后,韩甄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奇异的情况,柳老对着二人说道:“老人们说,天灵术师与生俱来对草木类灵物的控制和灵力的修炼有着非同一般的悟性,看样子确实如此啊。煜烟她,任重而道远啊。”几人相谈一阵后,柳老要去药房熬药,看着夫妇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低头看着煜烟说道:“煜烟呐,跟外公去药房好不好,让你娘亲再歇会。”煜烟点点头随着柳老一路小跑跑到药房。

韩甄听了柳老的话,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心中默默的难过。蓝殇见状以为是韩甄身体不适,于是问道:“甄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韩甄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心疼煜烟,这么小,就要肩负着那么大的重担,我却帮不了她,也不能陪着她,她甚至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娘亲了。我不懂什么封印不封印的,但我知道她的未来肯定是很艰辛的,我很担心她,我担心她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事,难过的事,却不能找自己的娘亲说一说,哭一哭,撒个娇,只是一个人,那么小小的,就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没人能帮她。我担心,心疼,可是却没有办法。我明白爹那时为什么那么伤心和痛苦了,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又能怎么样,自己的娘亲自己的亲人不能陪着自己,不能看着自己长大,而自己也不能无忧无虑的享受着自己该有的生活。”

“甄儿……”蓝殇将韩甄揽在怀中,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其实,他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但他更心疼自己的妻子。十岁母亲去世,自己就缺少母亲的爱护,没有母爱的童年很辛苦吧,但是韩甄坚强得很,也乐观。当自己当了母亲,想着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却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要失去对自己孩子爱的权利。不公平啊,不公平。可是她一点也不怨恨什么,只是担心着自己的孩子未来,担心自己不能陪伴着孩子,担心自己孩子受苦。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有多苦呢?

蓝殇抱着韩甄,十分心疼她。“对不起,甄儿,对不起。”

“殇哥,怎么突然……什么对不起?”

“也许本来你会有更幸福的生活,可是因为我的出现……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走进这个村,不应该伤好了还继续留在这,是我太自私,我不应该一直留在这里,我……”

“殇哥,这怎么能怪你。我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虽然我不想说什么命运就是如此之类的话,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怨谁,因为有你,我才能有了煜烟,我才能知道那么多外面的事情。其实我的生活因为你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我觉得很幸福。所以你不要这样自责。”韩甄回抱着蓝觞,缓缓说道:“还记得那年你问,为什么我好奇外面的事情但是怎么不想着出去看看,其实我在母亲在世时我是很想出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吸引人。但后来母亲去世,我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他只有我一个亲人,若是我出去,那我爹就太可怜了。当你来到这里,愿意留在这里,我居然有一丝庆幸,我不需要出去也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你对我而言就是外面的世界,我既可以陪着爹,也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我真的觉得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只可惜,我这一辈子的运气似乎在我有那样想法之后全部耗光了,我不能陪着爹,也不能和你长相厮守,也不能陪着煜烟长大,甚至,爹到最后也无法安度晚年了。好遗憾啊。啊,一会煜烟要跟我猜谜玩,我……”韩甄说得累了,渐渐睡着了。

蓝觞抱着韩甄,两眼泪水。蓝觞最近发觉,韩甄似乎很喜欢说话,会絮絮叨叨说很多,有时候会重复说一些事情,有时候会回忆一些事情,有时会记不清楚一些事情,说着说着就会睡着,韩甄的身体状况真的是越来越差了。有时韩甄自己会感觉身体十分不适,而且经常会莫名的短暂失明。种种不良的情形,蓝觞觉得韩甄在慢慢离开,这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蓝觞低头看着怀里紧紧皱眉的人,看样子身体又有不良反应了,他很想替韩甄分担痛苦,但他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小煜烟欢乐的跳进了屋子,看着睡着的母亲和满眼泪水的父亲,煜烟安安静静的走到蓝觞身边,“爹爹?娘又睡了吗?她刚才要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呢。”煜烟歪着头看着蓝觞。

蓝觞擦了擦眼泪,将韩甄轻轻放到床上,然后看着弯腰抱起煜烟,沉声说道:“煜烟,让你娘睡会,爹给你讲。你娘要给你讲什么?”

“娘说是不周山的龙……”

“嗯,不周山是连接着天地的……”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个讲的耐心,一个听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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