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以后，应萧无宇的邀请，白风言和朱晞前去食堂三楼吃饭，吃饭的时候，萧无宇表示想支持白风言的法术学习。白风言真的一度非常动心，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牵挂的人，于是还是拒绝了萧无宇的好意。
萧无宇则表示不同意也没关系，萧氏集团仍然会尽量为他提供便利。
下午的开小灶时间，两位老师郑重其事地和白风言开了个小会，关于白风言未来的发展。
贾诚震率先说到：“风言，是这样，我们知道你现在确实有一定的天赋，但是你知道，天赋不是一切，那些天赋异禀的人能最终走上社会顶端的，不多。当然，我们这次要谈的不是社会里的勾心斗角，而是你未来在法师这一条路上该怎么走。”
“该怎么走？不就是一步一步地走嘛！”白风言不以为然。
“风言！你现在的天赋是很好，但是不要骄傲！你知道你现在的心态有多危险吗！你看看萧无宇，之前就是你这样的状态，最终因为疏忽而被你打败了。”
“对啊，他被我打败咯。”
“你不能这么得意地想，萧无宇被你打败其实有很大的运气因素，一是场地的原因，二是萧无宇更适合大规模的军队战斗。所以切忌得意忘形！”贾诚震严厉地说。
“好好好。”白风言语气慵懒。
“好了好了，让我们说下正题吧！”唐河接过话茬，“风言，是这样的，不瞒你说，我们学校已经快要办不下去了，你也看到了，这几年我们学校的招生是越来越难了，但是我们也都不愿意委曲求全，招那些没有能力的学生。
“你还记得你的入学测试吗？我们的入学测试其实包括了很多方面的测验，能忍受艰苦的环境是一个方面，能通过幻境的精神折磨是一个方面，幻境中的打分是一个方面。幻境中的打分又是提取你的脑部信息而总合出的结果，所以也有很强的综合意义。”
白风言不说话，因为今天唐河的语速只和正常人一样，很明显情绪不怎么兴奋，甚至有些低落。
唐河继续说：“现在，我告诉你一个更令人失望的消息，我们的校长，在一个月前已经不辞而别了，去了大城镇里，因为不能忍受我们这里生员质量的低下。现在我们学校只剩下几个老师、二十八个学生和十来个食堂等地方的后勤人员了。”
白风言还是没有说话，他感到自己的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
“所以，作为学堂现在的临时负责人，我宣布，你和朱晞将是我们学堂的最后一届学生，你们毕业以后，我们学堂就此拆除。”
“凭什么！”白风言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生员少就不招生，“如果我是校长，哪怕只剩最后一名学员，我也会把学校办下去！既然别人都不相信我们的能力，那就拼尽一切让他们相信就好了！”
“风言，你冷静点。”贾诚震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哽塞般的沙哑，“你要想的还有很多，比如，经费，我们这么多人的经费。以前有赞助企业，可是现在，校长也走了，赞助企业也没了。”
一盆冷水浇下来，白风言顿时无话反驳。
“再比如，师资力量。我们只有几个老师了，你觉得能带出什么样的成绩？”
“还有，学生的前途。我们没有办法给学生们全部安排毕业后的出路，因为我们也没有渠道，现在的大城镇，没有人会理一个只有三十个学生的学校。”
白风言如鲠在喉，被两位老师感染融入了悲伤的氛围。
白风言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原来没有够硬的拳头是会被人弃若敝屣的，原来所谓的人人平等不是所有方面而只是法律层面上的，原来人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一切的。
“所以，风言，你该成熟点了。”贾诚震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边。
“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你们突然就对我说，学校办不下去了，要拆除，这让我怎么接受？”
唐河说：“风言，你可以乐观点想，学校拆除对你也没有影响啊！”
“可这是我的学校！”
一句“可这是我的学校”让唐河一下没忍住，把头转过去，说了一句：“我擦擦汗。”说着用手轻轻地抹着。
贾诚震此时略带皱纹的眼角也开始湿润，说道：“风言，你是我们带过的资质最好的学生。我们相信你能够脱颖而出。不过今天，我们还是要谈一谈你未来的计划。”
白风言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个问题。
“老师，我要进圣都。”
圣都，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不是首都，胜似首都。汇聚了所有最顶尖的法师。
贾诚震说：“好！我有办法带你入圣都，不过在那之前，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还需要有够硬的实力。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师，能在每天的这个时间和我进行简单的实战训练吗？只要打不死我，随便怎么训练！”
贾诚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容一露出来，眼角的眼泪就自然流下了，在阳光的投影下，显得格外触动人心。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贾诚震强颜欢笑着说，“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急训课程，在未来的三年里，你会受到我们两个老师的魔鬼特训。”
“老师！我也要参加！”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白风言惊讶地循声看去，看到的是远处朱晞坚毅的俏脸。
“小晞！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用上课吗？”
“那种课，不上也罢，每天都在说魅影系的历史和发展有什么用？这样的教学，怎么能让我们提高！”显然，她已经听了很久了，脸上已有泪痕，情绪也很激动。
“那你也别来，你知道这样的训练会有多苦吗？”白风言厉声说道。
“那你想让我以后怎么办？你想扔下我吗？”朱晞的眼神迷离，说道“你想扔下我吗”的时候，眼睛骤然开始湿润。
“不是这个意思！你受不了这份苦的！”
“可是……”
“可是也没有用！你不能来！”
“可是我不要你一个人走！”朱晞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她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入臂弯里，肩膀一颤一颤。
白风言赶忙跑过去扶住小晞的肩膀，让她站起来。小晞一站起来，就紧紧地抱住白风言。
白风言最受不了的就是小晞哭，当小晞哭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拒绝小晞的任何要求，不论从小到大，不论假哭还是真哭。
现在小晞还在他的怀里哭，白风言感到整颗心都在揪，赶忙说：“别哭别哭！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过你要问问老师们的意见。”
朱晞强忍住泪水，向两位老师深深地鞠躬，说：“唐老师，贾老师，我希望能和风言一起紧急训练，就按风言的标准来就好，我能忍受！麻烦你们了！”
唐河和贾诚震对视一下，一起商议了许久，最后唐河说：“我们同意。但是你不能喊苦。如果喊一声，对不起，请回去上魅影系的历史课去。”
“可是老师，她只是个女生！”白风言急切地说道，他第一次没有直接喊唐河的名字。
“战场上没人管你是不是女生！”唐河一声怒吼，白风言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
这时白风言怀里的朱晞抬起头说道：“风言，我可以的！”
“小晞，你——”白风言还是不忍心让小晞陪他一起魔鬼特训。
“风言！”朱晞也喊了出来，白风言顿时安静下来，“风言，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关心，但是如果我走不出这一步，那么以后我可能和你会生活到两个世界里，你不会愿意的对不对？”
白风言看着朱晞的宝石红眸，里面的泪光还在打转，眼圈还在红着。
白风言从未觉得，做一个决定如此之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