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酒令?好主意,就不知道铁牛能不能喝得下?”梁国维满面佞笑的说道。
赤子正从小便随家中行伍,喜欢舞刀弄枪,最头疼舞文弄墨之事,为难的左顾右盼。不过,司徒义还是及时为他解了围:“大哥不擅诗词,只要对得押韵便算你胜,如何?”
“这可以,我虽然是个粗人,说几句韵脚还是可以的。”
“司徒大哥,那就请你出题吧。”林霖玥期待的说道。
司徒义起身,在屋内踱步正低头思考如何出题,正巧风过云开,一轮明月尽洒满园,他嘴角一笑道:“有了,我开一头,大家借这主题行令。今夜一醉解千愁,举杯邀月月含羞。吴刚殷切拨云头,只怨嫦娥不识酒。”
李霖玥听后眨了眨似水的双眸道:“哦,今夜月圆人团圆,司徒大哥可是咏月为题啊?”
“不错,我正是此意。”司徒义回到座位落座。
梁国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个举杯邀月,我先邀一杯,且听我来,月下老人执红线,千千姻缘照书间。愿为尊老斟一斛,只求比翼双飞燕。”
“咦?二哥……这……怎么看也不像您的风格啊。”司徒义一脸狐疑的看着众人。
这时小猴子忍不住插了嘴说:“小义哥你刚回来有所不知,这金铭城中最有名青楼中,有一位倾国倾城的楚嫣姑娘,国维哥何等的少年英豪,也难过这美人关啊……”
梁国栋一手狠劲拍向尹己的左肩说道:“就你话多,来,换你吟一首!”他满面通红,鼻中呼哧大气进出,显然对这事有所不满,但是强忍不敢对梁国维发难,只能发泄在尹己身上。倒是梁国维一脸满不在乎。
“哎呀,你干嘛你,我来就我来,”尹己横摆食指蹭了蹭鼻窦,思虑片刻道:“有了,月落金铭烟柳街,十八青楼影照斜。饮罢此杯随我去,轻歌曼舞解衣结!”
说罢,司徒惠照着尹己后脑勺就是一拍道:“你个小猴子,弱冠未结就学人逛青楼,也不怕被笑是个雏子。”
尹己疼得捂着脑袋嘴中呲呲做声:“咦,真疼,小惠姐手下留情啊,我就开一玩笑嘛。可不这金铭名胜吗?就是大家不去,怎么也该带原到而来的王公子去看看,才不枉金铭一行啊。”
李霖玥被此一点,脸颊微泛桃红,不知如何接话,泰君礼此时也顺水推舟,眼瞄了一眼司徒义打趣道:“诶,尹兄说到点上了,咳……这金铭城可是有名的风月之地,所谓南国四百八十楼,艳柳凝芳在铭州。铭州就是金铭,来此不去烟花之地,甚为可惜,不如让师兄,咳……”
话间,夹着尹己不时的赞同之声,李霖玥只是尴尬的不言语,司徒义眉头略紧,开口为她解围道:“王贤弟不必听他们怂恿,这金铭城也有许多雅闲之士聚落,非只有青楼可逛。来我们喝酒。”司徒义举杯与众人一饮。
李霖玥也知道该赶紧转移话题,便说道:“小弟不才,改我行酒令,与诸位兄长说来,月照离人念乡远,胡笳悲,羌笛怨,苏武牧羊,雪书忠魂卷。愿有正阳融雪日,将进酒,奏凯旋。”
她行过此令,面上似有愁容,众人皆面面相觑。此令颇有悲怆之意,无人敢问缘故,一时之间,众人又陷入沉默。
赤子正未能理解深意,圆眼左右观视,开口便问:“王公子,喝酒!自罚三杯,这酒令又是悲又是怨的,听得人好不快乐!”
李霖玥苦笑一声,端起酒壶便要自斟自饮。泰君礼则一个眼神望向司徒义,司徒义也心领神会的默默点头。
狼少国维却是略带鄙夷的看着子正说道:“你个莽夫,你听得懂吗?来,换你来一首。”
“来就来,都听好了,今夜月圆兮照大地,院中海棠兮好美丽,吾有四弟兮司徒义,归来英雄兮好得意!”
“哎呀妈啊,我得喝一杯。”
“怎么样,认输了吧?”
“那没有,我赶紧喝醉了忘记这件事,忘记这首诗。”
“你个赖头白毛狗,就你会汪汪!”
“臭蛮牛,想打架吗?爷爷奉陪!”
于是赤子正与梁国维二人褪去上衣,便到院中比试起来,拳风落落,腿法苍劲。众人一阵欢笑,李霖玥有点困惑的问道:“为何众人不相劝一番呢?”
小猴子伏在窗前观看二位大哥切磋,回首答道:“王公子,没事,他们二人打小如此,半斤美酒下肚,便是要弄个是非,也不会拼个你死我活,累了就散了,我们接着喝我们的酒,轮到谁来了?”
“小弟不才,愿做一首,西山余晖日落,阴晴圆缺月朔,银河迢迢星娑,辉映相交,亘古云汉永烁。”
“咳……”司徒义一口酒呛了一下,有些愠怒:“阴晴圆缺?你还亘古永烁了?口气这么大,来罚一杯!”
泰君礼得意的嘴角一抿,端起茶杯道:“师兄莫怪,我身子不好,以茶代酒,喝了这杯便是。”
一旁的梁国栋沉闷半响,此刻也按耐不住开了口:“诸位兄弟都已对过,接下来便该轮到在下了,此去英魂忠义堂,月晒满阶尽荣光。不求生前富贵事,只愿沙场报国殇。童稚练功十数载,不负寒来和暑往。待到功成师达日,但取逆鳞献君王!”
司徒义深吸一口气道:“国栋还是以忠义为已任,让人钦佩。王贤弟也许不知,我宁国有‘英魂忠义堂’,专奉为国捐躯的英雄,国栋他自小便仰慕忠义堂内的英雄事迹,常以此为榜样,并入儒家大门‘君子仁风’门下,师从大儒阮蕴贤。”
“国栋兄忠节大义,果然不负‘国栋’之名啊。”李霖玥赞叹道。
“王兄谬矣,大丈夫生有立锥之地,便该有所为,在上为国为君,报之以忠义,在内为父为母,申之以孝悌,理所当然。”梁国栋依旧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尹己摇摇头,对李霖玥说道:“他就是这样,一副死人脸,满口道德仁义,还待到‘师达日’,猴年马月的事情,王贤弟你别捧他。”
“就你?吊儿郎当,有什么资格说我!”
“好了,都不要吵了,这院子里还打着呢,这要是在打起来,屋顶都该被掀开来了。”司徒惠见要吵起来,便赶忙缓和了一下。
李霖玥也赶紧岔开话题:“常听人说‘武至师达’,我非是练武之人,不知道这具体含义究竟为何?”
司徒义起身,入内屋在早几日便托人带回的行李中翻找,取出三册书籍,上书“神州游略记”几个字,入座后递与李霖玥。
她正粗略翻阅着,梁国维与赤子正二人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司徒义紧接着说明道:“此书名叫‘神州游略记’,乃是当世一本奇书共有三册,也有传说此书原有四册。著书者不知是何许人也,其中详细记载了十国上下的风景名胜,人文风俗,地理交通,物产特点,甚至记载了十国上下的各种高手。册三这本变是记载了武学传记,据书中作者自述,他与各国的高手交流切磋,他将天下武学功体,包括奇门异术魔法仙决等归为七大阶段,称为‘童功’、‘初士’、‘兼通’、‘师达’、‘超凡’、‘入圣’。”
众人皆是习武之人,都听说过这些故事,便有些意兴阑珊,倒是李霖玥同司徒惠听得津津有味,忙着追问。
他左手随意的翻着书籍,继续说道:“这书中,对这几个阶段有明确的说明,叫‘童练功体十数载,街头巷尾一人可敌百人者,曰之童功。校场武冠,沙场惯杀,一骑当千者可曰初士。内练气海,外修筋骨,拳脚兵刃轻功内劲皆通,万人莫敌也,可曰之兼通。武至顶尖,成一方宗师,已无人可授其武艺,凡人虽亿万不可胜,此人可曰之师达。感悟万法,突破人之极限,一扬手便是毁天灭地之资,此人可曰之超凡。入圣者,非人哉。”
“对‘入圣’之人的描述只有这样吗?”司徒惠屏气凝神的听完,疑惑的问道。
泰君礼在一旁补充道:“原书记载确实只有这六个字,而且此书对当世师达以上之人姓名事迹皆有记载。颇为神奇之处在于成书四百年来,每隔半甲子便更版一次,对在世高手重新书写,究竟是何人所书,众说纷纭。有说此书乃是天书,仙人所撰写,也有说是作者后人感其良苦,继续书写,也有说作者已活四百年,如今还在各国游历,总之是一大江湖谜题。”
“四百年?人这么可能能活四百年。”司徒惠惊讶的说道。
司徒义微笑着答道:“有,同样是此书所记,说凡是武学修为达到超凡以上,皆有返老还童,益寿延年之效。我在游历诸国时就曾经遇到过数甲子功力的前辈高人,鹤发童颜,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多少。”
“啊?是谁?”
“没想到你居然能遇到超凡的高人。”
“确实是书中记载的那样吗?”
众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陷入兴奋之中。只有司徒惠和李霖玥不明所以道:“你们这是为何?”
小猴子忙不迭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习武之人,终其一生所能,悟性非凡,勤修苦练九层九也只能到个师达甲等,这超凡的高手,整本书中记载不过寥寥百数十人,而且很多都已经是出世的高人,根本见不到的。小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到底是谁。”
“那位前辈便是道家‘玉清门’掌教,‘玄方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