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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剑邪战圣僧 霖玥解争端

“空觉闻声!你一路上处处与吾肘制,莫非真认为吾胜不了你吗?”

“然也!”

一言不合,两大绝世高人剑来掌往,招招催人肝胆,沥人心肺。

快,剑快得不及暇眼,流星闪电,银光泄地;沉,掌沉似千钧之力,山崩石裂,金刚怒相。二人对招,真气四溢使得院墙屋瓦丝丝开裂,有飞灰之态。

司徒义蹲坐在摊坐在地上,半个身子挡在李霖玥身前,轻轻的搂着她,生怕四散之气伤害到她。但他内心却是十分的挣扎:“虽然这位高人及时出现挡住了剑邪,但刚才‘云龙令’已经发出。按照‘云龙镇涛府’的规定,府中所属人员包括御龙君本人必须全力支援持令之人,想必现在大批人马正在赶过来。这么大的动静,西殿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此我便可能受到怀疑,就算不被安插罪名,日后也行动不易,必须设法解决才行。”

剑邪虽是强悍无比,更是“神州游略记”上有所记载的超顶尖高手,却对眼“圣行者”之能为暗暗惊讶。他虽然也略有耳闻近年北域出现一位高僧武学盖世,已挑落数位高手,没想到今日豁力一战竟然是五五之分,已过二十招有余,丝毫没有占到上风。

韩千秋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此刻断没有退缩之理,提剑运气,方圆一里气温尽数骤降,天际乌云如崩山般压低,一看便是剑邪的极招“万籁尽催”上手。

“你……真真可恶!居然在都城中使出这种招数,你不怕伤及无辜吗?那我也对你不客气了!”空觉怒道,左脚猛的蹬地,双手合十,周身真气环绕,气劲带动金色佛珠飘飘而起,一头长银发也飞扬不停。顿时在司徒义府上仿佛听闻梵音阵阵,四周浮现各式金刚虚像环绕,这正是空觉闻声的强悍招式“金刚断业”。

“哈,很好,来吧,吾之‘黑凤幽兰’已毁,吾有和俱哉!”

“你真是无理取闹,区区一株异草值得你以他人性命为注吗?”

“你们这些外人又知道什么呢?又怎知此花主人与吾有何关系!废话少说,来厮杀吧!”

毁天灭地的招式一触即发,原本已经赶到司徒府外的御龙君和东西殿众人眼见此架势,不及翻身入院,便四散退避。而司徒义则运气周身真气,将李霖玥搂在怀中。

此刻却响起了一句虚弱的话音打破大战的肃杀:“前辈所说的‘幽兰’主人也许我见过……在棠国,有位夫人种了一片‘幽兰’……”

韩千秋听闻后,瞳孔微微放大,浑身的毛孔已经竖起,他竟然在此等大招将发不及迟疑之刻,强行逆转真气,收起招式。真气逆冲他的筋脉,已经使他受到不小的内伤。此刻空觉之招已也已无法收回,虽然圣行者强行泄去七分力,还是有三分余劲,避无可避击中剑邪。

一掌金光昊放正中右肩,他退了数步,嘴上呕红一口,丝毫没有顾及,转身一步便来到李霖玥和司徒义跟前,急冲冲张口欲说,嘴唇又微微颤了颤:“你此话当真!她……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剑邪淡蓝色的双眸此时竟流露出脉脉柔光,好似夏夜的流萤。

在场众人被这突如起来的情势逆转惊得错愕不已,空觉也收起了周身真气,他好似看穿了剑邪心思,轻叹一口气道:“剑到巅峰情也癫,何苦闭心造前愆。”

司徒义慢慢扶起李霖玥端坐起来,她缓了一口气说道:“那位夫人一直隐居在棠国……阴丽山‘安宁园’中。我在数年前去‘安宁园’做客时曾见过一位气质若兰的高雅夫人正在园中修剪一片墨黑色发亮的兰花,花蕊如凤尾一般。我从未见过如此慑人心魄的花开放在皑皑白雪中,甚为好奇便向那位夫人请教兰花来历。她告诉我此花是她特别载育,原本只种在北域魅山,名唤‘黑凤幽兰’。”

韩千秋已经婆娑了双眼,目光渐渐移向天际小声喃喃自语道:“是你……真的是你……为何离开吾,为何毫无音讯?”

“嘤……”一声剑气发出,司徒义起身击落先前设下的最后一盏铃铛道:“前辈,先前我之鲁莽,未经允许便私闯魅山,晚辈再次和您赔不是。如今铃铛我与前辈各击落五十四盏,希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页过节能就此翻过,日后有需要晚辈之处,我定竭尽全力。”

韩千秋沉默不语,似乎已没有心思在司徒义身上。

司徒义作揖再一拜道:“既然前辈没有再异议,晚辈还有一事斗胆一提。眼前这位公子其实是棠国长平公主李霖玥。因国内变故落难于此,在此地等候‘汲灵君’到来,寻求庇护。晚辈自知能力有限,怕不能保护好公主尊躯,前辈怕是最终要去一趟棠国‘安宁园’的,若有‘汲灵君’引荐,想是容易许多。所以恳请前辈保护公主,待到‘汲灵君’到来。”

“哈哈哈……”韩千秋一阵大笑道:“你竟是这般厚颜无耻!吾是来杀你的,你居然请吾做保镖?”

“前辈见笑了,于此处相遇,前辈得知幽兰主人之讯也是机缘巧合,这一切全有赖长平公主。想必是天可怜见,遣她来与前辈送讯,此情还请前辈三思。”司徒义面露笑容说道。

“哼,你也算是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却做些宵小之事,做事毫无底限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义廉耻。‘汲灵君’……司寇那小子吗?好,吾就在宁国待上一阵。丫头,从今天起你跟吾身边。”剑邪再次回到冷傲之态,轻指李霖玥说道。

空觉在一旁观察司徒义,此刻见剑邪之事已解,便对司徒义使用佛门秘法“传声入耳”,此招可将话音由内力急速传出,只传入特定人耳中,周遭之人不已特殊方法无法听闻,这乃佛家传密宗之法所用。

“你所持之剑虽然换去剑柄,又对剑身打磨了一番,但却是‘龙映剑’无误。你……是这一代的‘月’吗?”

司徒义慢慢抬头,错愕的与空觉四目交接,双目闪烁,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至下巴,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心中再次不断盘算。

“你不用紧张,我是可以帮你之人,不用问我原因。以你之年纪能称上‘月’之名,可见你之才略非是无谋之人,请仔细衡量,若是接受我之帮助,便告知我你之计划。”空觉再度使用密诏说道。

司徒义心中衡量一番,从怀中取出几张信纸大小黄纸,对折后合于掌中,闭目冥思小声念道:“道玄相通,促机为用,来!”便见得黄纸上渐渐字行成型,这正是道家玉清派秘法凌空捉字,可将施法之人所想之事化为文字迅速现于纸上。

空觉接过纸来,他阅读纸上内容,不时挑起眼珠凝望司徒义。只见空觉右眼泛着淡淡金光,在空觉眼中所见的司徒义身后突然缓缓散出一道浩然白色之光,空觉默默点了点头,尔后又见一道漆黑之光而起,与白光互不相容,纠缠抵触。他微皱眉心,一脑困惑想道:“嗯?黑白之色分明至此,这是自我继承此眼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莫非……先观察一段时日再说吧。”

“我明白了,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论情势发展到如何,请司徒御史你尽量周全,我不想看见二十年前的‘逆鳞案’惨剧再度发生。你可以保证吗?”

司徒义用力的点了点头,但同时一脸焦虑对着空觉和剑邪说道:“二位前辈,今日之事虽然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可是刚才那样巨大的动静,金铭城内的各路高手估计已经在我府上周边聚拢了。其他人可能还好应付,只是这刚才韩前辈之招触发了云龙令,按照规矩御龙君必会全力与前辈周旋。而整个金铭城遍布西极殿的爪牙,门外必定也有西殿高手埋伏,二位前辈武功虽是高强,怕也是一场恶战难免。李姑娘的身份如果暴露,情势会更加诡谲难测,这……”

韩千秋拿出淡蓝色绸缎包裹住凛霄剑,冷冷的说:“殷元龙交给吾来对付。”

空觉则双手合十说道:“司徒御史请放心,西殿这边我自会周全。”

须臾过后,四人一同从街门走出。刚一推开大门,各路人马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过来,互相使眼色,没有人愿意上前。

“元龙小子,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剑邪傲然一语打破了霎时的沉默,没人想到竟是他先声夺人。

渡河老翁从人群后走出,两旁的人马急忙让开一条通道,只见他上前便是一拜道:“原来是韩三哥,久违了。多年不见,三哥风采依旧,想必是武学又有精进,越发显得年轻了。”

韩千秋依旧没有好脸色道:“吾看你倒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看起来你会死在吾前面啊。”

御龙君手下听闻此等挑衅,便要从人群中跃出。御龙君回首瞪那几人一眼道:“嗯!休得无礼。”

“韩三哥,你是知道我等府上的规矩,‘云龙令’一出‘镇涛府’必定倾囊相助,望三哥不要为难我的客人。”御龙君回首对剑邪说道。

此刻在旁的李霖玥赶忙上前答道:“原来前辈是鼎鼎大名的‘七君’之一,‘乘风御龙君’殷元龙前辈,请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御龙君微微一笑,微抚胡须道:“公子不必客气,你我也是有缘相遇。请不必害怕,有我等在,无人能伤及你分毫。”说罢目露精光瞟了剑邪一眼。

“哦,不不不,前辈误会了。刚才其实是我在请教韩前辈剑术,切磋中误触发了‘云龙令’,浪费了前辈一番的好意,真是王英之过。”李霖玥作揖一拜,赶紧打了圆场。

御龙君一脸狐疑道:“切磋?你能与剑邪切磋?他动一拇指便能将你碾灭,你能与他对上招?”

李霖玥微微的点点头道:“千真万确,韩前辈与晚辈家中长辈有些熟识,得知我也有练剑,便指导了晚辈一些。”

“这……”御龙君侧目看了空觉一眼,只见空觉也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所了然,气得青筋暴于额头,转身对自己手下说了句:“撤!”便急匆匆的走了。

而回头另外一边,空觉则再次使用传声入耳对西殿为首之人,西殿五虎之一“双翅虎”于逢耳语了几句。于逢听闻后全身如触电一般颤抖,瞳孔也微微张大,哆哆嗦嗦的对空觉说道:“前……前辈,督师在府中,请前辈上府上与督师一聚。”语毕便带西殿领众人让路与空觉一同离去。

众人对此颇感愕然,堂堂宁国西极殿,恶鬼一般居然对面前行者如此客气。

司徒义知道空觉深不可测,虽有怀疑也不在深究。他环顾四周,在场众人余下的多数是东直殿的人马。此刻泰君礼也缓缓走上前来,手接过司徒义的脉一把,司徒义道:“有劳师弟了,我虽受了点伤,不太碍事的,这边可都是自己人?”

“嗯,林福赶来报信后,我便挑了两班人马过来,幸好师兄安然无恙。”泰君礼说道。

剑邪斜眼对李霖玥说道:“走。”

李霖玥则面对司徒义,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却又一时梗在心头。

司徒义了然于胸,心情也是极度复杂,只能作揖一拜说道:“今日之恩,来日司徒义必报。请……王贤弟且与韩前辈先去,日后等解决了眼前这等事情,我必去棠国找贤弟畅游一番。”

李霖玥微微点头,眼泛梨花,回首跟随韩千秋亦步亦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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