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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蜀道难,暮雨萧然

在下山的路上,羽衣醒来了。这小家伙,刚醒来就嚷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对之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三人不禁感叹,真如那女子所说,羽衣确实令人羡慕。

有了这专属的下山通道,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榣山。山下有一条小溪,蜿蜒的流向西面。远远望去,高大的山川如同巨人一般伫立在华夏的边界,阻挡着人们进入西蜀的脚步。那条小溪就如同这巨人脚下的蚯蚓,渺小得不值一提。同样,在这庞然大物面前,他们这些人更加渺小。

雨情曾听爷爷说过,若不是西蜀有着非同寻常的天险,当初黄帝早就将这块土地占据了。

“这,这么高,我们能过去吗?”羽衣被眼前之景吓到了。

婉儿拍拍羽衣的头,笑道:“不用担心,我可以把你们带过去的。”

雨情看向婉儿,摇头道:“不行,那样对你消耗太大了。这路上,我们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唔,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羽衣等瞪着大眼睛看着雨情还有灵。

“你这小家伙,就知道吃。”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灵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去准备吃的东西去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们走向了阻隔华夏与西蜀的那道天然屏障。之前婉儿的提议最终还是没有实行,雨情了解她的身体情况不宜太过操劳,更不能发生一点意外。

刚刚进到山中,他们才发现,道路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险。山路很窄,崎岖难行。雨情走在最前面,婉儿带着羽衣在中间,灵断后。开始的那段路虽然险,大家费了些劲儿,还是爬了上去。可是,越往山上走,道路越陡,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攀爬才能上去。

爬了近一个上午,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偶尔回头,山下之景已越来越远。此时再看那山脚下的溪水,便如一条小蛇在草丛间游走。

正午时分,太阳那炙热的能量让他们汗流不止。再加上已经爬了一个上午的山,三人早已精疲力尽。好容易找到一棵枝叶较为繁茂的树,三人立刻靠在树下,一动也不想动。

羽衣从婉儿肩上跳了下来,望向四周。在这半山腰上,山路陡峭,树木稀少,稍有不慎就会坠下山去。在这山中,别说是野兽,就连天上飞的鸟都很少见。他们现在休息的地方,是一个较为平缓的小坡。若是要再往上走,必须爬上旁边的一块光秃秃的石壁。

雨情拿出灵筹,喝了口水,又把它递给婉儿和灵。雨情看了看旁边的石壁,说道:“要上山,只有这一条路了。”婉儿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些困难。”那石壁有五六人那么高,虽说上面凹凸不平,可要徒手爬上去,困难不说,还很是危险。

这时,灵说话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你?你准备怎么办?”婉儿问道。

灵微微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雨情看着灵手中的石斧,似乎猜到了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后,灵起身,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根用藤条编成的绳子。雨情看到灵拿出绳子,有些诧异的问道:“这绳子你是哪来的?”

“我想爬山应该会用得到,昨天晚上就出去找了点东西做的。”呵呵一笑,灵抓起石斧转身走向了石壁。

“看不出来,他心倒还挺细的嘛。”婉儿说道。

“确实,是这样。”看着灵的背影,雨情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灵要做的,果然和雨情想的差不多。他先在石壁上用斧子凿开一些棱角,一边自己可以爬上去。等他爬上去了,再用绳子将雨情、婉儿两人拉上来。这样,安全性就可以大大提高。当然,前提是他的绳子必须得结实。

在灵一边凿石壁,一边往上爬的过程中,下面的人心中都非常紧张,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来。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倒没什么,可是这里地势陡峭,万一不慎滚下山去,那可就危险了。好在,灵有惊无险的爬了上去,雨情、婉儿还有羽衣也都松了一口气。

上去之后,灵看了看四周,除了石块什么也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绳子的一端放了下去,并喊道:“绑在身上。”这绳子可是灵花了一夜做成的,结实得很。

很快,灵就先后将婉儿、雨情拉了上去。至于羽衣,她很轻松就从石壁上爬了上去,身手还很敏捷。看来,自己还是有些长处的嘛。羽衣心中得意的对自己说。

上了石壁,此后的路比前面要好走一些。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可是,还没等他们松上一口气,眼前之景却让他们惊呆了。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的山川盘踞在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薄雾在群山之间飘荡,落日的余晖洒在上面。淡淡的红雾映衬着这奇山险崖,倒是令它多了几分平时难以见得的柔和与美丽。

“哇,好漂亮啊!没想到山上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羽衣跳在地上,兴奋的说道。

除了羽衣,其他都感到有些失望,同时也很无奈。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今天刚刚爬上的这座山,仅仅只是入蜀的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艰险在等待着他们。

失望过后,雨情说道:“既然已经来了,总是要面对的。与其愁眉不展,倒不如先好好欣赏一下眼前的景色。嗯,真的很美。”

灵看到雨情露出笑脸,心中想道: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那么多困难我们不都一起过来了吗?这次,我们也一定行的。

婉儿这时也注意到了眼前之景,不禁赞叹道:“嗯,和我们鄱阳湖的景色一样美。”

“婉儿姐,不如你给我们讲讲鄱阳湖是什么样子的。”雨情听到婉儿这话,突然心血来潮,转头说道。

婉儿点头,道:“好啊。我们家族世代都住在鄱阳湖底……”刚说到这儿,羽衣就打断了她:“住在水底下?我怎么没听龙哥哥说过?再说,水底下怎么能住人呢?”

“我们有避水之法,当然能在水里住了。你提起你龙哥哥,我倒想起了不少关于他的趣事呢……”

三人一狐,坐在这云山之巅,看着落日,不时传来几声欢乐的笑声。

第二天,他们再次启程。今天的目标是,走到对面的那座山。经过观察,他们发现,不远处就有一个连接两座山的地方。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里走去。山顶的路虽然较为宽阔,不过大家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要知道,一个不慎,下面等着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到了那个地方,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三人的腿不禁有些发抖了。一块石头掉下去,隔了好久才听到沉闷的响声。再看看那条一面岩壁,一面悬崖,中间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每个人的后背有些发寒了。

灵拉着雨情,雨情拉着婉儿,羽衣趴在婉儿肩上。三人后背紧紧靠着岩壁,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这段本来不远的路,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过去。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腿都发软了,恨不得立马坐在地上休息。

婉儿松了口气,看了看肩头用爪子捂着眼睛的羽衣,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已经过来了。”羽衣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瞪大眼睛看着三人:“呼,总算是过去了。”雨情和灵看到羽衣如此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身上的疲惫之感也少了许多。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山壁比前一座还要陡,几乎直直的插入那深不可测的山底。

又是一天的时间,几人终于来到了这座山的尽头。在靠近山崖的两棵树上,固定着两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到了对面的那座山。想来应该是曾经有人来到过这里,建造了这锁链通道,以便人们可以通过。看着这静静横在两山之上锁链,他们不禁感叹当初修建之人是多么厉害。

羽衣好奇的跳到锁链上,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婉儿指了指对面那座山,笑着说道:“你说呢。”

“不会吧!这么高的地方,就靠这两条黑乎乎的东西,怎么能过去?”羽衣瞥了瞥那横在山间的锁链,有些害怕的说道。

“先休息吧,怎么过去,明天再说。”雨情道。

“小心!”突然,灵伸手向雨情身后抓去。雨情急忙回头,只见灵手中抓着一条蛇,那蛇正吐着信子,瞪着自己。雨情心中吃了一惊,暗想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竟然连背后有蛇都没有发现。

“谢谢你。”雨情道。

灵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手中那条蛇,说道:“嗯,还好没毒。呵,看来有烤蛇肉吃了。”

“烤,烤蛇肉?这东西还能吃?”羽衣惊诧的说道。雨情、婉儿也同样用一样的眼光看着灵。

“当然了,我小时候就经常吃呢。”灵脱口而出。

“你小时候?”雨情一惊,不由的问道。难道,他想起来了?

灵说出那句话时,自己也愣住了。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我也不知道。”灵摇头。

雨情松了口气,原来他没想起来。不知为什么,雨情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希望灵可以想起他的过去。就像现在这样,多好。

最终,雨情、婉儿还有羽衣还是没有尝试吃灵的烤蛇肉。

夜幕降临,累了一天,大家很早就去休息了。灵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不断努力回想着什么……

一夜过后,灵很晚才起来,而且是被雨情叫醒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雨情关心的问道。

灵摇头道:“没事。”说着,他站起来,看了看那两条锁链,又道:“你们想到怎么过去了吗?”

“还没有。”雨情道。

灵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想到了。”

“你想到了?”雨情有些不敢相信。

灵道:“是啊,我昨天吃了烤蛇肉,脑袋突然一开窍,就想到了。”

雨情白了灵一眼,说道:“别开玩笑了,快说吧,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跟我来。”说着,灵走到锁链边,拿出石斧,将灵力注入其中。只见石斧慢慢的变大,大到快超过旁边的那棵树时,这才停止。随后,灵将变大的石斧放在两条锁链上,对两人说道:“我们站在上面,用灵力催动它载我们过去。”

婉儿眼前一亮,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羽衣一下子跳了上去,手舞足蹈的说道:“坐在斧头上过去,真好玩。”全然没有了之前害怕的样子。

雨情说道:“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我们能支撑得住吗?”

灵对雨情道:“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雨情看着灵那坚定的眼神,点头道:“好。”

于是,三人接连上了石斧,一起用灵力催动着脚下的石斧前行。锁链之下,飘荡着层层云雾。羽衣看着脚下之景,好像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经过三人的努力,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并不算桥的锁链桥。

以后的路,大致与前面相同。有惊险的悬崖,也有陡峭的岩壁,有怪石奇峰,也有深沟曲壑,当然还少不了与那危险并存的美景。

几天过后,山势终于缓了下来,这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兴。终于要走出这里了!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天色阴沉了下来。眼看就要下雨了,走在半山腰的三人赶紧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或许是他们运气真的很好,竟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看样子,这山洞应该是有人住过的。

天色越来越阴沉,偶尔一道闪电劈下,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传来。

洞内,他们已经生起了火。

“呼,还好我们找到这么一个山洞,不然可就糟糕了。”羽衣趴在火堆前,开心的说道。

“是啊,也不知这是什么人挖的,我们真得好好谢谢那个人。”雨情道。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雨声。雨滴密集的打在石壁上,树叶上,同时,闪电与雷声接踵而来,如同上天发怒了一般。

听着这雨声,雷声,大家都不说话了,婉儿更是心中一阵烦躁。

忽然,在那雷雨声中,隐隐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婉儿听到后,立刻起身到洞口去看。灵、雨情接连起身跟了过去,羽衣抬头,看到三人都走开了,她也好奇的跑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非常昏暗,可以隐约看见远处有一群人。细看之下,原来是两个人被一群人围着。雨情看着那群人,突然脸色微变,说道:“难道,是九黎族人?”

“九黎族人?你怎么知道的?”灵问道。

“爷爷给我讲过,每个九黎族人,自出生起,在左脸上都会印一个所谓‘魔神’的图案。我刚才隐约看到那群人中好像有人脸上有……”

雨情的话还未说完,婉儿突然激动的说道:“是,是他!真的是他!”

雨情看向婉儿,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婉儿指着远处的那群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是龙镜!虽然只是背影,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听到“龙镜”二字,羽衣顿时也来了兴趣:“什么?是龙哥哥,在哪里?”

“不行,他一定遇到危险了,我要去救他!”说着,婉儿就要出去。雨情急忙一把拉住了她,说道:“现在正下着雨,你的身体……”

不等雨情把话说完,婉儿就迫不及待的挣脱雨情的手,跑向了雨中。

雨情和灵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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