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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镇关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甄小图幽幽醒了过来,当他张开眼睛时,顿时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了,这是什么地方?前方一座七孔大石桥,横跨在一条小河之上,桥头竖了一块大石碑,碑上刻了三个鲜红的大字——状元桥!

状元桥?这名字好熟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桥下的小河碧波荡漾,两岸杨柳依依,红男绿女穿行往来,热闹非凡。

只是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不分男女都是一头长发,男人挽髻女的披肩,穿的服装更是稀奇古怪,男的长袍大襟女的长裙束腰,色泽鲜艳招摇之极,唱戏吗?

“郑大官人,给我称一个猪头!”

甄小图看见一条大汉,挑了一挑担子停在自己眼前,正对自己说话。猪头?什么******猪头?正想发作骂人:你才是猪头你们全家都是猪头,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肉腥味,猛地一个激灵,这气味咋这么熟悉呢?以前做梦稀奇古怪庞杂不堪,梦的内容醒来后一点也不记得,但这股肉腥味要保留很长一段时间!难道,我这是在梦中吗?

连忙低头一看,只见眼前横放着老大的一张肉案,案上果然摊开半爿猪肉,猪肉上还散发出一蓬热气,腥臊味直冲脑门,而自己则是腰系皮围裙,一手拿着一柄大砍刀左顾右盼,两旁是十来个小斯伙家都赤膊上阵,切肉剔骨忙活得正欢。

甄小图哭笑不得,什么梦不好做,春梦夏梦秋梦冬梦、吃梦喝梦嫖梦赌梦、升官梦发财梦什么都行啊,现实里欠缺的,梦里得到补偿也算是一碗心灵鸡汤,滋阴壮阳阴阳调和这才心平气和百病不生嘛!现在可好,居然在梦中当了一回屠夫,杀猪卖肉的屠夫!而且明明就是一个杀猪匠,却被人称为什么‘郑大官人’,当真莫名其妙!莫非我在梦里的这个角色姓郑?

如果梦醒后将此事说给别人听,尤其是扈七娘知道了,还不笑得花枝乱颤花容失色?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小斯,不等他的吩咐,早从另外一张肉案上旋了一个猪头,用几张荷叶包了递给那个挑担大汉:“大哥给你猪头,一共十八文大钱!”

甄小图左右看了看,突然笑了出来,看来我郑大官人的生意做得还不错嘛,上下几间铺面都斜挑着郑字小晃,几排肉案上躺着几爿白花花的猪肉,一阵风来,猪毛与苍蝇共舞,汗味和腥臊同臭,嘿嘿,我居然当了一回猪肉王子!看来还不仅仅如此,带了这么多的小弟,我还是杀猪界卖肉界的翘楚、名人!

正当他有点自得其乐很满意梦中这个角色时,耳边有人大喝了一声,仿佛晴空打了一个霹雳:“郑屠!”

甄小图大怒,你奶奶的,谁******敢对我大喊大叫,我的绰号是随便给人喊的?定睛一看,肚子里哆嗦了一下,不敢发火,反而是赔小心道:“原来是提辖来了,还请赎罪!”赶紧让副手搬了条长凳给他让座:“提辖请坐”

来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却是经略府提辖,姓鲁,名达!

鲁达横了他一眼,说道:“奉经略府相公均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甄小图怔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个场景,水浒传里有名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难道我在梦里面,竟然遇到了这个煞神!你奶奶的哪里是来买肉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一会精肉一会寸金软骨消遣完惹毛了,然后几拳把我打死,拍拍屁股走人,剩下老子的尸体无语问天?

甄小图好像记得,鲁提辖之所以要来肉铺挑衅、动手打人,完全是为了金氏父女,据说是我看上了颇有几分姿色的金翠莲,而动了念头要强行霸占她!天地良心,我只是梦到了这一段,前面那些事情都是真正的郑大官人干的,与我这个冒牌货无关啊,这不是冤死我了!

可是,甄小图读过水浒传,晓得鲁达鲁提辖是个什么样的人,粗鲁蛮横好酒好肉不讲道理的浑人,要和他理论完全就是对牛弹琴!况且,理不理论没什么屁用,早晚得被他几拳打得稀烂。

甄小图想到这里,也不顾自己猪肉王子的身份,一脚踢翻肉案,转身就跑,希望那些飞起来的猪肉能够阻止鲁达片刻,多逃一步算一步。

鲁达是谁?怎么会被区区的几块猪肉迷住了眼睛?只见他又是一声吼,不顾迎面飞来的猪肉、尖刀、案板,直挺挺往前一扑,一把揪住了甄小图的后衣领,往后一抛‘啪嗒’一声摔到大街上的石板路面上,转身跳上几步,一脚踏住甄小图的胸脯念叨什么:洒家什么什么如何如何辛苦打拼,才不枉了叫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物,也叫住‘镇关西’!?

甄小图知道遇到这个莽子,今天是在劫难逃了,说鲁大爷鲁老爷鲁祖宗别整那些没用的,几下弄死我算了,早死早痛快,尽快结束这个噩梦,不然吓也被你吓死了!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在甄小图的鼻子、眼眶和太阳穴分别打了三拳,仅仅只有三拳,让甄小图一会儿觉得开了个酱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一会儿觉得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一会儿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起响,然后一道魂魄离开身体,飘飘荡荡升到了几米高的地方,给他怀想留念缅怀片刻的时间!

这就死啦?就这么简单?他魂魄飘在半空,看着郑大官人的尸体横呈在大街上给人指指点点,甚至还看到有人扔石头吐口水,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遗憾没有牵挂,看来死就是这么容易,不如传说和想象中的那么恐惧可怕嘛!

这时,头顶上刮过一阵疾风,眼前陡然出现两个金盔金甲眼冒金光身披金袍的大汉,一左一右捉了他的手臂,跳上一团云朵,疾驰而去。

“喂喂,你们干啥,这是要去哪里?”甄小图不明就里,这两个全身闪耀金光,估计吃的金子拉的也是金子的人,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不会把自己拿去炼金吧?

“我是赏善使!左边的人说。

“我是罚恶令!”右边的人说。

“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赏善使罚恶令,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得,我不是恶人也很少做一件好事,不属于你们管辖范围,你们抓错人了,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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