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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早晨四点的太阳

初春的早晨,四周静悄悄的,小草还在睡觉,只有笨鸟先飞。

天边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不舍的背影。红日刚锁上家门,即将远行。白云姑娘躲在一边将要换上红红的漂亮衣裳。

东郊人民公园,是燕京东城区政府在十年前拆迁东郊老巷修建经济适用房时规划的一个对外开放的休闲公园。

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公园里就聚集了一批住在附近的老人在这里锻炼身体,丰富业余生活。老人们上了年纪,睡眠的时间不知不觉间慢慢的变少。

公园广场上、楼台亭榭间不时的可以看见大爷大妈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闲聊,有的在为今天的表演做着功课。

对这些常年在此活跃的老人们来说。这两个多小时是他们一天最开心无虑的时间;这两个多小时是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不用操心家长里短,不用接送孙子孙女,也不用独自一人寂寞在家。

人老了,不跳舞还能干什么呢?孩子们都很忙,不到这里转转又能到哪里去呢?

人老了,不如“跳舞”。

唱歌、朗读、跳舞、体操······一个个项目被这些老年人尽情地玩耍,展现老年人的活力。

吕岩骑着脚踏车风驰电掣,背上的吉他盒子给他增添三分英豪气。

一团、又一堆的爷爷奶奶及文艺工作者,被这架产自百年老店的白鸽牌脚踏车撇下,在他的身后停留,只留下一个背影。

向前进,人越来越少。

行驶在小路上,风从耳边吹过呼呼的打着招呼,诉说着早上的冷与暖。

熟悉的来到“小湖”西畔的一个凉亭里旁,吕岩自行车停靠在一边。

小湖,真的叫“小湖”,有碑为证。

小湖,湖如其名,它真的很小,只有十亩池塘。吕岩更多的认为是这里人们对它的喜爱,给它起了个宠爱的名字。而不是叫做什么池塘的。

凉亭是普通的八角亭。八角亭四个面,八个朝外的尖尖角。八角亭的背面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湖中冷清清的,不知名的水草,漫无目的的摇摆,偶尔一两条小鱼儿在墨绿的水草中穿过,对着湖面吹出点点泡泡,宣告春姑娘的到来。

凉亭这幽静,自然,它的另外三面被公园的绿化带包围,只余下一条绿荫下的小路从这里穿过不知通往哪个地方。

初来燕京住在附近的吕岩在以前有一件雷打不动的事,那就是呆在这里练唱功,弹吉他。

三年间,无论寒暑秋冬。每天都能在这个稍显冷清的角落发现一个少年。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做着自己的事,除了鸟语和花香,无人欣赏。

时隔三年,吕岩又回到了这里。

在酒吧、音乐圈摸爬滚打的三年,在军队仍旧坚持学习音乐的三年,从初中开始,迷上音乐,乐理老师教导的六年。虽是囫囵吞枣、照猫画虎、生搬硬套,吕岩也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系统练唱功的方法。

在大明的音乐圈子中,有两个观点。一,水杯理论。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好的天赋,学习唱歌事倍功半。一代戏剧大师程雨蝶先生曾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一个人的天赋是个茶杯子,另一个人的天赋是个水桶。最后肯定是天赋是水桶的人在戏剧上的成就高。一个烟嗓无论如何努力都不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青衣花旦。戏剧是个祖师爷赏饭吃的行业。”

另外一种观点则是从荀子思想中找到的,人定胜天理论。认为人的潜力无穷无尽,只要经过科学系统的锻炼。茶杯也可以重塑为水桶。没有后天的学习,水桶也会烂掉。天赋只能决定你的下限,后天的学习比天赋更重要。天才,只是找到适合自己学习方法的天才。世上不存在没有经过学习的天才。

在这些观点的背后是大明的世家贵族和寒门子弟的无数次博弈的其中一点。

前世是共青团员,在红旗下长大的吕岩,从不管你黑猫、白猫,是杯子还是木桶。他是个是个标准的拿来主义者。有用的理论,就拿来用。忽悠人的理论就当笑话看,解个闷。

把吉他轻放在亭子里的青石圆桌上,转过身,面向小湖,向远方望去。深吸一口气,吐出肺里过夜的浊气。

在来公园的路上,吕岩就开始有意识的放松下巴下面的二腹肌肌肉。

现在,吕岩把嘴张开,固定住下巴,做出抬着头看天张开嘴巴的动作。然后傻傻的想象着在天上看见UFO后惊讶的情景。

接着,一点一点的把舌头向外伸,一直练到下巴肌肉完全放松,使舌头伸缩自如。刚开始的时候,嘴里的舌头好像不属于你的似的,笨拙的好像鸭子穿着大皮鞋在雪地里嘎嘎的跑步。现在这些对于吕岩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难度,说是如臂使指也不为过。

舌头放松后,吕岩又把舌头高高抬起,尽量伸长舌头,以脖梗、脊椎骨为轴心,以下巴为前导,左、右摇甩。舌头轻轻放松,像荡秋千一样松弛,上、下、左、右摇摆。尽情处还可以来个360°旋转外加两个空翻。这些动作都很乏味而且傻傻的。

刚开始为了练舌功,吕岩听从朋友的建议准备了一根筷子。用筷子帮助自己的舌头做出一系列的锻炼动作。比如把舌头伸成尖状,舌尖收回抵住下牙根。甚至舌前四分之一折叠形成横沟,最后在表成横沟的情况下舌头的后三分之二初向后退。

初次把筷子深入舌头,吕岩恶心的想吐。而且由于不能很好的控制手部的力量,舌头可是被扎的很痛,充血。最让吕岩灰心的是舌头痛的不能吃饭,只能吃流食,却没有感到明显的进步

这些都是那么的无聊甚至痛苦。然而再困难也要坚持下去。别的道理他不懂,努力了不一定成功;可是不努力一定不成功的鸡汤他还是喝过的。有时候想一想,吕岩还是很佩服自己。这么难得事情都能坚持下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好在,吕岩喝的鸡汤并不馊,坚持傻傻的练习之后,唱歌时的咬字清晰,令人羡慕的高音共振技巧都是他的收获。

为了梦想只能坚持下去。既然上天没有赐予我一双飞向梦想的翅膀。我只能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的向前走。

“选择了这个路,又投入了许多,只能咬牙坚持。即使撞到南墙也要把南墙撞破个窟窿。”这是吕岩的倔强。

当某些人在吕岩面前宣扬豪门子弟忽悠人的那套“变形血脉说——茶杯理论”时,表面上吕岩对其不置可否,然而在背后,吕岩真想让筷子和他们的嘴巴来个亲密接触。

这些还只是热身,真正的上层武功是学习“哈狗大法”或者“吸气大法”。

此时,小湖这里已经出现了稀疏的人影,身子慢慢的蹲下,弓曲的像个蛤蟆似的吕岩注意到身边有过往的行人停足观看,指指点点,他没有在意,再次发挥“观想大法”把自己想象着成一条在炎炎夏日里躺在树荫下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的大黄狗,“吸~呼,呼~吸”的急促喘气声清晰可见。

渐渐地,吕岩能够感受胸腔在打开,体会到身体肌肉的颤动。然后,吕岩用腹部呼吸使气体沉入丹田。感受气体在身体中随着一吸一呼,一吸一呼自然而然、随心所欲的流动。

这些技巧说起来多而繁琐,但是已经熟能生巧的吕岩像呼吸一样轻车熟路的完成着。

“a——o——u”吕岩控制着自己气息的流动,从低音到中音再到高音逐渐加大投入气息的力量,练习出八度大跳唱出u音,完成从真音到假音的过度。

吕岩在一遍又一遍的枯燥的锻炼着一个歌者必不可少的唱功。

唱功练习完之后,稍微出汗的吕岩喝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蜂蜜水,润润嗓子。坐在亭子中的座椅上靠着立柱,吹着风,听着吃完食物回家笨鸟的笑语,让心神沉入有幽静自然的美景中。

看风景,这也是练功。精神的完美融入大自然,让心神得到完全的放松,半响之后,吕岩爱惜的把吉他取出来。

将吉他背起,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吕岩开始锻炼压指。只见他按弦的右手手指依次发力,其他的手指保持放松。手指舒展开之后,拨空弦,16分音符,速度从60往上加,一直手抖坚持不住为止。惯用的右手练完之后,调整吉他的位置,接着练起了左手。两手交替练习,让两只手有放松的时间。

如此,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公园里的人流变得更多。一些年轻男女也开始来到公园锻炼身体,或者看别人锻炼身体。

收拾好东西,检查一下没有遗漏的吕岩静静的离去,犹如他静静的来。

这时候,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不着急吃早饭的吕岩沿着鹅软石铺的小路,看着分成片的团体进行的精彩表演。

广场之上,人流拥挤而不杂乱。有多年表演传统的团体在自己的地盘上紧张而忙碌的排练者。

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月零一天就是西历五一劳动节了。

为了和国际接轨,西学东进运动之后,大明开始自上之下普及西洋历法,实行双轨历法制——农历、西历并用。大明国人除了多了一些假期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全民追捧圣诞节,热议复活节、感恩节,这在大明朝还真没有,也不可能有。

到是在全亚中华文化共荣圈以及部分西方国家的青少年们每年都把农历春节、中秋节、重阳节当作一年之中重要的狂欢日子。在校园里,烟花表演,互赠中国结,题写对联。在酒会上,吟诗赏月,品尝月饼寄托情丝。在公园里,登高野望,遍插茱萸祈求平安。

藏富于民从永乐朝开始一直是大明朝百年不可动摇的主要经济政策。如今更是成为大明帝国的终极价值观,民主及国家强盛的现象。

大明朝的百姓的腰包一直很鼓。仓廪实而知礼节,兜里有钱了,温饱解决后,精神层面的享受成为了主要的消费重心。

大明国务办确定的法定农历五大节分别是春节、端午、中秋、重阳以及发现新大陆双十日的解放日。每年的五大节,大明各地的省政府都会举办与民同乐的狂欢节。

其中燕京政府和大明皇室共同举办的燕京狂欢节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狂欢节”。每年的九月初九到双十之间的日子不定,选择艳阳明媚的日子举行五天。它对大明的各界人士的吸引程度举世无双。每年都能吸引海内外游客至少百万人。

燕京大大小小的政府团体,民间团体都可以向承办方提前申报表演。最终的最受欢迎奖团体得主可以受到皇室在御花园的接见。历年来,在狂欢节中表演精彩脱颖而出的人,在文化演艺事业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庆祝劳动人民的五一燕京政府文化汇演大赛是最靠近燕京狂欢节的前头站。相同的举办方,相同的举办地点,让燕京五一劳动文化汇演成为了燕京狂欢节的风向标。

所以此时燕京的广场,休闲公园异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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