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里处在水面的上方,与水面之间形成了一个光滑的坡道,高度大约两米;仔细看去,那条带路的大鲵正在摆动着身体,奋力地顺着斜坡往上爬,或许是坡道太过陡峭和湿滑的缘故,只见它四爪紧扣地面,左右交叉交替着前行,看那亦步亦趋的架势,生怕一不留神就滑了下去。
大成和李泽林停了下来,仔细观看这里的一切。原来,这是一个空间颇大的地下溶洞,因为前面发出绿光的缘故,这里的一切显得阴森森、绿惨惨的,洞壁和洞顶上长满了毛茸茸的苔藓。别看空间巨大,除了那条坡道之外,无一处能够容身的地方。
两人看着大鲵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爬上了坡道尽头,钻进了绿光闪耀的山洞里。他们兴致所至,驱动光晕也跟随了进去。
但见里面别有一番洞天,抬头看上方,到处挂满了翠绿色的石钟乳,琳琅满目。两旁屹立着天然的狮雕、象雕,一个个形态逼真,惟妙惟肖。洞里钟乳丛生,石笋兀立,石柱如林,石幔如幕,悬吊垂挂,姿态万千,闪烁的绿光,变换的色彩,宛如进了梦幻的世界。洞内还弥漫着一层雾气,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
石缝间渗透出涓涓细水,滴滴答答地在地下形成一泓水潭。来到这里,似乎感受到大海波涛的汹涌,隐隐中透着一股风声雷雨声交作、金鼓齐鸣、万马奔腾的意境。光芒变幻下绿的、黄的、白的、千姿百态的石钟乳,令人目不暇接。
更临人称奇的是,不知哪来的一股飞瀑从上直泄下来,水声激荡,犹如珠玉落盘;水流舒展缓慢,犹如一曲高山流水。总之,一切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再看那条大鲵,悠然自得地泡在那泓水潭里,水面上雾气氤滃,显然,那是一股温泉。两人见此不禁一乐:
“哈哈哈!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会享受,爬到这里泡起温泉来了,真是奇哉怪也!”李泽林掩饰不住喜悦,他大笑道。
大成心里一动:“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自然界里的这些个精灵,总有它们不可思议的地方,既然能够不畏劳顿地跑到这里泡温泉,必然有它的道理。”
“哦!是的是的,确该如此。”李泽林醒悟道。
他俩不显山不露水的,依然隐起身形,驾驭着光晕,缓缓地飘落到水潭里。
一股暖流随即透过光晕传到了他们的身上,果然是温泉。
李泽林童心未泯,他好奇于娃娃鱼此时的动态,他的思想随即传导给了大成,他俩慢慢地移动光晕,向着大鲵近前靠去。大鲵泡着温泉,悠然自得地闭着双目,一副心安理得的享受神态。大成看着它的样子,心知这里必是让它能够长寿的原因之一,思想之下,他示意他的同伴,想法将潭水取一些回去,让教授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在里面。
李泽林想了一下,取出了手帕,又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他试探着想要透过光晕将手帕沾湿,可是做不到,那层看似无形无质的光晕,实则犹如一个坚固的外壳。他俩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欲要达到目的,就得放开紧握在一起的手。但是,他俩明白,手一放开,光晕消失,身形顿显,那条大鲵必定受到惊吓,得不偿失呀!
“嘿嘿!李泽林心念一转,忽然想起在湖中时这条大鲵的表现,他受到了启发,“我们何不驾驭光晕去触碰一下,看看它的反应如何?”
“妙计。”大成赞赏地一笑。
他俩按照计划,驾着光晕过去在大鲵的右侧一触,那条大鲵的反应果然像受到电击一般,战栗了一下,紧接着猛然一下蹦出去三米多远,之后可笑地扭着尾巴,慌不择路地这里撞一下、那里碰一下摇摆着爬向洞口,之后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两人御着光晕升到岸上,紧握在一起的手放开了,光晕随之散去。李泽林来到水潭边伸手试了一下潭水,只觉触手温润,他取出手帕将其沾湿,然后装进塑料袋将口系牢后又装进了口袋。
大成在洞里细细转悠,欣赏着这个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自古道,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这个洞中气象万千,恰如其分地验证了这句话。
他的心里不免怅然,这里虽好,人类却无缘享受,倒是一条精灵古怪的娃娃鱼,独自占有了这一片洞天福地,过着人间帝王也不曾享用的奢华。真是绝妙的写照啊!大成嗟叹不已。他虽然奇怪这里的一切,但也理解大自然之神乎其神,至今不是有许多人力不能够解释得了疑问吗?
“成哥,发啥呆呢?”李泽林看他不言不语,因此问道。
“泽林,你说这些个如珠似玉的钟乳石,怎么会发出这么灿烂奇妙的光芒来呢?”
“可能里面含有一定的萤石或者磷一类的矿物质吧!”李泽林猜测着回答。
“嗯!有道理。”大成看着犹如悬壶的那一溜飞瀑,“那么,这道瀑布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定是山中的泉水。”李泽林干脆地说道。
“可是,洞中又是从哪里来的空气呢?”大成执着地追问。
“是呀!从哪里来的空气?”李泽林忽然明白过来,“成哥,既然这里有空气进来,想必就有通往外界的缝隙。哈哈!我们不妨找找看?”
“是的,理应仔细找找。”大成应承着。
且不说他们两个如何沉迷于湖底溶洞里的奇妙佳境和如何寻找空气的来源。
李教授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思之良久,依然不得要领,电话响起时,他顺便扫了一眼时间和来电显示,知道到了回家用午餐的时候了。他收拾收拾后离开了实验室,一路步行着往回走。
米雪和欧阳飞燕在教授家里的书房盘桓了一个上午,姊妹之间经过叙谈,相互增进了许多新的了解。
李泽林的母亲和保姆出外买菜回来后,时间正好是上午11点半。米雪注意看了一下电脑显示屏,上证指数跌势未止,再次下破了5000点的整数关,而那只欢蹦乱跳的小老虎,对于指数波动却并不理会,它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围绕着24元一线上下震荡,午盘时收在23.96元的位置。
米雪虽为佳客,却并不愿意享受现成,她和飞燕不顾李泽林母亲的好心劝阻,嘻嘻呵呵地与小保姆一起,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一桌丰盛的午宴就做好了。
李泽林的母亲看看过了12点,这才操起电话,拨了过去,那边也只有老头子接了,她却不知道李泽林和大成实际上早该回来了,却并没有回来。
教授步履迅捷并不输给年轻人,甚至要快过大多数年轻人。他把上班的这段路程当作一项运动功课来做,每天两个来回,每次他都要习惯性地掐着时间走,看看是较以往提前了还是落后了。一般情况下,只要中途无人打扰,他基本不会出现落后的情况。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家他一贯保持的时间是13分钟,正常行走需要十五分钟;实验室稍远,如果从那里出来直接回家一般需要十六分五十秒左右,而他最多十五分钟。这种长时间地疾步锻炼养成的习惯,使得他健步如飞,身板硬朗,腰背挺拔,因此五十多岁的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十岁。
家里菜饭林林总总地上满桌子时,教授迈着迅捷的步伐进了家门。他的老伴没有看到她的儿子和儿子的同伴和他一块儿进来,因此,她禁不住问道:“泽林和大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咦!他们没回来吗?”教授奇怪地在屋里睃了几眼,“他们早就出来了,应该12点之前就该到家了呀?”
“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打手机问啊!”教授说道,但他自己没等老伴来到跟前便一把抓起电话,四指如飞地拨了李泽林的手机号,电话中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他喊来米雪问了大成的手机号码,又拨了过去,还是不在服务区。
“伯父伯母,”米雪安慰着,“他俩在一块,不会有啥意外的。”
“可是,无缘无故的,电话也不打一个,这都中午了……”李泽林的妈妈到底是思子心切。
“没关系的,伯母,”欧阳飞燕走过来也安慰道,“我想,应该是泽林一时好奇心起,拉着成果跑到西湖里逛游去了,他俩不是能够潜水的吗?”
“噢!对,一定是这样。哈哈!老太婆,你的儿子是怎样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教授笑道。
“哦,或许吧!”李泽林的母亲释然了,“钻到水里,电话自然不通,怪不得呢。”
“那我们就不等他俩了吧!哼哼,那个臭小子,自小到大还不是一贯如此。”
教授说道。
“我们就先吃吧!让他俩灌上一肚子水回来,嘻嘻!”米雪笑道。
八
正是洞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大成和李泽林只顾着查探洞中空气的来源,真的就忘了回去的时间。当他们经过一番细致地勘探,终于发现了秘密所在。原来,在飞瀑流出的地方,就是空气进来的源头,那里本是一个裂隙,经过水流长时间地冲刷,最终形成了一个扁圆形的孔,空气就是从那里像个气泵一样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来,从而使得这个溶洞并不缺少氧气。至于会发光的姿态各异的石钟乳,他俩也采集了一些样本,准备带了回去也做个检验。
这样,他们做完了想要做的事,一阵饥饿感袭来时,才想起来瞧瞧时间。大成掏出手机打开盒盖一看,下午五时许了,两人在惊讶中又互相嬉笑了一番,再次握紧了手,但见色彩截然不同的两团光晕在他们周身涌出,渐渐混合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球,他们心意相通,用意念开始驱动光晕,悠忽之间,光晕连同他俩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如法炮制,依然隐藏着身形潜入水中,顺着进来的密道一路潜了出去。
当看到一线微光在前方闪烁时,他俩加快了光晕在水中前进的速度,俄顷,一声响亮,他们冲出了水面,但见水花四溅,水柱高达十几米。此时,如果那里有游客看到这番情景的话,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惊吓,会以为是水怪出现了呢。不过,即便如此,游客们最多只能够看到那喷涌而出的奇怪水柱而已,而真正精彩的画面却早已隐身远去了。
仅仅二三十秒,他俩驾驭的光晕便抵达了学院的上空,李泽林看着自家的院子,径直落了下去,紧握在一起的手松开后,光晕立刻退去,两人的身形出现了。
苦苦等待的母亲终于看见她儿子进了家门,她疾走几步,近前转着圈仔细瞧了半天,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数落还是免不了的,之后才令保姆端出晚饭,看着他俩狼吞虎咽的样子,方知他俩中午果然未曾吃饭。
米雪和欧阳飞燕这一天基本上以谈心为主,一直到收盘的那一刻,她俩看到,上证指数下跌了72.28点,以4958.58点收盘,最高5125点,最低4952点,跌幅1.46%。
大力股份这个顽皮的小家伙这一天依然我行我素,它收在了23.85元,是一个没涨也没跌的格局,最高24.28元,最低23.12元,成交了34340手,换手率5.96%。
这些习惯性的功课做完后,无聊之极的她俩只得趴在电脑前,在淘宝网上走马观花地浏览起来,就这样一直磨蹭到大成和李泽林回来,她俩才精神振奋地走出了书房。
李泽林的母亲不等他吃完饭,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她的儿子却只顾往嘴里填菜填饭,并不理会母亲的问题。倒是大成看出了女主人的心情,因此,他放下碗筷,将他俩到西湖里的一番游历简约明了地说了一遍,方才打消了女主人的疑惑。
米雪听闻此言后,她不禁佩服地看了飞燕一眼,心想,真是知夫莫如妻,事情的发展果然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从现在起,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是融洽、什么叫相知。
教授这时最来劲,当他听到又给他带回了新的检验物时,原本带着埋怨的脸上马上换上了喜悦的笑容。他与老伴不同,他并不急于催促儿子拿出带回的两样东西,而是耐心地坐在那里,面带笑容地注视着儿子吃饭的模样,小时候的影子不由得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太了解李泽林的心性了,正是基于这种了解,他才稳如磐石。
果然,李泽林秋风扫落叶式的饕餮刚一结束,就去翻自己的外套,找出了带回的两样物件,来到近前交给了他的教授爸爸。
“哈哈!老爸,我每一次的好奇,都会取得一定的收获,看看您儿子又给您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噢,让我看看。”教授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非常专注了,他端详着手里的钟乳石样品,见此物在灯光下闪烁着盈盈绿光,但并不十分明亮,他想起身关灯,却不料儿子比他早了一步。灯灭了,钟乳石发出了宝石般的绿光,处在光彩中的教授的脸像涂上了一层淡绿色晶莹的颜料。
“快把灯打开,看着咋那么瘆人哪!”李泽林的母亲急切地喊道。
“哎哟,确实够吓人的。”米雪也帮着腔。
李泽林打开了灯,翠色的光芒立即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那种莹莹绿光。
教授刚才只顾欣赏那卓越的光芒,不曾理会光照到脸上给人的感觉。现在,众人只见他脸上洋溢着欣喜,眸子中所透出的神采并不比钟乳石发出的光彩差多少。他们期待着专家给出答案,可教授却起身走到书房,拿了一把放大镜,在灯光下对着那块钟乳石仔细地审视起来。众人屏声禁息观望着。稍倾,只听教授惊讶地说道:
“这哪里是钟乳石,显然就是翠玉嘛!哈哈!近似于冰翠的上好翠玉呀!”
众人感受出来了,他的语气里透着十二分的惊喜。
“真的吗?”李泽林一步冲到父亲跟前,情不自禁地问道。
“怎么不是真的?”教授眼一翻,“你怀疑你老爸的鉴赏能力?”
“教授,”李泽林一反常态地正儿八经地叫道,“您再仔细瞧瞧,若是真的,哈哈哈!那我们可是发达了!”他难以掩饰狂喜的心情,大叫着。
“首先,要搞清楚玉石和钟乳石的成因,”教授清了一下嗓门,“钟乳石乃是酸性溶液将岩石经过旷日持久地浸透、酸蚀、滴注、沉淀而形成的结果,也就是你们在溶洞看到的那些千姿百态的、有悬挂在洞顶的、有生于地面的、有镂空的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它们的成分以碳酸钙为主。钟乳石还有个名称叫石灰华,多产于石灰岩溶洞中,颜色有乳白、浅红、淡黄、褐红等色,有的多种颜色间杂,形成奇彩纷呈的图案。钟乳石常常因矿物质的成分不同而颜色各异,形状千奇百怪,笋状、柱状、葡萄状,还有各种各样的花朵、动物、人物形状等,清晰逼真,栩栩如生。总之一句话,钟乳石乃是悬浊液滴注形成,因此,它们不具备通透的特征。”
说到这里,教授将手中的那块闪烁的绿色光彩的石头一亮,说道:“你们看这块石头,纹理细腻,色泽鲜艳,色正而不邪、阳而悦目。结晶呈微细粒状,粒度均匀一致,晶粒肉眼难辨,质地细润,敲击玉体声如金属脆声,通透明亮,有玻璃光泽,玉体形貌观感似冰晶。哈哈,俨然老坑冰种的形态嘛!”
“万岁!这回我们真的发了!哈哈哈!”李泽林狂喜之下一把抱住大成,哈哈大笑,其喜悦之情可见一斑。
“很多吗?”米雪看他癫狂如斯的样子,她也抑制不住兴奋地问。
“整个一个山洞,比比皆是。哈哈哈!”李泽林喜不自胜地大笑道,“成哥当时还羡慕那条娃娃鱼呢!说它太会享受,又说这种灵性动物,所盘踞之处必然有异常的宝贝。哈哈哈!真的给他说中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教授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那么!袋子里的手帕也是大成的主意喽?”
“哈哈!那还用说,成哥就是感觉娃娃鱼在那里泡温泉怪怪的,因此想到泉水必定非同凡响,所以就带了些水回来。怎么?教授,您不想尽快地做个检验出来吗?”
“想啊!怎么不想?并且现在就去。”教授停止了遐思,他坚定地说道。
“老头子,太晚了,明天再去。”他的老伴阻止到。
“做个水质检验很快的,一会儿就出来了。走,你俩跟我一块去。”教授看着大成和李泽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