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光双眼无神，沉默不语，犹如一尊木乃伊，灵魂早已被掏空，剩下的只是一副即将溃烂的躯壳。王天明不时地在晓光身旁手舞足蹈，大骂晓光无能，这些许的困难就被消沉意志，沉沦到底！护士和医生也全部失语，面对王天明的高音叫嚣，也听之任之，因为他们明白，脸上无谓的王天明其实内心苦痛，他们几次都看见，愤怒的王天明转身后，总是偷偷地擦拭即将流出的泪滴。
静坐、走动、愤怒、无声，时间犹如快进中的电影，很快被更迭到次日的下午。王天明软成一团，有气无力地说：“李晓光，你再不说话，我真走了，等你自生自灭去！”
静得只能听见秒针声音的病房里，晓光眼神空洞地看着日光灯。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母亲、父亲、徐涛以及王琴，所有的剪影都把晓光引向自责的轨道，是自己害死了他们，自己是罪不可恕，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脱离人世，下地狱也许都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王天明起身开始收拾衣物：“晓光，你保重，住院费我给结到下个月。我走了”王天明转身打开门，又回过身说：“对不起，不说再见了，当永别吧！”
晓光慢慢地转过眼珠，停留在门框旁的人影上，一字一顿地说：“渴，我渴！”
王天明静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回到晓光的身旁递过一杯水：“你终于肯说话了。”
晓光一股脑把水喝了个精光：“渴！还渴！”
王天明把一旁的大茶壶拿了过来。
当晓光一气喝完时，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咯。
“王总，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
王天明一脸无奈地笑：“跟我客气啥。”
“真得感谢，我妈他……”
王天明端了根凳子坐下：“这些天，就想跟你说这些事，你不说话，我真拿你没辙。”
李晓光坐了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试图让自己精神些。
“你妈和王舒的后事，我都处理好了。墓就在西山，那个村有我朋友，他能照应。”晓光强打的精神再次沦陷，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王天明，声音机械、慢吞吞地说：“是吗？谢谢！”
“甭他妈地客气，我这些天真累坏了。你母亲和王舒的后事，前天才处理完，昨天又开始处理侯……”王天明停了下来，声音有点哽咽。
“侯总怎么了？”
王天明紧张地十指紧扣。
“你倒是说话啊！”晓光焦急地问。
“晓光啊。”王天明顿了顿嗓子：“侯总家也着火了，他后来冲进房里，被烧成重伤，昨天……去世的。”
王天明一行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伸手干脆地擦掉，接着又捂住脸，肩膀开始抽搐起来。
“怎么会？”晓光眉头紧锁，疑惑万千：“一起失火了？”
晓光突然挣扎起来，冲向大门。
王天明一把拦住：“你要干什么？”
晓光强忍着头顶的剧痛，泪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
“你怎么？”王天明有点惊恐。
“杨玉君！我要他死！”晓光几乎竭斯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