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攀着晓光的肩走出了教学楼，父亲的怒气如潮水般退却，退却的原因应该是是姜主任对父亲鼓吹的“北大风”，父亲认识到晓光在老师心里仍是北大的火苗，未曾熄灭，因而脸上自然地浮现出笑容。他背着手，略显轻松地跟在后面。
校门口，站着三个染发少年。晓光瞥了一眼，发现站在中间的黄毛小子就是徐涛。
“同学，放学了啊？”徐涛把烟圈吐向地面，接着向晓光点头。晓光开始紧张起来，装着没听见，继续前行。
母亲打量着徐涛，“他是谁啊？”母亲看着晓光，表情似乎有点警觉。
“不认识。”晓光故意加快了脚步。
父亲跟了上来，他刚想向徐涛微笑地点头，却看到了徐涛脸上的疤痕，父亲停住脚，走向徐涛。
“你是徐涛？”父亲向徐涛发问，面无表情让徐涛疑惑。
“是啊，这位叔叔是？”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我是李晓光的爸爸，你以后离我儿子远点！”父亲咬着牙，用手指着徐涛的脑袋叫嚷。
徐涛傻住了，愣在原地，摸着被扇痛的脸，似乎很害怕。周围两个黄毛忽然围了过来，手伸向了裤兜。
“爸，小心！”晓光大声地叫了一声。
父亲一个踢腿，一个黄毛应声倒地，另一个手上拿着亮闪闪的弹簧刀站在原地，准备冲过来。
学校两个门卫闻声拿着警棍冲了出来。
“走！”徐涛睡醒般地叫了一声，三个人一齐跑向了街对面，消失在人群中。
母亲惊魂未定，紧张地看着父亲，父亲转过身，拍了拍晓光的肩膀：“没事，有爸在，别怕这群小流氓。”父亲的眼神坚定，魁梧的身体挡住了阳光，晓光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第一次涌动着一阵难以名状的温暖和感动。
在晓光的坚持下，父母放弃了让晓光转校的想法，只是待晓光象低年级的小朋友一般，每天都来接送。校方也加大了门卫执勤力度，增派了人员，并将徐涛的事向派出所作了备案，晓光深深地体会到了自己被重视的感觉，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岁月似乎迅速地恢复了原状，生活又迅速进入了机械化的模式，一尘不变，一切安好。
月考前一天的晚自习，教室里突然一阵骚动。
“王琴，你转哪去了？”晓光听到了王琴，心里的琴弦突然被拨动，神经质地转过头。
王琴在楼道上，甜甜地笑着，晓光发现她卸掉了浓妆艳抹，一身果绿色的装束象清纯的公主让人心动。王琴看见了晓光，远远地向晓光招了招手，晓光象被施了魔法，身体不觉自主地向王琴走去。
“你怎么来呢？”晓光有点尴尬地问。
“不欢迎吗？不能来看看你啊？”王琴瞪着大大的眼睛，调皮地回答。
“我有什么好看的？”晓光低下头，耳根似乎又要燃烧。
王琴释然一笑，“我回来拿书的。”王琴发现，晓光一直都是傻傻地盯着自己。
晓光跟王琴程序设定似地顺着操场并肩散步。此时，晚风徐徐、月光皎洁、校园的夜来香似乎也来凑热闹，将芬芳**开来。晓光和王琴默默无语，并肩走着，一圈一圈，王琴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地晓光的手，晓光触电般地痉挛后退，又磁铁般地往回放。王琴低头，她知道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言不由衷，晓光在月光下，如动画片里的希曼，吸收月光能量，鼓起勇气，使劲地握住了她的手。王琴也不再躲避，静静地感受着。黑暗、汗水、心跳、惬意，晓光想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上课铃响起了，晓光有点慌乱起来。
“你去上课吧！”王琴低着眉，浅笑。
“不！”晓光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哪我们去哪？等会被老姜看见就不好了！”王琴有点着急。
晓光回头看了看灯火阑珊的教学楼，拉着王琴，在她耳边说：“去你家？”
王琴顿了下：“我家老王，今晚3节自习。”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到了王琴家，王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没有开灯。
“干嘛不开灯啊？”晓光握住王琴的手开始出汗。
“隔壁赵老师看见了，会打小报告的！”王琴继续压低声音。
他俩静静地坐着，王琴头深深地埋进了晓光的怀里，晓光的心跳得厉害。
王琴看着晓光淡淡一笑，“我怎么听见了你的心跳？”
晓光不敢回答，散发着王琴淡淡香气的长发在晓光嘴角滑动，晓光怕自己迷失，坐起来说：“要不，我们看看电视？”
王琴再次微笑着点头。
晓光径直打开了电源，长虹彩电和松下录像机的电源灯瞬间亮起。
电视里先是抖动地闪现了几个外国人名。
“呵呵，是王老师看的录像吧！美国枪战？”
晓光把王琴搂在怀里，电视里接着就出现了一对赤裸的男女缠绵在床上，夸张的声响不绝于耳。晓光心里一阵猛跳，晓光明白这就是班上一些男生口中称道的A片，晓光似乎快要窒息。王琴也开始紧张，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客厅里，伴随着电视里的声浪，晓光和王琴的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晓光忽然使劲地压住了王琴，手肆意地侵略着王琴的躯体，王琴没有反抗，漆黑的客厅里，闹钟的滴答声已被激情的喘息所代替。
惊天动地后一切归为平静，王琴静静地依偎在晓光的怀里，月光透过沙窗照在她白皙的肩上。
晓光看着床单上的一抹红。
王琴看着晓光疑惑的眼神，用手拍了拍晓光的脸“我的第一次是你的！”
“班上传你和徐涛……”
王琴起身打开了沙发旁的台灯。“你信？”王琴伸手摸向沙发，从沙发的夹缝里拿出了一包烟，给自己点上。
“他怎么会纠缠你？”晓光从王琴嘴中夺过香烟，吸了一口，一阵猛烈的咳嗽，皱着眉又把烟还给王琴。
“刚认识，他就逼我上床......”王琴欲言又止。
“徐涛在医院说他脸上的疤是你给的？”晓光再次抱住了王琴。
“是他找到我家，我爸情急之下用刀砍的！”王琴大大地吐了个烟圈。
晓光惊讶万分，“王老师？”
王琴掐灭了烟头。“别提老王！“王琴的脸上带着强烈的厌恶感。
晓光抚摸着王琴的秀发“你爸，他怎么呢？”
王琴低头发神。
晓光推了推她，她吐了口烟圈，一字一顿地说：”背叛！”
晓光坐了起来，开始惊讶。
王琴一阵苦笑，摇着头说：“他班上学生周红和他好！”
晓光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周红，想起来了，是高三跳楼死的那个吧？”
王琴不回答，把剩下的香烟熄灭，用纸包了起来。
王琴忽然盯着墙上的照片，象读电视里的对白一样说：“我妈也是跳楼，但她是被我爸逼离婚才跳的！”
晓光无语，如被一场触不及防的惊雷给镇住，机械地抱着王琴，眼前浮现的是跳楼的景象，仿若跳楼的是自己，今天自己经历了一场炼狱，现在赤身的不知是涅槃还是恶魔附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