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光近一个星期都闷在寝室里，眼前发生的事是不能释怀的，非但不能放下，还形成了一座五指山，压在心里，积淀成疾。连续几天夜里他都梦见血淋淋的徐涛和赤裸的王琴，母亲往往是梦里最后出现的，因为她的出现将诱发晓光眼里的洪流，将晓光从恶梦中唤醒。
“晓光，你这么久怎么不找我？”王舒推开寝室门。
温小鱼从床上跃起：“美女啊，我们的光光他这些天心累……”
老杨干咳了一声，打断了温小鱼的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喷水壶，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说完又向温小鱼挤眉弄眼。
温小鱼一时云里雾里，难分究竟，闭口不说话。
晓光懒洋洋地向王舒点头：“你怎么来了？”
王舒慢慢地走了进来，忽然鼻子带动眉头皱了起来，同时又不自觉地用手在鼻前挥了挥。
“对不起，王小姐，我们寝室条件差。老杨从上铺跳了下来，推了推晓光：“王小姐找你，你们外边去谈吧！”
晓光慢腾腾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吧！别臭着你了！”
王舒看着晓光，突然噌道：“怎么着？撵姐走？”
晓光倒下，闭目养神。王舒上前，连拉带拽：“我有话给你说，你出来。”
晓光任凭王舒推拉，始终沉默。
两人坐在厂门口的一个冷饮店，晓光嘴里含着吸管面无表情地四处张望。王舒透过咖啡散出的热气，冷冷地看着晓光。
“晓光，姐有什么没做对吗？”
晓光没有回答。
“问你话！”王舒有点恼了。
“没有”晓光看着桌上的咖啡挤出了两个字。
“没有，你怎么对我爱理不理？”
晓光抬起了头，看着面无粉黛的王舒，轻轻问：“我是谁？”
“李晓光啊？你傻啊？”王舒睁大眼睛。
“李晓光是谁？”语气里带着嘲讽。
“我弟弟啊。”王舒认真地回答。
“你弟？我长得象你弟吧？”晓光苦笑着摇头。
弟弟的字眼勾起了王舒的回忆，她愣在那里。
晓光嘴里发出冷笑声：“王舒，也许我真长得象你弟，但我姓李，你懂吗？”
王舒缓过神：“你怎么知道你象我弟弟？”
“我不傻，当你梦里把我抱住叫王勇时，我就猜到了。”晓光狠狠地把一大杯果汁喝光。
“老板，再来一杯。”晓光转头叫嚷。
“晓光，我们现在谈论的不是你像不像我弟，而是你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
“我知道我们要谈论什么，王舒，请你不要对我这样！我不值！”晓光有点激动。
“怎样哪？你发烧啊？”王舒伸手去摸晓光的前额，被晓光一把推开。
“请不要因为我象你弟，就事事关心、小心呵护！我是李晓光！一个流浪汉！一个杀人犯！”晓光有点失态地叫嚷，店里一对情侣闻声诧异地看了过来。
“杀人犯？”王舒疑惑地问。
晓光恢复了理智，急忙补充：“我太激动了，总之，请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特别是工作上，请不要让你那个杨经理呵护我！我不想因为裙带关系而衣食无忧！”
王舒静了下来，眼里闪动着泪光，嘴唇也开始颤动起来。
“对不起，我的语气也许……”晓光心软，想缓和气氛。
忽然，王舒起身，快步地向外面下着小雨的街上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