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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听取蛙声一片

对于世界奢侈品的追捧,从欧美起源,贵族名媛大腕领先;几年前,富裕的阿拉伯财主、出手阔绰的俄罗斯富豪比比皆是。近年来,全球陷入经济危机,世界人民回归理性消费,俄国卢布的大幅度贬值,以致于俄国人对奢侈品望而却步。恰巧此时,中国土豪一枝独秀地崛起,拯救了摇摇欲坠的奢侈品业,让大牌光芒万丈。

但凡暑假、新年、米兰家具展期间,龙子龙孙们进奢侈品店如入超市,拖二个拉杆箱来装满的数不胜数。

米兰市中心的奢侈品店,几位超级土豪一阵狂扫后,大袋小袋出了店门。

“这等傻冒怎么发财的?”蟋蟀(那位比女人还贱的西帅)带着不屑的表情、妒忌的口吻。每逢华人豪客,他当面一副巴不得贴上热屁股的谄媚相,出尽花招卖力推销,转背就一口一****地污蔑中国人。

“人家只是不会英文而已,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绝非尔辈可比。”他的嘲讽引起紫雁极大的反感,维护同胞尊严义不容辞。

紫雁在店门口看了看精美浮雕,又望了望天,心情也似天空般灰蒙蒙的。祖国富强,厚道豪爽的龙儿们正招来全世界的羡慕嫉妒怀疑恨!

几千欧的包包或衣衣,使出浑身解数推荐给顾客,紫雁有时觉得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假。尤其在已知某些货品即将六折的情况下,还在尽力争取将之在全价期内出售,这是本着对企业尽忠的职业精神呢?或更像助纣为虐的刽子手大刀阔斧屠宰自家同胞呢?

米兰每年有两个打折季,冬季是在圣诞节后的新年,夏季是在七八月份,折扣幅度相当大。(某些品牌会提前就悄悄打折,从理论上讲,这属于不正当竞争,有被查处的风险。)

“外面下雨,鞋底脱胶了,没法走路。”一位温婉文雅的女士正在试鞋,与紫雁聊得挺投缘。

“正好买双新的。”女士试了好多款式,都不合意。紫雁以自己的品味为她推荐:“这款鞋型简洁优雅,中跟设计别致又舒适,是今年秋冬季新款里我最喜欢的。”

“小了点儿,有36码吗?”她表示认同,就试穿了35码。

“有,您稍等。”紫雁查了电脑有尺码,可翻遍仓库,怎么也找不着。最终,在同事Nicola的协助下在收银间找到了。

“极漂亮。”女士姗姗踱步,紫雁诚意赞赏。

“真不错,就这双吧。不用包装,我直接穿走。”女士掏出信用卡准备结帐。

紫雁舒了口气,这双鞋总算选对主人了。

蟋蟀兼任收银,见女士要买单,拉紫雁进了收银间。

“这双鞋是我的顾客预留的。”蟋蟀说。

“你的顾客付款了吗?”紫雁不愿让步,太好欺负会像那位“温顺的小羊”一样,不到两个月就被替代了。

“没有,她说十天内过来,今天第九天。”蟋蟀答。

“那你马上打电话,问她啥时候来?”紫雁试图找途径解决。

“没留电话,可能明天过来。”蟋蟀支支吾吾。

“开玩笑!这双鞋自八天前就为你的一位不留电话不留名的客户保留到现在?你是后天开始休假吧?你要不休假,那保留期限还会延长吗?”紫雁理直气壮。“公司规定为顾客预留仅限当天,而且必需留电话以备沟通。我认为你的客户不会回来,这双鞋我的顾客现在付款。”

“反正,你就不可以卖这双鞋。”岂有此理!

“你应该很清楚,这双鞋650欧元,三天后就六折,现在不出售,是公司的损失。”紫雁晓之以理。

“如果我的顾客明天回来怎么办?”他心存妄想。

“如果你的顾客明天不来呢?”紫雁据理力争。

“你就让客户试其他款式,这双鞋就别卖了。”争执劝解无果,原先隔岸观火的Nicola与金发Luisa也加入助阵行列。

“这话该对他说,万一他的客户回来了,可以试别的款呀。”今日,店长、Loren、疾恶如仇的俄罗斯美女与佐铭儿都休息,正义的主收银又外出午餐,紫雁势单力薄。“既然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百分之几的概率会回来?就算来了,可直接告知事实,顾客会谅解的。”

“我不做这笔收银。”蟋蟀真不愧为“算不得男人”的“比女人还贱”的贱人。

“不可理喻!”紫雁深信,店长顾全大局必然主持公道。她冲动地拿起电话,手指停留在号码键上……她犹豫了,毕竟要天天相处的,为此结下梁子,今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再则,就为这芝麻绿豆的小事向店长“申诉”,那她与蟋蟀之类又有何差别呢?唉!在这一行混久了,心眼儿变得比针眼还小。

为了和平共处,只能牺牲公司利益。紫雁说服自已的理由是:我明知这双鞋三天后就六折,为什么要全价销售给如此亲切优雅的同胞呢?

她放下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向女士解释道:“实在抱歉,这双鞋,被另一位顾客预定了。我们刚刚联系了,她下午就来取。”

女士很失望,依依难舍地换下来,穿回那双底已脱胶一半的旧鞋。

“您去百货大楼吧,那儿品牌齐全,定能找到喜欢的。”紫雁目送女士一拖一踏地走去店门,有些心灰意冷。

当然,结果如预料,蟋蟀的无名客户无影无踪。三天一过,这双鞋打六折,即使六折亦无人问津,在仓库静候佳音两个月后,被发配去了OUTLET(折扣大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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