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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飘带再现(3)

第二天早晨,赵予正在內帏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打扮。虽说在这个深宅内院当中,她打扮得再漂亮也无人欣赏,就如同那些野外的梅花,纵使再美,也只会零落成泥碾作尘,和泥土作伴去。但是在这内府中长日无事,除了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之外,还能干些什么呢?没人看就自己看着呗,看着自己打扮得好看自己也舒心。

“小姐,吃早饭了。”赵予的贴身婢女周书在外阁喊道。

“好的,就来了。”赵予说着便揭开垂花门上的珠帘来到了外阁。

“天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干嘛,又不是要出嫁。”周书笑着说道。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你还记得你那天对着那荷花池塘的水面照了大半天吗?那你是要去当新娘子吗?哼。”赵予嘟着嘴对周书说道。

“小姐,咱们都是爱美的人,这说出去,不丢人!来,小姐,吃饭吧。”周书还是一脸笑呵呵地说。

“你这个小娼妇,总有一天我会撕了你的嘴!”赵予指了一下周书的头笑着说道。

送饭的那两个小丫鬟见赵予出来了,便把菜盒子里的饭菜摆到了桌子上,那两个丫头向赵予鞠了一个躬,说道:“小姐慢用。”说完便退下了。

今天的早餐和往常差不多,主食是赵予早上最爱吃的白粥。除了白粥之外,还有一碟水饺,一碟咸水糕和一碟叶贴。菜是一碟烧猪肉,一碟抄青菜,一碟花生和一条蒸鱼。

“来吧,馋猫,过来拿些糕点吃。”赵予一边喝着粥一边对周书说。此时赵予坐在桌前喝粥,周书站在她的身后。

“我才不要呢,这里又没有碗筷,我才不想弄脏我的手。我等一下到厨房里去和林妈妈还有小双她们一起吃。”

“哟,你这个小蹄子,越来越像个小姐了!”

“也不是了,小姐,在这里吃还要担惊受怕的,万一让老爷或者夫人来撞见了,又有一顿好骂。”赵予听了周书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小姐今天还去给夫人请安吗?”周书又说道。赵予听了这话白了周书一眼,说:“去她那里干嘛,现在见到她就觉得烦!‘你已经十六岁了,该嫁人了,你看那谁谁家的姑娘,人家跟你同年,可人家都已当上了幸福的母亲了!’每次见到她都是说这些。人家像她那么老都已经当太后了,那她又不去!”周书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小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你还是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你这个小蹄子,你再给我胡说!”赵予听了便放下了碗筷往周书身上饶痒痒,饶的周书直求饶。周书一面禁不住咯咯地笑着一面说:“小姐,我知错了……”

“以后你再敢说这话我就叫老太爷给你做媒,把你这个小蹄子给嫁出去。”

“好了,小姐,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咱们不说这事了啊。”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的,周书怕万一哪天她家小姐真的生气了,去跟老太爷说了这事,那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对了,小姐,过些日子就要到中秋节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到镇上去游玩一番,买些布回来做衣裳,今年我们还去吗?这几天红飘带的事在庄上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想今年老太爷不会放我们去的。”周书调转了话题说起了正经事来。

“去,怎么不去?你不见今年新年的时候,三姨太那个骚娘们在咱们面前炫耀她做的衣裳是多么漂亮吗?我们就是要自己去买布,做几身漂亮的衣裳来气死她!”赵予答道。

“那你可得去跟老太爷说,看他肯不肯放我们去。”

“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有办法哄他答应的,你就准备着进城去好好玩一场把。”赵予答道。

“那林芝繁和李瑶两位小姐还叫她们去吗?”

“那两个胆小鬼我看是不会去的,就算她们要去,你说她家的那些老爷和夫人们会让她们去?”

“就是啰,往年她们都得要好求歹求才能放去,更何况是今年这个时势?”周书答道。

“不过还是叫人像往年那样送个信到她们的府上,免得到时候说我没有叫她们,失了礼节。”赵予最后吩咐道。

“是的,小姐。”

吃完早饭之后,赵予便去给她的爷爷赵老太爷请安,而周书则自个儿吃饭去了。

赵予来到赵老太爷的院子里,这时候有几个仆人正在院子的石阶上洒水扫地。他们见到了赵予,就给赵予打了声招呼,叫了声“大小姐早。”赵予来到屋子的门前,见到赵老太爷正在和两个仆人商量着什么事。赵予见了便没有进去,她也不便进去。她来到了门旁的走廊上等着,顺便听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

“老太爷,听说这几天县城里全乱套了,已经有两三起冒充红飘带抢劫商铺的事,这些人都让官府给抓起来了,全都是假的,红飘带什么时候到过县城里去抢劫?而且昨晚还听说有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竟然跑到周家的钱庄去抢劫银子,你想想,周家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他撒野!”

“呵呵呵,”赵老太爷冷笑了几声,说,“红飘带呀红飘带,你消失了十几年,人们倒也把你给忘光了。红飘带何时到县城里抢过东西?亓武,你说你们那天遇见的那个会不会也是冒充的?”

“老太爷,这个我看不像。那天我们遇见的那个武艺极好,也完全是密林那边的衣着。罗茗当年名扬天下,我们跟他交手过多次,他的武功套路我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老实说,那天我们遇见的那个小强盗的武功套路跟当年罗茗的简直是一模一样!”那亓武答道,赵予听得出来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

“是吗?红飘带呀红飘带,看来咱们赵家庄跟你是要纠缠个没完没了,难道咱们要这样子子孙孙、千秋万代地纠缠下去吗?周世重,范语画的那些画像可是给你拿去调查了,你可否查出这些都是什么人?”

“回老太爷,都查过了。情况有些不妙,我们把所有认识的人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连官府我们都问过了,他们也不知道。”周世重答道。

“如果这人真的是红飘带的话,那么就真的是如成欢所说的,旧人已去,新人即位。看来当年罗茗真的是已经死了,他们这些年来蛰伏不出只是在等这个继承人长大。看来当年那场埋伏真的是让密林那帮狗崽子们元气大伤,或许当年我应该听成欢的话,带兵去踏平密林,了结了这百年的恩怨。”

一阵沉默之后,又传来了赵老太爷的话:“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下去吧,去忙你们的。”那两个仆人听了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出去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走廊一旁站着的赵予。

等两人走后,赵予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去给她爷爷请安,免得让她爷爷以为她在门外偷听。

“爷爷,早安。”赵予进去给赵老太爷道了个万福,然后笑着说。此时赵老太爷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托着腮帮,好像在想些什么。赵予可从来没有见过她爷爷这副模样。最近这些年来庄园里的事情都交给了赵予的父亲来打理,而且这些年来少了红飘带的骚扰,赵老太爷可都闲得很,每天就是会会宾客,在庄园里耍耍拳什么的。据说赵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能打的好手。只是现在突然又冒出了个红飘带,让他感到茶饭不思的。赵老太爷风风雨雨地活了大半辈子,这十几年的平静让他以为他们赵家庄与红飘带的仇怨已经到头了,可惜现在事与愿违,他不知道他家到底要与红飘带纠缠到何时,他不想他的子孙后代都活在这仇怨的纠葛之中。

“是丫头来了,吃过早饭没有?”赵老太爷见了赵予回过神来说道。

“吃过了,是什么事让爷爷变得这么憔悴的?”赵予说完便来到赵老太爷的身后给他捶背。这话赵予自然是明知故问,她知道她爷爷肯定是在为红飘带的事情烦恼。自赵予能记事以来,这红飘带就没有再出来闹过事。只是这红飘带虽然是消失了十几年,但是毕竟名声在外,赵予自然也是早有耳闻的。只是她对红飘带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她只知道红飘带是她们家的世仇,她家大伯就是死在红飘带的手上。

“你这丫头,明知故问。咱们家的世仇又重现江湖咯,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你会不知道?”赵老太爷不屑地说道。

“嘻嘻,爷爷,咱们这个仇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可以让这么多人都感到恐慌的?”这话如果是别人问呀,赵老太爷马上会将他赶出去,不过赵予除外。这位能骑马拉弓的赵家庄大小姐可是赵老太爷身边的红人。

“咱们这个仇家来头可大了,咱们两家的仇怨呀只怕是讲一天一夜都讲不完啦。”

“呵呵,是吗?爷爷,既然这红飘带是强盗,那么为什么官府不派人将他给抓起来呢?”赵予又问。

“呵,呵,呵,”赵老太爷冷笑了几声,说道,“官府?叫官府去抓人?他们抓得了吗?如果官府什么事都能搞得掂的话,那我们还要菩萨干嘛?我们还用去求神拜佛吗?我们直接去求官府得了!”

“哈哈,这也是,咱们赵家庄都抓不到的人,官府怎么可能会抓得到呢?”赵予笑着附和道。

“爷爷,我有件事想要你答应。”又给赵老太爷捏了一会儿背之后赵予说。

“你这丫头这样献殷勤肯定没好事儿,说吧。”

“爷爷,中秋节快到了,我想到镇上去买些东西。”

赵老太爷听了这话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下赵予,刚才他一直在闭着眼睛享受着赵予的捶背。

“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到镇上去游玩?你就不怕红飘带把你抓了去吗?”

“这个有什么好怕的,吃饭还会噎着呢,难道就不吃饭了?有点危险就躲起来,那么干脆就整天躲在房里不出门好了。”赵予嘟着嘴说完,又转了口气说:“爷爷,人家已经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最多我就女扮男装,到时候谁还认得我是赵家庄的大小姐呢?”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孙女,这样才够胆识。只是身为我赵家庄的子孙哪能不知道红飘带的事情?这十几年来红飘带消失不见了,倒也没有什么人提起他,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缺了谁就不会转的。既然现在红飘带又出现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红飘带的事情。今天我也不想去哪里,就给你讲讲这红飘带的事情吧,看看你听完之后还敢不敢到县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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