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武比结束已近一个月了。
徐天的日子也渐渐归复以往的平淡,每个月近十天在李家书院受学,而如今他已跻身天骄弟子的席位,享受李家核心弟子的待遇。他已不必再去武场习武,而是有专用的道场,并且有一名小乘后期的老家伙亲自指点。
要知道,暗劲后期足以在武林之中自保。而小乘期的武者可称为高手,至于小乘后期境界的,便是在整个代国都被认为是顶尖高手了。只要大乘期的武者不出,足以笑傲江湖。
能得到一名小乘后期的武者亲自指点,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在南武郡,也唯有李家有这等实力和资源。
颇为巧合的是,那指点徐天的小乘后期武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日主持天骄之战的红脸老者李齐德。
每隔五天,那李齐德都会来道场指教他半天,但凡是武道修炼中的疑难之处,亦或是修炼功法的问题,红脸老者都毫无保留地教导。有时心情好时,还会半是自得地向徐天吹嘘其当年的“丰功伟绩”,其中倒也有不少武林秘辛。
这红脸老者对徐天颇为看重,资质悟性都极为上佳,往往能举一反三,一点便通,让他甚至有些吃味,再看看自己这般年纪之时,恐怕对方甩自己好几条街。不过即便是酸气,他越看这小娃娃越顺眼,甚至都想收为义孙了。
但唯一一点便是,明明这小子年纪不大,偏偏要作出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别的小辈听到他吹嘘当年的意气风发时,哪个不是面带崇敬叹服之色,就差五体投地了。
而这小子老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就算自己吹上天了,也是应付性的“嗯”“哦”点头罢了,但他那平淡的神色却出卖了他,分明就是毫无波动嘛。每当这时,他便强压下拂袖而去的冲动,干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总的来说,除去那“臭脾气”,这小娃娃还是挺对他胃口的,好好栽培,倒也不至于辱没自己的名声。红脸老者有时沾沾自喜,摸着不多的胡须,颇有几分自得之色地如此想到。
然后有一点让他看不透的是,这小子的内力极为古怪诡异。不似一般内力的温热,他的内力隐隐有清凉之意,而且威力也甚是惊人,自己不乘之下,还吃了个小亏,让红脸老者脸上颇为挂不住。
据这小子说,其功法乃是幼时一云游道人传授与他,并未告之它的来历。不过天下奇人无数,有一些颇为玄妙罕见的内力功法也不足为怪,只要不是邪功,那便不成问题。
纳闷归纳闷,红脸老者倒也未曾追问到底。往往此类功法都是视为绝传,不会轻易让他人知晓。在他看来,这徐天口中的云游道人定然是个不世老怪,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既然徐天已有修炼的功法,那便不必再换了,如此修炼便是。这红脸老者每隔数日来道场一次,时不时指点一下徐天,倒也悠闲自在。
李家天骄弟子的好处,徐天如今是深有体会。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一名小乘后期武者的耳提面命,可以极大地为他解决许多疑问,让徐天少走不少弯路。
眼下他虽说有近可乎小乘后期的实力,但那主要是灵力带来的结果。若无灵力,他只不过是一名连内力都没有的外劲武者罢了。至于那什么云游道人、无名功法,不过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秘密的说辞而已,从始至终都未修炼过任何内力武功。
现如今已经修炼了《筑道经》,在徐天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再去修炼武道,灵力足矣。
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觉得自己这般运用灵力的方法极有可能完全不对,随着他灵力的提升,然而也渐渐发现了其局限性。在他看来,应当是有什么口诀或是心法,方能真正发挥其莫测之威。
但虽是如此猜测,徐天仍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如何入手。至于寻找其他修炼灵力的修士这个念想,很快便被他否决了。先不说能不能寻到,即便是遇到了徐天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他身怀青铜小鼎这般宝物,贸然之下,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发现,说不得就杀人越宝了,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面对未知的领域,总是会让人有畏惧警惕之心的。徐天本来就生性谨慎小心,自然不会冒这般风险了。虽说他很想尽快提升实力,早日为其娘亲讨回公道,但也得有命先啊。即便是无奈,他也只能守着宝山望洋兴叹。那《筑道经》其他的都提了,偏偏不提这灵力运用之法,让徐天内心悱恻不已。
其实徐天不知晓的是,这灵力的使用之法就如同武者的武功招式,往往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自然不会列在筑道经这等绝世功法之上了。
让徐天颇有几分惊喜意外的是,许多武道的内力调用灵力也可以做到,且威力更胜一筹。在那红脸老者的指点下,徐天对于灵力的运用感悟颇深,大有恍然明了之意,将其威力提升了数成,倒也是不小的收获。
另外,如今已是天骄弟子的徐天,已然可随意踏足李家藏书阁第五层了。对于这藏书阁,徐天是向往已久。以李家两百多年的大世家之底蕴,其内藏书不可不谓丰富齐全。
第一二层的书颇为杂多,但大都是涉及理学文道、杏林之术等颇为广杂的古籍,但与武道相关的书较为稀少。
而第五层是唯有天骄弟子方能踏入,整个李家年轻小辈中也只有徐天在内的七人有资格进入。
这里的藏书,随便一本也是珍贵的秘书,各种各样的武功心法、绝世招式大都包含其内,在徐天看来说是宝库也不为过。他眼下最缺的便是武功招式和对灵力的调用之法,这里或许能找到借鉴之处。
不过这藏书阁戒备也极为森严,进入第一层有数名护卫盘查,必须有身份令牌方能通过。而从第二层开始,每一层都有一名长老坐镇,越上层实力越发深不可测。
但凡来此的弟子都要在相应楼层内登记,无论是在此待的时间还是所看之书,都要一一汇报。出去时会有人专门搜查,严防有人将这里的古书带出。
徐天以前虽说也来过这里,但也止步于第三层,再往上便无资格踏入了。
徐天这一个月来,除去每隔三天一日在李家书院受学,应付完那红脸老者后,来得最多的地方便是这藏书阁了。
第五层的长老是名沉默寡言的灰衣老者,只要徐天出示了身份之后,便不会再多说什么。
第五层的古书果然不同凡响,各种各样的不世秘籍罗列其中,让徐天颇有几分兴奋。
以如今洗髓开了一窍的修为,已经能够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了。一天下来,他能仔仔细细地看完一二十本,还能一边看,一边领悟推敲,极为快速。
这般近一个月下来,第五层的藏书已然被徐天看了个七七八八,但凡是其认为有价值的,都翻过了。虽说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收获也是颇大,许多地方让徐天获益匪浅,多了不少明悟。
这对于徐天修炼风凌步法,大有好处。接下来,他只需将诸多从藏书阁领悟的东西融入实战之中,慢慢印证和掌握便是了。
于是,藏书阁便渐渐少徐天那频繁出现的身影,而是在其院舍后的一片树林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杂声。
这边徐天忙着修炼,那边李大泉和李大富兄弟二人却是愁眉苦脸。
他们很是郁闷,本以为此次武比之后借着徐天兄弟的名声可以众星捧月,俘获师妹师姐的芳心。
可谁知他们老爹不知那根筋抽了,硬生生关了他们兄弟二人近半多月的禁闭,谁劝都没用,亲自监督二人习武受学,稍有懈怠,便是一顿咆哮。时不时还斥骂一句:“看看人家徐天,小小年纪如此实力。再看看你们自己,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净给老夫丢人。马扎蹲好,谁要是腿伸一下,看我不打断他的孤拐!”
所以,这大半个月来兄弟二人那是叫苦连天,就差抱着他们娘亲的大腿一阵嚎啕大哭了。
按李大泉的说法,明明是他们老爹无理取闹,徐天兄弟那种妖孽,便是在整个南武郡也找不出几个啊,还拿他们与其相比,这不是鸡蛋里挑刺吗?这个月来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鸡鸣三更便被赶下床起来练武,晚上睡的比狗晚,看看,连大富都给整瘦了一圈,这……这简直毫无人道啊!
好在他们老爹这几天因家族之事,去出远门了,方才能从那惨无人道的魔爪中逃出来,侥幸不死。
如今总算是解放自由了,兄弟二人自然是闲不住,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又开始翻腾起来。
此刻,在青阳城一处角落里,李大泉和李大富二人看似亲密无间地搂着一名少年的肩膀,一左一右,脸上泛着奸笑。
“胡老弟,我跟你说,不是我们兄弟俩吹的,如今的南武郡第一天才——徐天,乃是我们的拜把子兄弟。”李大泉口生莲花,说得那是天花乱坠,露出一副诚恳之色。
“对……对头,绝……绝不骗你。”李大富满脸憨笑,拍着肉浪翻滚的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二人在李家处处碰壁,不但未曾得到女弟子的垂青,还没少被嘲笑讽刺。而徐天忙着修炼,自然没有闲功夫替二人“开拓后宫”了。
于是,他们私下商讨一番,便将主意打到这胡姓少年身上来了。
那少年面容白净,身着紫袍,衣容华贵,眼下被李大泉二人搂着肩膀,微微缩着脖子,颇有几分怀疑地低声询问道:“徐……徐天?是那个李家新晋天骄弟子徐天吗?就你们……能认识他?”
“嗨,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不但认识,还是结拜兄弟,就凭我们的交情,约他出来赴宴是再简单不过之事了,绝对不成问题。”李大泉咽了口唾沫,见对方怀疑之色渐渐变淡,顿时心中暗喜,随即眉飞色舞地接道:“你放心,这次你只要将秦兄和上官兄他们拉来,这次去教司坊的花费,你只需出三成,剩下的我们平摊!”
紫袍少年突然面色一收,随即拼命摇头,弱弱地说道:“不成,打死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上次你们拉我去青阳楼都花了我一百多两,这次说什么也不去了!”
说着露出一副决然之色,但乍一看似乎底气不足。
“唉,胡老弟你怎么不开窍啊。这次不同,这番主要是宴请徐天兄弟。你想想,如今徐天兄弟的名声在整个青阳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了挤破头也没机会能与他结交。如今有这等好机会,还是我们拿你当兄弟,让与给你罢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了解我兄弟二人的用心良苦啊?”
“是……是啊,胡……胡老弟为……为兄很是失望。”李大富顿时露出遗憾的表情,在一旁添油加醋。
“这……这样啊,好像有几分道理。但……”紫袍少年被二人一说,脸上现出几分羞愧之色,随即支支吾吾起来。
有门!
李大泉和李大富二人不愧是老奸巨猾,瞬间心一亮,同时明白了有戏。
“胡老弟,你再想想。要是其他人知晓你结识了南武郡第一武道天才,定然会对你刮目相看,五体投地。别人不说,令尊一定会颇感欣慰,他不是一直教导你要多结识一些青年俊彦吗?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多给你十几两的月例银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紫袍少年一听,顿时颇为意动,到最后浮现出恍然明了之色。
“行,这事包在小弟身上。适才对两位大哥颇有得罪,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兄处处为小弟着想,我却吝惜些许银两,唉,惭愧惭愧。”紫袍少年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是正经地朝二人鞠躬抱拳道。
“这样吧,为了赔罪,小弟愿意出六成费用。另外我以声誉担保,上官兄和秦兄他们定然也会加入的。”
李大泉和李大富顿时眉开眼笑,随即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样子,似乎是甘愿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二人安慰了紫袍少年几句,随即一起商讨论定了宴会的时日和地点,便就此分散了。
看着那紫袍少年意气风发远去的背影,李大泉和李大富相对一眼,随即目光中露出明亮之色。
肥羊啊!
真是一头油水颇多,怎么宰也宰不瘦的肥羊啊!
随即,在那墙角传来二人嘿嘿的奸笑,顺着墙根,回荡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