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从玄字十二号擂台处离开后,颇为悠闲自在地在道场四下转悠起来了。
他们那一处由于双方实力差距,所以很快结束了比试。但其他擂台处则不然,很多比试都是双方你来我去僵持许久。当徐天四下看去时,入眼便是一处尚在比试的擂台。玄字八号!徐天看了一眼那擂台的场次,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擂台处。
此刻,擂台上有两名青年正打得热火朝天。一名青年浓眉大眼、身着一蓝衫,此刻面色略带焦灼之意,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而和其对上了则是一名身穿黄色劲衣的白净青年,面目有几分清秀,又透着一股稚气,眼下,他也是强弓之末了,白净的脸已然带上几分不自然的红润,额头挂着汗珠。
台下则立着一名负责评判的灰衣老者,此时倒背着双手,时不时眼珠子望擂台上瞄一眼,又悠哉悠哉地抬头望天,显得有几分不正经。除了灰衣老者外,还有两名同样参加比试的李家弟子,两人似乎已然相识,正低声讨论着台上的二人。
“这二人已经打了近一柱香的时辰了,莫非还想赖在台上不走不成,你退我让的,何时才能分出个胜负?”其中一名身材矮断,面带滑色的青年开口说道,言语中透露着不满。
“哎,胡师弟此言差矣,依我看来,这位黄衣弟子应当更胜一筹,看其招式,至少是外劲中期巅峰啊!再说,也不急一时,若超过了规定的时辰,执事长老自会出来干预。”其身旁一名长相普通、颇有几分书生之气的青年微笑地回应。
“李师兄,你在一年前便已是外劲大成了,便是整个丙系弟子,又能有几人能与李师兄相比啊?话说李师兄,此番大比,你曾与人说过要更进一头,莫非你已是外劲大成圆满了……”滑头的胡师弟面带谄媚之色,恭维道。
那李师兄却是淡然一笑,面带什意,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擂台上。
台下三人对于徐天的到来并未有何其他反应,除了那滑头青年看了一眼徐天外,他人仍是一如往常。徐天虽离他们有五六丈,但徐天修炼了《筑道经》后灵觉越发灵敏,因此也听到了对方的谈话。
徐天看了会台上二人的比试,便发觉还真如那李师兄所言,那黄衣弟子已然渐渐处于上风了。虽说蓝衫弟子前期还能凭借着招式巧妙还能与对方周旋一二,但他毕竟离那外劲中期巅峰还差一脚,在劲道的运用和招式的变通上和对方仍有些差距,所以在后期劣势已然慢慢浮现,招支之下,已是破绽渐出。便是黄衣弟子底子不稳,但境界摆在那里,终也能掰回局势。
又看了一会,徐天思量片刻,便离开了此处擂台,四下转悠了起来。
整个道场玄字擂台分布于外围处,越靠近中心,便是地字号和天字号道台。而外围的主要是丙系和乙系的弟子比试之处。第一日比试只有丙、乙系弟子参与,甲系弟子第二日方才开始。
在整个李家,丙系弟子较为普通,所受关注不多。但乙系则不然,他们已然是开始真正踏入武道的武者了。而衡量这一标准,则是内劲的感悟。也便是说,只有踏入了外劲大成,方才有资格称为真正的武道。李家的乙系弟子,实力最弱的也是外劲大成,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了。这也是为何丙系弟子的比试基本没有旁杂弟子观看,而乙系弟子的擂台处则有不少其他弟子观战。另外有一点是,丙系弟子不得使用兵器,而乙系以上的弟子则无此规定,但所有兵器必须是未开钝的或者干脆是木器。至于为何有此规定,想必也是考虑到各个因素。
徐天本打算四下寻找李彦明比试之处,但他转到一半便看到一处玄字三十三号处比试的不是旁人,正是程灵。他暗想再寻下去说不定李彦明已经结束比试了,干脆之后再去找他,现在先看看程灵的比试。
主意已定,徐天索性走向那出擂台,站在了台下。
此刻,程灵一袭白衣,素手挽剑,青丝飘荡,一招一式间虽柔美,但却透着一股气势。与程灵对阵的是一名面容普通的青年。对方一根木棍挥得如月得风,紧紧地护住周身,将程灵的木剑一次次隔挡开。显然,程灵已然处于上风了。内力运于木剑,轻舞之下,剑气破空,若天女散花,一套剑法下来欲发行云流水,逼得那青年不得不边打边退。别看他还能支挡程灵的木剑,但一炷香功夫下来,早已是强弓之末了,也撑不了多久了。
四周除了那负责评判的一名老者外,还聚着二十来人围看着。这些人大都是冲着程灵在才聚于此,一个个看着台上的程灵或目露仰慕,或面带惊异。
“不愧为程师姐,真如仙女下凡,此局必胜了,让师弟我仰慕不已啊!”
“当是如此,不然程师姐又如何会被称为紫烟苑四美之一呢,哈哈,今日有幸能看到程师姐出手,够我吹半年了……”
“哎,这位师弟,这程灵师妹是何来历啊?”
被问那人正待嘲讽一番,但目光扫到对方腰牌那个甲字时,便语气一缩,低声道:“这位师兄想必常年闭门修炼吧?说起这程灵师姐,来李家不过一年半,却是实力惊人,去年武道大比一次便进了乙十三。另外,其倾城容貌不知让多少弟子惊艳不已,一举登上紫烟四美之席。不过,可惜啊……”
这弟子却是话锋一转,语气中透着无奈。“可惜什么……”那名有几分俊逸的甲系弟子不解地问道,连其身旁几个不知情的青年弟子也头伸过来,目光中透着急切。
“可惜不久后七大天骄之一李名承放出话称程师姐是其青梅竹马,谁敢下手,便是与他为敌,唉,师弟们只能远观不可近焉。”四下人一听,皆是嘶地叹了一声,便不再做声。连那原本目光中带着期待的俊逸青年,听及此也是瞳孔一缩,眉头紧锁,显是得罪不起那人。
徐天虽离他们不近,但他还是将所有话原原本本地听到了。他不禁面露古怪之色,既惊讶于程灵的容貌在李家弟子中竟有如此影响力,也对这般谈论惊叹不已。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诗书上所言极是,很有道理。徐天忍不住暗中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这时,众人的一声呼叹打断了徐天的遐想,只见那面容普通的青年满脸沮丧地一抱拳,“程灵师妹,师兄已不是你的对手了,这局我认输了,程家的灵犀剑法果然精妙。”
程灵调了下凌乱的气息,浅然一笑道:“李师兄承让了。”随即转身跃下擂台,在一众弟子倾慕的目光中,取了自己的木牌。
“徐师弟……”程灵似乎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徐天,美目一闪,随即面若桃花,含笑着莲步轻挪,走近了徐天身旁。
徐天感受着周围一票弟子那惊愕和嫉妒的目光,不由自主暗叹一声,果真是红颜能祸水,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一众弟子望着被佳人特殊对待的徐天,个个目欲喷火,悲叹不已。若他们都不能一亲芳泽也就罢了,凭什么这其貌不扬的小子就能有佳人相近,这是何等地没天理啊……也有不少人目光不善地扫了几眼徐天,私下问起了此人的来历。
“哦,这小子啊,他好像叫徐天来着。哎,我怎么知道,明明来李家不过短短几个月,便与程灵姑娘如若旧识。”“哼,我看到时候这小子如何面对李名承师兄的怒火!”……但那语气却是一个比一个酸溜,咬牙切齿。
徐天自然将那些私话听得一清二楚,虽面无表情,但也忍不住想翻白眼。
“恭喜程师姐,初战告捷。”徐天笑道。程灵微微一笑,却是摇头不语。
两人便在一众弟子的目视中去其他擂台转了许久,本打算寻到李彦明的,但不知为何,居然未曾看到其身影。眼看快到一个半时辰了,二人只好作罢,各自去参加下一比试。
半个时辰后,徐天便面色淡然地从道场踏出,其手心处静静地躺着一块木牌“丙十二”。这局比试一波是黄力彪力压那白衣少年,短短一炷香功夫便在实力境界的压制下让对方不得不认输。至于徐天则更简单了,外劲大成的劲道外露,那黑发方脸青年虽说不凡,但在徐天招式运上内力后也终究不敌,既便不甘,也无可奈何。
按武比的规矩,徐天四人只有他才有资格继续与其他弟子争锋,而另外三人只能来年再战了。
结束后徐天还特意去了趟程灵那,在其获胜后便又在一众弟子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二人仍未发现李彦明的踪影,心里都隐约有了几分猜测,便只好回去了。
在徐天离开道场半晌,一名黑衣青年也踏步出来,他望着徐天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动,目光中露出几分阴冷。随即离开道场大门,沿着一条青石小道左拐右拐地来到了一片园林处。
不知何时,那原本空无一人的老树旁兀然多了一道漆黑的身影,一声略带沙哑的道:“跃司韫,此番可有收获?”黑衣青年冷声道:“我看他不过如此,想必是你们太高估他了,我足以杀他!”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七师叔无能喽?”
“不敢,想是七长老中了那人诡计暗算,否则区区不会小辈也拿不下……”黑衣青年越说,语气中已然带着傲意和些许不屑。
“放肆!你以为你现在是李家天骄弟子便可自以为是了?在我们眼里,你还不够资格!别忘了初我们是如何助你登上天骄之席的,若是将你修炼散血大法此等邪功之事上报给李家,你觉得会如何……”
黑衣青年目光中露出浓烈的杀机,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道身影,久久不语。若非他当初贪功求快,误信对方,修炼邪功,留下了把柄在对方手中,否则也不会如今日般受制于人,不得不对其言听计从。
那黑影冷哼一声,道:“族祖大人命你试探那小子,若能让长老们满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但若有二心……好自为之!”
黑衣青年慢慢松开了死死握住的拳头,满目杀意地转身离去,随即消失在了出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