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自我回班以后,一直叫海棠帮我带中饭,我这腿脚还没好利索,实在不宜在食堂这种危险场所为了一个鸡腿和别人挤来挤去。
唐宋依旧帮我带早饭,烧饼、油条都是我爱吃的,同桌这么久,可能在旁人眼里我们俩算是比较对付的搭档,成绩好,体育好,性格都不算好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我有点享受这种和谐,也许是因为本身把我和他归为一类人这件事让我高兴了,也许是有一个不必针锋相对的对手而庆幸,总之,我喜欢这种感觉。
尽管我个人认为我和唐宋之间是百分百的纯友谊,但在某些敏感的人看来绝不止如此,更有邹明开玩笑:“轩儿,好歹咱俩也一块在一个战队打过游戏,怎么只有林知有早饭,我没有啊?”说这话的时候,不少同学侧目,仿佛要亲口听听我们的态度。
“嗨,我知道你对我受伤的事儿感到抱歉,但你想想看你为了被我也受伤了呢,要不是我非得让你带我到全市风景最好的地方看烟花才肯教你英语,也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儿,你就不必再自责了,你看我现在好多了,以后食堂也能自己去了。”
说着我还站起来蹦蹦跳跳以争取信任。
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我不得不和他配合这出双簧。
“看什么呢,配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示意他接话。
看他笨得像个木头,我真是着急:“快点儿,,老师站门口呢。”好生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唐宋终于反应过来,撂开我的手拍着桌子咆哮道:“早说啊你,我不是怕你跟老师告状嘛!?。”
好一个反咬一口,好吧为了让大家别把咱俩放在心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表演结束,大家都各自回头做自己的事儿去了,只有齐修还望着我,因为他知道真相,自从听他病房里说那些话,每次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有些忐忑,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面对啊,虽有古人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演戏可真不轻松。
114.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每当我想起这些形容春的美妙诗句,就替其它三季叫屈。大家都是一年四季,凭什么它春天得尽天下人的赞美,明明夏秋冬三季都很美,尤其是冬天,抛开温度不说,视觉感受给人的美感绝不输给春天,记忆中令人有好感的文章也只有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冬天》,先生笔下的冬天一反平常的萧条场景,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生动,那种感觉被形容成对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见倾心也不为过。
“想什么呢?”齐修走到我身旁。
“我没去过北京,不知本市的冬天和北京的冬天比起来,如何?”
“让我想想,我也好久没在北京过冬了。北京的冬天始终是灰蒙蒙的,本市在天气晴好的冬日里也会令人有季节错换的感觉。同样是鹅毛大雪,在北京你要登上很高的楼才能看到银装素裹的景象,而在本市只要登上个四五层楼基本上就能欣赏到全市的白雪皑皑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有点不舒服,矮化我市,北京?真有那么好吗?算了算了,城市有城市存在的作用,乡村也有乡村的好处。
突然天空中毫无预兆地飘起雪花,入冬这么久,终于要下一场像样的雪了,我望着天空伸出手,希望最大的那一片能落在我手上。
“听说初雪的时候撒谎能够被原谅。”齐修兴致勃勃地望着我,鼻头已经冻得通红。
“那是韩剧里骗人的梗,你少来,现在是在中原大地上,何况这已经不是初雪了。”我对自己的反驳迷之自信,这些年来韩流盛行,星级卫视包括央视平台上经常出现韩剧的身影,对于韩剧男主撩妹的手段我也是略知一二。
“这可是2009年的第一场雪...”齐修不讲理的样子简直无所畏惧。
“我们讲的初雪一般指的是某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总不能说2008年12月31日和2009年1月1日是两个冬天吧?”。话音刚落,教室里人群蜂蛹而出,那兴奋的叫喊声会让我以为他们从未见过大雪纷飞,可现实是去年此时冰灾害人不浅。
是呀受过灾的人不会没心没肺,中国地大物博,南北各地气候不一,夏季洪灾常见,在许多城市里通常见过这样的报道:某地暴雨,积水过膝盖,居民水上划船游泳甚至钓鱼。我倒是想问问,你家的房子家人被洪水冲走了,你还能如此惬意吗?
115.
齐修怕我受二次伤害,把我从人群搀扶回教室,我去,教室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唐宋,还真是六根清净啊。
“我自己来吧”,我一跛一跛地回到座位上,同桌头也没抬。
“明天我陪你去拆纱布吧!”忽然他小声地说。
“不用了,我妈会送我!”咱俩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了,用不着再添一桩。
他也没再说话。
116.
叮铃铃响了,米奇负责扶我,海棠负责窗口排队,去晚了,鸡腿就没有了。
一中的学生果真素质不错,见我手脚不遍,竟自动给我让出一条道来,这在平时是绝对没有的事儿。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学校大冬天的竟添了酸梅汤这一饮料,我的最爱,没到夏天中午,我都要咕噜噜喝上两大杯。
要不是我手脚不便我定不会被一个来势汹汹的女子删了一巴掌而无动于衷,在我吃完饭刚起身收拾的时候,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径直向我走来,“啪”地给我一巴掌,我胃里一阵翻腾一口酸梅汤吐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吐血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还以为酸梅汤是血呢。
海棠要为我出头被我拦住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女的见此景还以为我怕了她了,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顿:“我叫你勾引唐宋,活该你从山上滚下来,还连累唐宋也受伤,你怎么不去死啊!”
随便找个人问一问我林知的口碑,不是优至少是个良啊,怎么我在这女孩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情人眼里出西施,敢情这仇人眼里出潘金莲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我必须义正辞严地告诉她:“我没有勾引任何人,我和唐宋只是普通同学,我们在文科和理科上互补,仅此而已。”
女孩怎会信我说的话,言语中对我满是厌恶:“我让你递交的信你是不是丢了,为什么他会对我没反应,我那么喜欢他,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从中做了手脚,一定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我恨之入骨,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啊,我做了事儿还得挨顿骂。
正当我准备解释,我听到楼梯口传来声音:“让开,让开。”
是唐宋,他在楼上吃饭,哪个大嘴巴把他叫来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唐宋挡在我面前,回头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语言能表达:“没事儿。”
在大庭广众之下,唐宋竟然用纸巾擦去我嘴角的酸梅汤汁,我内心是崩溃的,我才刚洗白,又要被黑了。
刚才气狠狠的姑娘完全是一副嫉妒的表情,再看看海棠这货,好像再说:哇,好man。
“你的信我看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同桌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是不是因为她?”姑娘恶狠狠地指着我,恨不得把我眼睛给戳瞎。
唐宋回头望着我,我每一个细胞都在用意念告诉他:否认,快否认,别让自己挨处分。
同桌泯然一笑爽快承认:“对,喜欢林知。”
仿佛有什么自我眼前轰然倒塌了,清华离我越来越远了。
可怕的是这还没完,“因为我喜欢林知,所以每一个欺负她的人都是在想我挑衅,我相信在做的有不少人有自己想守护的姑娘,你们也不像让她成为今日的林知对不对?”人群中不少人低下了头。
“夏雪,我知道有些事是你做的,我不想再去追究,不过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来烦林知了,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和她无关,她不应该因为被我喜欢而受到伤害。”说完这句同桌要牵着我走,我腿脚不便他索性被我除了食堂,留下夏雪姑娘不可置信的脸和吃瓜群众一脸懵逼。
人群中我看到了齐修,我走后,食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