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战争依旧激烈,安宁将军占绝对优势。茗城双方按兵不动,这让义宁皇帝东皇驷彻夜难眠。
“父皇,我们不应再顾及皇兄,国事要紧。”东皇信说。
东皇驷不说话。
东皇信赶紧又说:“儿臣认为安宁将军不攻打皇兄的军队,必是以为皇兄在手,可以凭借威胁义宁不战而胜。茗城休整已完毕,何不——”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东皇驷挥手打落一桌酒菜,目露凶光,他何曾不知东皇信真正的目的?他答应过已经逝去的皇后让东皇信稳坐王位。东皇晔虽已分封,但实权在握,财富从来是未知数,东皇信害怕,害怕父皇不再顾及母后的遗嘱。
毕竟,他母后已经死了。
东皇信悻悻地闭了嘴。
“夏国相认为如何?”东皇驷冷静下来问。
一灰发老人上前,作揖道:“臣以为,和解为上。”
“和解?”东皇信大叫道,“你好大的胆子!竟说——”
“放肆!”东皇驷一掌拍在檀木桌上,怒气冲天地呵斥东皇信,满庭静默。
东皇驷盯着前方,双唇微颤,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此事——此事再议。”就宣布退朝了。
茗城风声萧瑟,安宁破例带着战俘出营。
“将军与那南王有交集?”军营大门,墨狼与自己手下悄悄议论。
“将军说要商讨军事和解。”墨狼回答,眼睛远远望去,只见安宁和东皇晔各骑一马,在军营不远处散步。安宁黑袍飘扬,东皇晔依旧深紫一身。
“将军就不怕本王跑了?”东皇晔嘲弄般戏谑道。
安宁冷笑道:“这马认主,跑不远的。”
东皇晔与她稳坐在马背上在杂草中毫无目的地走,仿佛,又是从前一样,只是偏院变大了,看不见边了,荒芜了,凄凉了。
“将军到底想将义宁怎样?”东皇晔问。
安宁挑眉,“像以前说的,既然你不投降,就让别人替义宁投降,义宁与北狄结义,北狄再不动义宁一根毫毛。”
东皇晔不语。
“本将听说义宁太子暴躁无能,你为何不争取王位?”安宁问道。
东皇晔面无表情,“为何要争?”
“你胸怀江山,做一个南王,不会是你想要的。”安宁冷哼,轻拍马头拐弯向后。
东皇晔骑的马立刻也跟随安宁拐弯。东皇晔轻笑,“江山不是想争就争得的,难争——如人心。”
“确实,一统天下人心最重要。失了人心的君王,王朝不久矣。”安宁答道。
东皇晔又不语,嘴角却仍留着笑意——难争——如人心,这句话,是说给安宁听的呀。他侧着头用余光望着浑然没有察觉的安宁,不觉地嘴角的丝丝笑意也没了。
他不与她相认,就如同她不与他相认一样。义宁和北狄终究是敌国,就算相认,两人如今算是反目成仇,东皇晔是义宁权利举足轻重的南王,安宁是北狄皇后“养子”毫无败绩的皇牌将军,就算撇开国家不讲,如今安宁已经是女扮男装的战神,以前的薇公主,虽然性格如同男子,但行为动作还是有女人的影子,而现在,安宁就是安宁,在外人面前丝毫没有女人的影子。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他们相认了又能如何?
若是如此,何苦呢?
东皇晔心里嘲讽一笑——既然不相认,这女人又何必要和他破了规矩出来闲逛?
“南王可敢和本将赛马?”安宁不冷不热地问他,东皇晔爽快地答了一声好,她手中一动,缰绳一紧,身下的宝马——黑子——前腿刹那间就飞开了去,后腿猛地一踢,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疾驰出去。东皇晔微微一笑,同样手上一挥,身下宝马也飞身追过去。
军营门口,墨狼仍然望着,军中已经悄悄议论纷纷。
墨狼的手下低声问道:“将军和那南王不会是——”
“休要乱说!”墨狼忿忿地呵斥,心里对自己怒声发泄:安宁是北狄将军,怎么能屈尊去与那战俘亲近!将军昏了头了!
一个亲近的部下提醒墨狼赶紧回营里去,墨狼才想起要清点军务。
“好生看着,若是将军出了什么差池,唯你是问!”说着他晃着双臂,弄得身上盔甲哐当地响着,扭头看了那渐行渐远的两人一眼,哼了一声,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