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茗城停战了,不知原因。蒙将军在盐城关守着,北狄或许惧怕蒙将军二十万军,没有进攻,一切无事。”义宁太子东皇信对皇帝东皇驷说,明显,他言外之意就是蒙将军比东皇晔更应当被重视。
“安宁将军那边抓着晔儿,不能轻举妄动。”东皇驷拳头紧握,他当然知道东皇信的话中有话,却直接无视了,他瞥了东皇信一眼又说:“如今都城重军保护,应无大碍。茗城姑且静观其变为好。”
“父皇,儿臣认为大局为重!不应为了皇兄而不战。”东皇信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应当派大军支援。”
东皇驷怒火中烧,“一派胡言!安宁将军有弩兵几万,如今义宁只剩十万军队可以调控,此举,不可!”
正是此时,突然传来一道噩耗——盐城关,破!
东皇驷惊地猛地弹起身来,战报铿锵有力地一层层从宫外传来,错不了!最后一层战报传到,东皇驷颤抖着声音问:“这……这可是安宁将军做的?”
“回禀皇上,正是安宁将军。”来报的人回答,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东皇驷向后跌去,东皇信赶紧扶住他,“父皇!此事蹊跷!茗城与都城只有一城之隔,安宁将军已在茗城,怎会去攻那与都城有三城之隔的盐城?”
“闭嘴!”东皇驷怒吼,这个嫡子会讨他欢心,但是有时确实愚不可及,令人烦厌!盐城之后是三座商城,与都城的繁荣程度不相上下,东皇驷全当安宁是因为攻破不了茗城就转移了突破口——安宁既然能在半月之内攻下盐城,茗城危矣!义宁危矣!
东皇信确实愚蠢,他大声叫道,“快传皇兄的军队前去支援!”
“胡闹!”东皇驷一掌拍桌,“盐城与茗城相隔甚远,前去至少一个星期。”他苍老的眉毛拧成一块,样子格外狰狞,“传旨,调梁山郡十万兵马前去救援!”
梁山郡是离盐城不远的义宁边界,二万军长年驻扎,赶往盐城只需三天时间,如今没办法了!盐城不能丢!
东皇信一心想要东皇晔倒霉,但看到东皇驷怒火冲天,便闭紧了嘴巴。
其实安宁并不在盐城,青龙在半月前安宁与东皇晔军队停战当晚秘密带了十万弩兵和仅仅五万步兵前往盐城,十万弩兵,一次放箭便把那盐城射成刺猬一般,蒙将军是义宁将军世家的大儿子,人人畏他万分,安宁军队花时一个星期慢慢到达盐城,却在一次弩兵疯狂放箭后将蒙将军军队打得全军覆没。
如今安宁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主营里,那天停战后她便下令把东皇晔从义宁边界的主营送过来,半个月过了,东皇晔昨天晚上到了。其实安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东皇晔过来,她只是——仅仅想看到他——好吧,她承认。
“墨狼,带战俘去梳洗。”安宁对一脸疑惑的墨狼说。
他——半个月没认真梳洗了吧?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王——安宁想着,低下头绞着手。这次“还礼”,她可谓是费劲了心思。如果她主动不打,说认输,她做不到,说放过义宁,让东皇晔毫无尊严。她曾经想过要直接灭了义宁皇帝、太子,让东皇晔上位,但多想几次就发现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她能还他的,只能保他精心培养的军队,从其他地方入手让义宁皇帝提出投降。她灭了蒙将军,东皇晔的军队便是义宁唯一能让人畏惧的军队了。安宁只能做到这样,兵权在握,之后他再夺权,应该轻而易举了吧。
安宁笑自己荒唐,灌了自己几杯酒,轻轻在心里对自己说:明日我再去看他吧……
此时,李嬷嬷竟亲自端了饭菜进俘虏营。东皇晔靠在矮椅上,慵懒地撑着头,眼睛都不睁开。
李嬷嬷把饭菜放在矮桌上,轻轻咳了几下,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这事,她是瞒着安宁自己做主的。
“南王殿下,请用膳吧。”李嬷嬷说。
东皇晔略微吃惊地挑眉,自从他成为战俘,从来没有人尊敬地称他“南王殿下”,而且端来饭食的人都从来没跟他说过话。
今天这厨娘怎么了?
“殿下,这是鲶鱼奶汤。”李嬷嬷又说。这菜式,是当时安宁告诉东皇晔她最喜欢的食物。
东皇晔仍没睁开眼睛,眉毛皱了起来,像是想起什么,又像只是对这多话厨娘的好奇。
李嬷嬷看着他闭着的眼睛,轻叹——那时她在安宁身边,她的模样变得不大,她祈祷着东皇晔能认出她是安宁那时的嬷嬷。但她看不懂他的神情。
她豁出去了,见东皇晔不说话,她为他倒水,压低声音说:“薇公主让奴婢送来了鲶鱼奶汤让殿下尝尝。”
这次,东皇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向了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