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辰和丁苏泽就这样开始了。
没有表白,没有什么定情物,就这样开始了。
她和丁苏泽的恋爱是学校里的一段佳话。毕竟,英语系年年的奖学金才女和经管系的才子,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学们都羡慕他们的恩爱,说他们是男才女貌。那时的沈心辰和丁苏泽心无旁骛,眼中只有对方,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
他们像所有学生时代的情侣一样,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走遍了校园里的角角落落。
沈心辰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是丁苏泽陪着她的。
那天白天,丁苏泽都没有联系她。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生闷气,以为丁苏泽把她的生日给忘了。这刚在一起,就忘了女朋友的生日,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陈蒙蒙开导她:“没男人就不活了吗?他不给你过生日,我们不能给你过吗?”
沈心辰摇摇头,没有半点心思,心里满是郁闷。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丁苏泽的电话终于打来,约她到学校操场。已是晚上九点,学校操场上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的点点微光在闪动。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像是婴儿纯净清澈的眼睛。
沈心辰走上前,发现丁苏泽正双手托着一个小蛋糕,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而他面前的草地上,则摆满了蜡烛,蜡烛组成了一个心形。黄色的烛光映衬着丁苏泽的笑脸,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明媚。
沈心辰一时怔在那里,说不出话。
丁苏泽手捧蛋糕,说:“心辰,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心底的那些话。我希望能有一个特别的日子对你说那些心底的话,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让你永远都记得。心辰,我愿意以后用我的全部真心守护你,爱你,对你好,直到天荒地老。心辰,我爱你,生日快乐!”
烛光点点中,沈心辰满面的笑容。她曾在电视里看到,每当男主角做了什么浪漫事情的时候,女主角都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却发现竟然不会热泪盈眶,所有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高兴。
她笑着吹灭了蜡烛,然后用手点了一块奶油,涂在丁苏泽的脸上。丁苏泽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生日我都给你买蛋糕。”
她倔强地仰起头,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那一刻,沈心辰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开了,似乎都只为她而开。天上繁星点点,夜色如水。
情到浓时,丁苏泽忍不住伸手去抱沈心辰,结果忘了手中还拿着蛋糕。蛋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沈心辰立刻推开丁苏泽,“哎呀”一声惋惜。丁苏泽看着地上的蛋糕,说:“不多吻一吻,对不起这牺牲的蛋糕。”
。
那天后来他们是被学校的操场管理员给赶出来的,倒不是因为他们亲吻被抓,而是因为弄脏了草地。他们在前面跑,管理员在后面追,像是小时候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停下来,半弓着身子喘气,笑声却一直没有停。
那时,沈心辰经常坐在丁苏泽自行车的后面,穿梭在校园里的角角落落。她单手抱着丁苏泽的腰,另一只手张开,像要飞翔,“Icanfly.”(我能飞啦!)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细细的双腿晃来晃去。
沈心辰突然放声歌唱:“I"vebeenlivingwithashadowoverhead.I"vebeensleepingwithacloudabovemybed.I"vebeenlonelyforsolong.Trappedinthepast,Ijustcan"tseemtomoveon.唱!”
经典的“waybackintolove”,她唱完,还不忘手一挥,像是乐曲指挥一般,掌控着全局。每每这时,丁苏泽总是很配合地会唱起接下来的部分:“I"vebeenhidingallmyhopesanddreamsaway.JustincaseIeverneedthemagainsomeday.I"vebeensettingasidetime.Toclearalittlespaceinthecornersofmymind.”
然后两人再合唱最后两句“AllIwannadoisfindawaybackintolove.Ican"tmakeitthroughwithoutawaybackintolove.”
唱完两人都大笑起来,笑声融化在了风里,像是那段不老回忆的配乐。
接着沈心辰会像开演唱会一般,从周杰伦唱到陈奕迅,从张国荣唱到五月天,从MariahCarey唱到WhitneyHouston。丁苏泽偶尔跟着她唱,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听她唱。她唱歌很好听,有种清婉的纯净,就像那个春日一般。
后来,每每想起,总能回想起那个春日,两人在自行车上边唱边笑的场景。也许那就是青春的滋味,也许那就是初恋的美好。
“你为什么叫丁苏泽?”
“我爸爸姓丁,我妈妈姓苏,他们希望我像雨露一样润泽大地。那你呢?”
“我爸妈希望我像星辰一样闪耀,又觉得星辰也应该有心,于是就把星改成了心。希望我有爱心、有善心、有感恩的心。”
“那你有爱我的心吗?”
“你猜!”
那时大学的女生开始流行织围巾给男友。沈心辰也不例外。她特意去精品店里买了一卷毛线和几根毛线粗针回来,也像所有的女孩一样,笨拙地学织围巾。由于技法不成熟,织坏了一条又一条。不过她一直不服输也不愿放弃,她总希望丁苏泽能围着她织的围巾。
她熬了好几个大夜,眼睛都熬红了。
陈蒙蒙笑她:“学习都没见你这么努力过。”
沈心辰笑说:“你这是嫉妒。”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巾终于浮出了水面。
丁苏泽戴上这条围巾的时候,只觉得脖颈周围都充满了一种浓浓的爱意。丁苏泽皮肤很白,男生有他这样白皙的皮肤还是很少见的。他的白皮肤配上这样的蓝白色围巾,当真是绝配。沈心辰看着他帅气的样子,赞叹道:“哎呀,我的眼光就是好。”
丁苏泽问:“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沈心辰抓着围巾,眼神高傲,“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用围巾牢牢把你捆住,你别想逃了。”
丁苏泽笑着抱住她,“我可从来没想过要逃。”
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还是逃了。
逃得远远的,逃得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他逃到了地老天荒,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可他却又突然回来了。
想到这里,沈心辰不忍心再想下去。每每想到分手那天的场景,沈心辰总是忍不住心头一酸。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童话里的洋娃娃,而丁苏泽就是那个小女孩。她抱着对丁苏泽的满腔热情,最后却还是避免不了分离。
明明是自己先说的分开,为什么难过的总是自己?她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最后她终于想明白,虽然她先开口,赢在了面子上。然而丁苏泽赢的却是里子。
她下床,走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户。秋夜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像是在安慰她曾受伤的心。她苦笑了一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对自己说。这句话是这几年来她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觉得,有些话说多了,就成真了。
那天梦里,她成了那个小女孩,至死也没有抛弃她最爱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