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日头正烈,此刻的天穹更是万里无云,使得这片土地犹如被炙烤一般,掀起一阵又一阵热浪,让人们的视野都变得模糊且扭曲起来。
这是片荒凉贫瘠的土地,却有一条宽阔的大江从中穿过,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而是长久地奔腾着咆哮着。人们称呼这条江为祁江,传闻它起源于数千里之外的祁山,更是绵延了万里,滋润了无数生灵和土地。
在这祁江的一处,赫然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城池,沿江而建,设有渡口和百丈高的城池,威严的铁甲士卒,来来往往的修士行人,以及时不时飞过天空的大能之辈,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若你从东面而来,便能看到这座雄城的正门,也就是东门,那足有数十丈宽的巨大城门。而在城门正上的城墙上,则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用飘逸的笔法写下了“龙腾城”三个大字。
这座城池屹立于此,已有数千年的时间,这数千年来,城中出现过不少变动,发展至今,分为了数个强大的家族、宗门和商会,分别占据着龙腾城的一部分。
在这些势力中,有一个家族,占据了城池的西南角,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势力,这就是林家。林家尚武,不似其他家族多出纨绔,这点是城中众所周知的。也正是因为林家的尚武之风,才能使这个家族发展的如此迅猛,仅仅用近一千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家族成为了城中的顶尖势力,受众修尊崇。
若你走进林家,可以看到此时在林家的一处别致小院内,正有一个少年在吃力地扎着马步,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身体瘦削,让人不自觉地就起了怜惜之意。他若是站直了身,或许有五尺左右高,而此时他的布衫早已被溢流的汗水打透,更凸显出他瘦弱的身体,甚至他的眉上也都挂着汗珠,遮住了视线。
“林苍,我问你,这世界,唯一的法则是什么!”雄浑低沉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只见一个身长六尺的中年男子手握戒尺,表情冷淡,此时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问道。
“武道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唯一法则!”那唤作林苍的少年依旧咬着牙,艰难地回答道,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是种折磨。
“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又忘了?再说!”男子表情依然冷淡,放下了茶杯,看着他。桌子上还摆着几十炷香,此时烧的只剩下了一炷,看样子也将燃尽。
“禀父尊,这世界的唯一法则是:武道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唯一法则!”林苍并没有任何的不耐,再次回答道,只不过这一次回答起来,明显艰难了更多,这短短一两句话,竟说了二十数息,断了七次,可见他的体能已到了极限。
男子面色略有变化,眼中更是有一抹不忍一闪而过,然而林苍是背对着他,故而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再次冷淡下来,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坚持住!这才多长时间,连扎个马步都做不好,修炼,修炼个屁!给我站好!”
林苍听到了男子的训斥,大喝一声,本已经松垮的身体又再次撑了起来,在颤抖中又站好了马步。
“好,这才是我林霄的儿子!”男子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就在这时,桌上的那最后一炷香正好燃尽,林苍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
林霄面色如常,早已等候在旁的家丁便凑上去,将林苍瘦削的身体抱住,抱进了屋子里。而林霄也放下戒尺,背手走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
房门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个头发略有花白、面有皱纹的男子,他的衣着朴素,似管家模样,此时站到了林霄身旁,恭声道:“家主,夫人已经将少爷送入药池了,并无大碍。”
林霄没有转身,而是低头看着方才林苍站过的地面,看着砖石缝里缓缓流着的汗水,以及长年扎马步留下的脚印,一言不发。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也看了过去,语气中略有不忍:“家主,少爷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这样是不是……”
“海叔啊,”这次林霄转过了身子,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屋子,海叔便低头趋步跟上,林霄继续道,“身为其父,我又何尝不心痛?然而如今这世道,若没有足够的实力,谁又能保住自身,我难道能护着他一辈子吗?”
“苍儿十岁那年,穹儿方八岁,老祖亲自为他们测验血脉经脉天赋,穹儿便是天灵圣体,自得造化,被那墨海总宗收了去;可苍儿血脉之力微薄,经脉更是紊乱,体质甚至不如常人,若不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海叔无言以对,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句叹息,他上前一步,为林霄拉开了房门,跟在其后走了进去。
“雪柔,怎么样了?”林霄步速渐快,穿过一道道门帘,最终走进一个房间。此时这房间里,正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美**人蹲坐在药池边,手执毛巾,为其内的少年擦着汗。
听到林霄的询问,她回头看了林霄一眼,眼角隐隐有泪珠浮现:“霄,这个月他已经第七次达到极限了。”
林霄闻言,眼神黯淡了些,叹了口气,坐在女子的身边:“我又何尝不知,我又何尝不痛?可他若是不这样一次次地突破极限,如何能赶上别人的修行速度?”
“通灵乃是修行之基础,只有打通自身的灵脉,使得灵脉相接构成循环,才能吸收那天地间的灵气并凝于自身,进入凝气的境界。通灵九脉,天资聪颖之辈想要打通尚且不易,更何况苍儿体质羸弱,若连通灵都做不到,何谈凝气?又何谈凝气之后的元府?”
“可是你也清楚,他如此体质,就算能打通九个灵脉,想要凝气也是难如登天,想要进入元府,更是完全没有可能性!”那女子依旧怜惜地抚摩着林苍的脸,昏迷中的少年眉头微皱,似是忍受着剧痛。
“唉……总要一试,只恨我修为不足!”林霄神色更是黯淡,没有去看林苍,而是转身离去。
女子也没有去看林霄,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简,用手紧紧地握着,面色略有迟疑,最终化为坚定。
“或许,并非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