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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患难之中有心机

有时,身陷绝境之中,反倒令人五蕴皆空,变得无所畏惧。徐小鱼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当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时候,神色反而缓缓平静下来,心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我越是怕,这矮子越是欺辱我,哪怕让他毒死,也不能丢了我大罗皇族的颜面!”他淡然说道:“毒先生,祝你炼药成功,咱们这便开始吧。”

毒弥勒见他刚刚还吓得浑身颤抖,一转眼间,就变得浑若无事,不由暗暗纳罕,“以前炼制这‘五毒童子’之时,还没等用药,那些少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这皇族血脉,看来真的不同一般,还真有点门道,说不定这次能够成功!”

他沉默了片刻,对徐小鱼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定会想法子让你少受些苦楚。”

徐小鱼摇手道:“不用,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味药材,不用你可怜!”在毒弥勒眼里,他只不过是一味毒药而已,任何可怜和同情,都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态。

“爽快!”毒弥勒冲他一挑大拇指,拉他走到木架前的一个木桶旁边,将桶盖掀开,里面有半桶黑黝黝的污浊浑水,味道极为古怪,似臭非臭,还隐隐有股说不出的异样香味。

毒弥勒道:“这是我蜜炼的汤剂,毒素先在肌肤涂布,却不侵入肌肤,先将你的肌肤炼的不畏剧毒,然后才能再进行下一步。这毒药浸泡,麻痒难当,你要是抵受不住,就告诉我,我用药物来给你缓解。”

徐小鱼道:“连你的‘销魂手’之毒我都忍得住,这个有什么可怕的?”他不等毒弥勒吩咐,自己除掉衣服,跨进木桶里面,慢慢蹲下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眨着眼问毒弥勒,“是不是这样?”

这少年越是表现的坦然,毒弥勒反倒觉得不安起来。他忽然觉得徐小鱼似乎不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让自己为所欲为,他好似在嘲弄自己的做法一样,有股漠然蔑视的味道。

毒弥勒冷笑道:“是这样,你这么乖乖的听话很好,先这样泡着吧。”他转身出了屋子,到了外间。

徐小鱼蹲在木桶里,看了一眼桶内的药水,说不出的烦恶,一时也没觉得有异样,心中略微放松。忽听小婉在外面说道:“先生,饭好了。”声音顺从温柔,让里间里的徐小鱼一阵鄙视,“这女子一点骨气都没有!伺候这矮子干嘛?”

“端上来。”毒弥勒吩咐道,他好像要吃饭了。

徐小鱼这时候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他大声冲外面道:“给我也来一点,我饿啦!”

“药浴时间,不能进食!”

“你想饿死我啊?我死了看你怎么炼药!”

谁知毒弥勒拒绝他之后,任凭徐小鱼在里间说破了喉咙,也只是不理。

徐小鱼连说带骂的折腾了一阵儿,忽觉浑身麻痒起来,这麻痒的感觉,和‘销魂手’之毒发作之时不同,似有似无,也不是十分难忍,可又过了一会儿,麻痒逐渐加剧起来,他这才知道,这药性是逐步加剧的,不像有的毒药那样,一上来就是猛烈无比,看来,泡的时间越久,忍受的痛苦就会越大。

毒弥勒吃完饭进来看他,“现在感觉如何?”

“还死不了。”徐小鱼已经忍过强烈的麻痒,此时他全身已经隐隐产生疼痛之感,比麻痒反倒容易抵受一些。

“今晚泡上一夜,明天桶里要增加药材了。”毒弥勒说完,转身又出去了。

徐小鱼好不容易挨到天黑,等到外面传来毒弥勒的酣睡之声,他全身已经近乎麻木,精神逐渐萎靡,很快就会不支而睡。就在这时,门外轻轻闪进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进来,慢慢凑到木桶旁,伸手一推徐小鱼的脑袋,轻声问道:“喂,你死了没有?”

徐小鱼一听是小婉的声音,迷迷糊糊道:“还死不了,就是有点困倦了。”

“快出来,趁着他睡了,咱们这就逃了出去!”小婉低声说着,边伸手拽徐小鱼出来。

徐小鱼精神顿时一震,低声道:“好姐姐,你逃命都带上我这个累赘,多谢你了。”

“谢什么?咱俩落在这老毒物手里,应该齐心协力才能逃出去。”小婉扶他从木桶里起身,小心翼翼的跨出木桶,唯恐发出声响惊动了毒弥勒。徐小鱼赤身出桶,黑暗中,小婉一不小心摸到一个光溜溜的身子,顿时大羞,一甩手道:“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废话!你洗澡都是穿着衣服的吗?”徐小鱼摸黑用布巾擦拭身上的残余药液,刚才在药液里还不觉得,一出来却无比寒冷,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随便抹了几下,抓过衣服快速穿上,嘚嘚瑟瑟的边道:“冻,冻死我了!”

小婉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边不住的低声催促,“你快点儿啊!”她心急如焚,徐小鱼在黑暗中穿衣服,不是裤子套胳膊上了,就是腰带滑落,一阵手忙脚乱。

总算等徐小鱼穿戴整齐,小婉憋得差点断气,她拉着徐小鱼的手,猫腰从门口探头看了看,毒弥勒的鼾声一直不断,想必是连日赶路没有休息,身子疲乏睡得很死,对两人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确定毒弥勒没有发现,俩人这才高抬腿轻落步,一点一点的往外走,经过毒弥勒的睡床时,俩人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听到自己的胸口‘冬冬’作响,牵着的俩手之间,都感觉到了对方手心里的汗水……

一步步挨到门口,小心打开门扇,侧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两人这才稍稍加快脚步,顺着茅屋前的小道,走了不多时就到了来时的那辆马车旁。徐小鱼借着冰雪映射的微光一看,那匹马早就卸辕牵走了。小婉低声道:“别看了,马儿已经被他毒死了,扔进屋后山崖里了。”

徐小鱼小声骂道,“他连畜生都下毒,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小婉摇头,“他是怕我们跑了,才把马毒死的。”

徐小鱼茫然四顾,四周白雪皑皑,在这没有月光的黑夜总算还能看清路径,但没有马车,单靠两只脚走路,又能逃出多远?他颓然道:“小婉姐姐,咱们能逃得出去吗?毒弥勒说,这方圆百里可没有人家,咱们走上百里路,就算不冻死,累也累死了。”

“不试过怎么知道?”小婉咬牙道:“能走多远算多远!”

徐小鱼没料到她一个弱女子都这么坚强,心中自然不肯落后,点头道:“好,咱们快走,莫等他发觉就糟了。”率先顺路而行。

小婉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始终和他保持五六步的距离。

两人走了约有半里地,徐小鱼回头奇道:“小婉姐姐,你是不是很累啊,怎么总是落在后面?”

小婉道:“我脚小走不快,又怕走夜路,你走在前头好了,我跟得上。”

徐小鱼应了一声,转身又走,不多时,他只觉得浑身热乎起来,有一股懒洋洋的感觉,脚步越来越重,好像十分乏力,正走的艰难之时,脚下忽然被东西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哎吆’一声低呼,数点寒星从路边激射而出!‘噗噗’射在他身上!徐小鱼身子立即滚落在地!

小婉早就听到声响,立即纵身后跃,徐小鱼触动了机关,射出的四枚钢钉,两枚打在他身上,另两枚钻进积雪里去了,小婉要是和他接近,两人就无一幸免。

徐小鱼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大腿上和腰间,各中一枚透骨钢钉,幸亏穿着厚厚的棉衣,钢钉没打到骨头,但还是钉进肌肉,鲜血流出,伤口麻痒疼痛,这是有毒的迹象,不一会儿,徐小鱼就浑身僵直,一动都动不了了。

“你怎么样啦?”小婉远远问道。

徐小鱼坐在地上,总算还能说话,“我,我中毒了,好像动不了了。”

小婉顿时顿足道:“你真没用!这才走了多远啊?前面的路让我怎么走?”

徐小鱼歉然道:“小婉姐姐,你自己走吧,莫让我拖累了你。”

小婉一声冷笑,“你不在前面给我探路,我能走得出去吗?那老毒物说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毒药,果然不是虚言!看来,今晚是逃不出去了!哼!气死我了!”说罢,她扭身回去了,对中毒倒地的徐小鱼,再也不看一眼。

徐小鱼这才明白,小婉并不是要带他一起逃走,这女子骗他走在前面,只是给她趟开道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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