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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毒名远扬

“毒,毒先生……”徐小鱼口气突然颤抖起来,“这两种毒药掺在一起,有没有解药可解?”他心中明知娘亲已经中毒死去,但也盼能有解毒之法,廖作慰藉。

“这两种都是烈性剧毒,发作只不过在须臾之间,有解药也来不及服用,人立马就死了!”毒弥勒道:“不过,我要是在中毒者的身边,这天下间,莫说是鸩酒、鹤顶红之类的小毒,就算再厉害十倍之毒,我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解毒,不是只靠解药的,还有很多很多的方法是可行的……”

徐小鱼听到这儿,猛地在车厢中站起来,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大喊:“为什么那时你不在?为什么那时你不在那里?你要是解了娘亲的毒,莫说是让我跪你,就是让我肝脑涂地,我也心甘情愿!娘亲!你死的好冤啊!……”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簌簌而落……

车厢门突然一开,毒弥勒回身向里一看,讶然道:“你听到我这么厉害,激动的都哭了?”

徐小鱼‘噗通’趴在车厢里,突然放声大哭!双拳一下下的猛捶车厢底的木板,红肿的右手,销魂的感觉早就过去了,痛痒像魔鬼一样再次出现,可他心中的痛苦,竟然盖过了‘销魂手’之毒,右手仍旧一下下的捶打下去,肉体的痛苦远远及不上心中的悲痛……

毒弥勒愕然看了片刻,将车厢门关上,回身摇头,一甩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骂道:“还不快跑!你这畜生偷什么懒……”

驽马一声嘶鸣,马屁股像是被‘销魂手’摸过一样,火烧火燎的疼,立即四蹄翻飞,急速飞奔起来。

一个侏儒驾着一辆马车飞奔在大路上,车厢里还有嚎啕大哭的声音传出来,这辆马车不引人注意就奇怪了。沿路的行人指指点点,有人已经怀疑这小胖子拐带人口了。

徐小鱼哭了一阵儿,渐渐收声,在车厢里坐了起来,发泄完心中的痛苦,自然而然的想到痛苦的根源,心中想到,“娘亲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已是确定无疑了,可是,皇宫之中,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皇后下毒?此人是宫中的太监还是宫女?是受了谁的指使?娘亲,您死的冤屈,我,我定要给你报仇!将害你之人,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这小小孩童,在刀尖上打滚的日子过了几天,内心已在悄悄地蜕变……

徐小鱼左手拉开车厢门,对毒弥勒道:“毒先生,小鱼有个请求,请你答应。”

“什么事?”毒弥勒回身问道,笑嘻嘻的一脸亲切。要不是亲眼所见,徐小鱼绝对不相信他是个毒死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跟郝仁通那个阴险家伙一样,都是面善心狠之辈。可见这世上之人,是不能以外貌来辨别善恶的。

“我想学习您的毒术,求先生教我。”徐小鱼咬牙道。他明知毒弥勒不是善类,还要拜此人为师,可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做出的这决定。

大罗时代,礼教甚严,师傅比亲生父亲更受尊崇,师傅一旦有命,做徒弟的水里火里去都不皱眉的,不遗余力的竭力奉行,徐小鱼拜了毒弥勒为师,多半要受其指使,残害无辜。可让徐小鱼对无冤无仇之人下手加害,他自己都觉得很难做到。

“不行!”没料想毒弥勒一口回绝,“谁要是想拜我为师,谁就是想害我!你要是再有这个念头,我立即杀了你!”他恶狠狠瞪了徐小鱼一眼,转身驱赶马车。

“我哪里想害你啦?”徐小鱼大惑不解,“你杀了安伯伯我都没和你计较,只想学习毒术罢了。你浑身是毒,肯定连个朋友都没有,收个徒弟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我毒弥勒一门,徒弟专门害师傅!不收!打死都不收!”毒弥勒身子颤抖,十分激动。

徐小鱼奇道:“你浑身是毒,想打死你也不太容易,我不会害你的。”

毒弥勒道:“我就奇了怪了,一般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落荒而逃了,你这孩子怎么不知死活,反倒上赶着贴上来,嫌死得慢啊?”

“不是啊,我怎会嫌自己死的慢?你把我带到神农谷,为了什么?难道你缺丫鬟仆人吗?可我是皇族出身,你这么糟践我,会惹来大祸的。”皇家子孙,就是沦落到讨饭的地步,也不能任一般平民随便欺侮的,蔑视皇家尊严,可是要被砍头的。

毒弥勒嘿嘿冷笑一声,“你皇家子孙比别人多生出一手一脚还是多长出一颗脑袋?和那些普通之人有什么分别?告诉你无妨,我是一时兴起,带你回去试药的!我最近炼出几种新毒,想在你身上试验一下,看看效果!这样说你满不满意?”

“试毒?”徐小鱼大惊失色。他完全可以想象这毒弥勒在自己身上下毒的场景,一会儿让自己浑身爬满毒虫,一会儿又弄条蟒蛇缠在身上撕咬,顿时不寒而栗,颤声骂道:“你这个禽兽!”

毒弥勒闻言一笑,他就是喜欢毒,连恶毒的咒骂都喜欢,别人一听骂声就暴跳如雷,他偏偏如闻仙乐,徐小鱼骂的越狠他越高兴,说道:“你接着骂,‘销魂手’可又要发作了。”

徐小鱼从没见过这么犯贱的人,哪里还跟他客气,刚要开口大骂,忽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两骑快马从马车两边飞速而过,上面乘者是两个黑衣劲装大汉,背负刀剑,弛过之时,回头看了毒弥勒一眼,瞬即跑了过去。

等这两人跑远,后面又冲来两匹快马,也是快速掠过,乘者穿衣打扮和那两人差不多,看了他们一眼后,打马而过。

连续两拨快马,让徐小鱼隐隐觉得有点古怪,这些人神色不善,也不知是不是追踪自己的,正在胡乱猜测,后面又驰来两骑快马。这次居然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约莫二十几岁年纪,女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娇美少女,也就十六七岁。从他们马车边过去的时候,那少女一眼看见徐小鱼,嘴里‘咦’的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不过,很快就一阵风远去了。

徐小鱼感到这些人举止怪异,问道:“毒先生,这些人是干嘛的?”

“劫道的!”毒弥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一帮不知死活的小辈!一定是没听说过我的名头!”他凶名极盛,一般人要是知道他毒弥勒从此间路过,早就吓得绕道而行了。可这几个强盗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他跟前来踩点儿,对他毒弥勒极端轻视,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小鱼见他气得胖脸上都没笑容了,宽慰道:“再有名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尽人皆知,毒先生,你不用生气。”

毒弥勒非但没消气,反而怒道:“小孩子懂什么?别人要是一听你的名讳,便闻风而逃,这才证明大丈夫声名隆重至极,这样多威风?”他个子不满三尺,可一直都有做个伟男子的志向。

徐小鱼一听毒弥勒有这般远大志向,立即愕然,“毒先生,凶名远扬固然让人害怕,可你像一滩臭****一样,让别人躲着你走,又算什么威风?”

“闭嘴!”毒弥勒勃然大怒,就算他喜欢挨骂,但骂他是一滩臭****,他还是不能容忍的,一扬手,对徐小鱼恶狠狠道:“再胡说八道,我让你肠穿肚烂而死!”

徐小鱼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默不作声地缩回车厢里去了。他想起蒋天德死去的惨状,情形就是肠穿肚烂的模样,毒弥勒要是对他用了这种毒,他徐小鱼就算是皇家子孙,再高贵的身份也没用,也多半模样变得和蒋天德差不多,滩做一团。人家毒弥勒没作成臭****之前,自己先被他毒的滩成一团臭****了。

毒弥勒这是头一回见徐小鱼露出畏惧之色,心中得意,暗道:“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不知害怕的道理?”他挥鞭催马,徐徐而行。

走了小半日,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车轮碾碎冰雪之声和马蹄踢踏之声混杂,越走前面越是荒凉,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个村庄都望不到,大路上满是积雪,除了刚过去那几人留下的马蹄印之外,再无痕迹。

徐小鱼透过半掩的车门,远远看见前面出现一片小树林,树林前矗立六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马上乘者正是刚才从后面赶过去的那六人。四个黑衣大汉分立在两边,中间是那个青年和少女,遥遥看着毒弥勒驱车渐渐接近。

这几人果然是冲他们而来,在这荒僻之地拦住去路,一定是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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