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片喧哗之声,大家正在激烈地争吵着,因为边关的急报已经过来了。戎族狼主啸风,起兵十万围攻牧阳城。牧阳府使华康与招远将军昊远联名发来奏报,请求派兵增援。磾成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喜,还以为奏报会迟些日子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牧阳城乃是我国北方门户,一旦被破,锦绣河山必遭戎族蹂躏,事不宜迟,请大将军马上领兵北伐!”议政院卿光裕说道。
“不可!”枢密院卿洪山坚决反驳,“大将军现在总摄朝政,不得轻易离开都城。应由镇军将军末离领兵前往。”
镇军将军末离,与冷洙一样,都是虓虎的心腹爱将。虓虎率兵攻打孝国,曾留末离在军中管理日常。后来虓虎灭了安王一党,自己留在都城辅国,便封末离为镇军将军,让他管理着自己的八万士卒。
“末离将军本是副将,排兵布阵、指挥千军万马,怎可与大将军相提并论。出征这件事,必须由大将军亲自挂帅!”刑曹府总管少丰说道。
“末离将军追随大将军多年,历经百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谁说不能堪此重任?”军需府总管唐望反驳道。
于是,光裕一派和洪山一派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很明显,光裕一派就是想把虓虎支走,失去靠山的洪山又涉嫌谋害君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铲除。而洪山一派,自然知道光裕党的阴谋,所以坚决不同意虓虎亲自出征。
这时,磾成开口说道:“众位同僚,听我一言可否?”
磾成在初期曾靠拢过洪山,也是在洪山的提拔下才做了尚瑞院卿,所以洪山一直拿他当自己人。磾成又在后期拉拢过光裕党的人,所以光裕党的人也以为磾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见磾成开口说话,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磾成说道:“戎族上次南侵,先王曾御驾亲征,打了数年未分胜负,所以戎族的战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派一位有经验、有实力的人挂帅,才能彻底抵挡住戎族。另外,大将军走后,我们可以请太后垂帘听政,保证国家有序不乱。”
听了磾成的建议,谁都觉得不妥,但谁都不敢先开口反驳。眼下只能采取这个折中的办法了。
于是大将军虓虎说道:“既然这样,待我请示过太后和大王,明日便去军营,领兵北上!”
散朝之后,磾成特意在外面等待。不一会儿,光裕一党走过来指责道:“我们是想让国王亲政,你怎么提议让太后听政。如此一来,还是动不了洪山啊!”
磾成解释道:“一个妇人能怎样,只要虓虎带兵一走,谁的靠山都没了。到时候我们再把大王推出来,太后敢不从,我们就把她囚禁起来。那时候,虓虎也只能自保,别说再庇护洪山了。”
光裕党走后,洪山一派也过来指责磾成:“我一直拿你当自己人,你怎么能向着他们说话,提议让大将军出征?”
“战事要紧,当以国家为重!”磾成解释道,“大人也不想因此丢了国家吧!而且有太后庇护,光裕他们不敢怎样。现在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刺客找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安抚完这两拨人,磾成扭头,竟向后宫走去。到了中殿宫外,磾成对家康说道:“微臣有要事面见大王,请公公禀报!”
家康便进去禀报,没过多久,出来后说道:“大人请进!”
磾成走进宫内,见国王芳宁正坐在里面等着自己。
“是洪山派你过来的?”芳宁没有好脸色地看着磾成。
“不是。是微臣自己要过来的。”磾成解释道。
“你过来还不是为洪山说话的!”芳宁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
磾成向前迈了两步,说道:“大王,洪山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个刺客我见过,他曾经在我家里出现过,是洪山派他来监视我的。”
听了这话,芳宁把头转向磾成,看着他问道:“你和洪山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嘛,他为什么监视你?”
磾成笑了笑,说道:“在大王眼中,忠臣就是那些宁死不屈、誓不与奸臣为伍的人。而微臣眼中,那些只不过是愚忠。微臣依附洪山,表面上与他沆瀣一气,实际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还能麻痹对手。微臣幻想着,将来有一天,需要微臣为大王排忧解难的时候,微臣有实力,能与奸臣一战!”
“你是说,你是忠臣喽!”芳宁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磾成。
磾成说道:“那个叫廷玉的刺客,现在就藏在洪山的府邸,只不过洪山不愿意把他交出来罢了!”
芳宁看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言辞真切、目光颇俱诚意,便说道:“本王这就去见太后,让她降旨去搜查洪山!”
“大王且慢!”磾成赶紧拦住,“洪山只不过是太后的一条走狗,没有主人的点头,他怎敢随意咬人。”
“你的意思是,太后唆使洪山这么做的?”芳宁越听越迷糊,“杀了我,她还想让谁当国王?”
“刺客不是冲着您来的,而是冲着您的母亲,太妃娘娘。”磾成说得有理有据,“微臣手下人,曾经探听过洪山与太后的对话,他们认为一旦继承者降生,您就没有用了。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太妃娘娘,所以他们打算在您大婚的时候,派刺客过来行刺。”
芳宁信以为真,想到自己还没和王后同房,这真是黑暗之中的一束火光啊!不过一切都是早晚的事,自己终究会难逃一死。
“我该怎么办啊?”芳宁仰天叹道。
磾成说道:“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微臣愿为您的安全,拼死一战!”
这时,芳宁把目光聚到磾成之上,眼里没了冷落和怀疑,反而变成了希望与乞求。
“你想让我怎么做?”芳宁问道。
磾成心中暗喜,自己的计划终于能够实现了,便开口说道:“请大王写下四封诏书:第一封是给微臣,让微臣彻查刺客一案;第二封还是给微臣,让微臣率兵入宫护驾;第三封是给北营都统夏雨,让他协助微臣;第四封是给领军将军冷洙,解除他的职务,让我们控制禁军。”
芳宁叹了一声,说道:“王印还在太后的手中,没有王印盖章,这些都无效啊!”
磾成思考了一番,说道:“血书,血书也行!有了大王的血书,微臣便有如天命在身,一定誓死捍卫大王。”
“他要血书,就给他吧,一旦事情败露,我只要不承认就行了!”想到这里,芳宁便咬破手指,按着磾成的意思,写了四封血书。
得到了国王的血书,磾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到了晚上,磾成命人把夏雨和孤狼找了过来。
“明日虓虎走后,我们便举事!”磾成说道,“虓虎明日一早离开,去戊城整点军队。这个时候,孤狼带着你的人从外面进城,到这里集合。”
磾成说着,看向夏雨,继续说道:“把你的人分成三队,一队负责控制城门,一队负责包围洪山,另一队跟着孤狼,杀进王宫,除了大王,不留活口。”
“冷洙怎么办?”北营都统夏雨问道,“我手下只有五千人,其余的一万五千禁军,都掌握在冷洙的手里。”
磾成掏出了芳宁写的血书,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所以我让大王写了这些,我会拿着这个,去解除冷洙的兵权。”
说完,磾成看了看他俩,说道:“你们也把这些血书都收起来,一旦失败,要确保这些血书被人找到。让我们为狼主做最后一搏吧!”
三人的密谋,被趴在房顶上面的廷玉听得真真的。
“这下终于逮到机会,不但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能为师兄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