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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孤独的人

有志一手揽着马缰,一手搀扶着思月,来到了江边。没多长时间,南岸一艘快船驶来。

思月擦拭了下眼泪,看着有志说道:“你和我们回去吗?”

有志摇了摇头,说道:“我该回家了。带着我的家人,去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

“保重。”思月朝有志点了一下头,然后登上船只,离岸而走。

“保重!”有志轻轻地说了声,站在岸边一直目送思月离开。直到江雾阻挡了视线,有志这才离开。

这边,慕白全身披挂上铠甲,静静地等待有志回来。许久,见有志走进来,慕白率先说道:“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有志说道:“如果你还珍惜这份情谊,就让我走吧。”

慕白显得十分的惆怅,琢磨了许久,咬牙说道:“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有志抽出佩剑,双手紧握,说道:“那你就是在逼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慕白苦笑了几声,摇着头说道:“你都敢跟我拔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把你逼成了这样!”

“你变了,变得让我感到恐惧,我不想再留在你的身边了。”有志回复道。

慕白无奈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没变,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是你们变了,你们可以接受泛泛之辈的廷玉,却不能接受高高在上的慕白。”

话音刚落,慕白快速拔出宝剑,奔着有志劈了过去。有志吓了一跳,赶忙横剑抵挡,二人打了起来。

宝剑相碰,电光四溅;兄弟相杀,爱恨交织。两个人来来往往、进进退退,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大家不知道慕白为何会与有志打在一起,也不敢上去阻拦,只能怀着焦急的心情,祈祷他们早早停手。

忽然,天空一个惊雷。瞬间,大雨倾盆而至。两个人在雨中,依然打得难解难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达到了体能的极限,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彼此互相怒视着对方,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慕白的手臂被有志划了几道口子,而有志的后背则留下了长长的伤疤。

二人对峙了一段时间,有志突然把剑扔到地上,转身迈步离开。众人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出路,放有志离开。

慕白也弃下手中的剑,从一个士兵的身上抢下弓箭,用力拉开,瞄准了有志。瞄了许久,慕白迟迟没有忍心放箭。

“给他一匹马。”慕白小声对旁边的士兵说道,然后把弓箭扔到了一边。

返回卧房,慕白卸去铠甲,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卧床歇息。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有人敲门,慕白把眼睁开,屋内已经漆黑一片。

“睡了。”慕白喊了一声,转身面向内墙。

房门依旧被人打开,宗贵端着饭菜和油灯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到桌上,轻声问候:“将军,您该吃点东西了。”

“放那里吧。”慕白淡淡地回了一句。

许久,没听到关门的声音,慕白翻身起来,看着宗贵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宗贵说道:“将军,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慕白起身下床,走到宗贵跟前,喝道:“我看起来很颓废吗?”

宗贵没敢回答,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慕白哀叹了一声,坐到桌前,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说道:“你真有心,还知道给我送饭。”

“将军曾说,您待我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这话令我十分感动,所以我也要待将军如父亲一般。”宗贵说道。

听了这话,慕白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阵。须臾,夹起一口菜,缓缓送进嘴中,然后把筷子放下,说道:“我对每个人都如此,以真诚相待,为何有人还要弃我而去?”

宗贵说道:“您是说有志将军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似乎对您的一些做法不是很认同,早有弃官的打算。”

“你呢,你认同吗?”慕白抬眼望向宗贵。

“将军的做法虽然不是很合情,但却非常实用。您的每一个决定,都给我们带来了胜利,所以我还是很认同的。”宗贵说道。

“哈哈。”慕白指着宗贵笑道,“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宗贵憨憨笑了几声,忽然开口问道:“将军,那位夫人,跟您是什么关系呀?”

“孽缘。”慕白淡淡地答道。

宗贵张嘴“哦”了一下,自己似乎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世珉一死,敌人群龙无首,人心不齐,正是一举歼灭的大好时机。你有没有什么建议,能让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攻破他们的水军?”慕白问道。

宗贵简单思考了一下,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便说道:“将军忧国忧民,好长时间也没休息了。干脆趁着这几天,好好调养一番。军事上的事情,改天再议。”

慕白笑了笑,说道:“我吃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末将告退。”拜别之后,宗贵离开了这里。

躺回床上的慕白,一闭上眼睛,除了看到思月委屈的泪水,就是回想起与有志并肩作战的日子。翻来覆去了大半天,不知何时进入的梦乡。

猛地睁开眼,慕白起身走到外面。抬头一看,太阳西垂,已是下午。

“得,好不容易睡醒了,又该回去接着睡了。”

忽然,一个士兵走过来报告:“城外有人求见,他说能助将军拿下荔阳。”

慕白吸了一下凉气,犹豫片刻,对士兵说道:“悄悄地把他带到书房。”

许久,士兵带着一人来到了慕白的书房,慕白定睛观瞧,此人年纪在四十左右,皮肤黝黑,长相凶恶。

“听说你想见我?”慕白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朝着慕白拱手抱拳,说道:“在下苍风,荔阳水军将军。”

听完那人的自我介绍,慕白一想,这应该是来投降的。不过,会不会有诈呢?于是慕白试探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阁下贵为一军统帅,私自接触外人,不好吧。”

苍风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下在成为水军将军之前,曾常年盘踞东南海域,以掠夺海上财富为生。后来世珉诚意招安,这才做了水军将军啊。”

“世珉待你不薄啊,免你罪责,还委以重任,你就更不应该辜负他呀!”慕白眯着眼睛说道。

“可是世珉已经死了。”苍风说道,“而且,像我们这种人,只追求财富和利益,根本没什么原则可讲。荔阳没了主心骨,士卒多是新兵,没有实战经验。这场战争,我更看好将军。”

慕白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能够相信你。”

苍风继续说道:“我能让将军渡过大蛮江。作为交换,希望将军允许我重回老本行。”

慕白故作惊讶:“怎么,不打算留在我身边效力?”

“哈哈……”苍风笑道,“我这种人,纵然诚心留在将军身边,将军也未必会相信我。”

“你倒是很直接,我就喜欢直接的人。”慕白指着苍风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会为你颁发私掠许可,允许你们的存在。不过,每月你们需要纳贡。”

苍风思考了一番,点头答应:“可以接受。”

慕白搓了搓手掌心,说道:“接下来就谈一谈,你怎么让我渡江了?”

苍风答道:“我会调走水军,并把战船开到北岸,献给将军。”

慕白站起身来,指着苍风说道:“君子协定!”

“明日清晨,请将军接收战船。”苍风说着,拜别慕白后离开。

苍风走后,慕白急忙把众将召集起来,吩咐命令:“明日清晨,会有船只靠岸,大家做好接收准备。”

部将文修问道:“将军,会不会有诈?”

慕白犹豫了一番,说道:“我军如此勇猛,谅他们也不敢耍诈。”

“虽说如此,却又不得不防。”宗贵说道,“依我看,我们全军出发,于江边布阵,做好万全准备。”

慕白点头说道:“马上准备!”

次日清晨,江面上无数船只开来,苍风首当其冲,冲着岸边的慕白摇手致意。

“将军,按照约定,大小战船两百余艘奉上!”苍风说道。

慕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复道:“你可以走了。”

苍风驾船离开,慕白马上指挥士兵登船:“众位将士,杀向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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