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跟红颖每天早上6点钟就要起床，先从院子里储水的大缸里将水舀入暖瓶装满，然后放在走廊里，插入电热水管，开始烧水，饭店里一共有六个暖瓶，每天一早起来便要全部烧满。
烧水的同时，青荷和红颖还要提前给厨师配菜，配的主要就是调味的葱、姜、蒜。
红颖教着青荷把洗好的葱平均切成几段，然后从中间竖切，一分为二，用刀切成细长的葱丝，然后又把其中一半的葱丝，切碎成葱花。
姜则先切成片儿，然后将片儿切成丝，再将一半的姜丝切成姜沫儿。
葱和姜切好之后，红颖又把青荷剥好的蒜放到案板上，把菜刀平放在蒜上，双手按住菜刀，用力把蒜压碎，然后再用菜刀把蒜剁成蒜沫儿。
红颖的刀工非常熟练，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配料全部切好盛入盘中备用。
前几天配菜的活儿都是红颖在做，青荷边给红颖打下手，边认真地跟红颖学习。
老板娘最初安排青荷站桌的都是一些过生日或者是一家人出来吃饭的包间，席间一般很少喝酒，无非就是经常地给添下茶水。除了站上一天有些腰酸腿疼之外，倒也还算习惯。
但红颖站的桌似乎与青荷不同，有一次老板娘说红颖那边忙不过来，让青荷去给红颖站桌的包间去上菜，青荷一推门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都别给我装怂，快点儿给我起来！接着喝！”只见红颖一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拎着一瓶啤酒向喝趴在桌上的几个男人挥舞着。
桌子底下竟也喝趴了两个人，不停地打着嗝，翻着白眼儿。
一个趴着的男人，勉强抬起头，伸出一只手冲着红颖摆了摆，吐了一口酒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姑奶奶，我们服了，我们马上结账，保证一分不差你们的。”说完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包间，喊了一嗓子：“老板娘，结账！”老板娘早已等在了门口，赶紧把账本拿过去递给这个人。
结完账，包间里的几个男人互相架着，七倒八歪地离开了。
包间里红颖还在不断地嚷着：“别走啊！你们这帮孙子！不喝酒就不结账！谁他妈定的规矩！老娘喝了，你们跑什么？回来接着喝！接着喝！”
“赶紧把她搀床上去，休息休息，醒醒酒！”老板娘吩咐道。
青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手里的菜盘子放下。用力把红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红颖的胳膊不断地乱抡着，身体软得就像一块大泥巴，青荷抓住红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吃力地揽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可是刚出了走廊的门，便重重地被红颖压倒在地。
“崔姐，崔姐，我弄不动她！快来帮忙！”青荷回头着急地冲着走廊喊道。
崔姐听到青荷的喊声赶紧跑了过来，把压着青荷的红颖推开，一把把青荷拽起来。然后崔姐和青荷一边一个，把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红颖给拉起来，谁知刚站起来，红颖咯咯地笑着又要往地上躺，崔姐身材瘦小，颇像南方女人，青荷虽然个子高，但却偏瘦，没有力气，两个人竟被红颖一起拽倒在地，青荷的手背擦破了皮，透着血丝，一阵阵地针扎似地疼。
崔姐和青荷使出浑身的力气，试了多种方法，都没能让红颖彻底离开地面，最后两个人筋疲力尽，索性一起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直到老板从外面回到店里，才一起把红颖给抬回宿舍的床上。
“青荷，这会儿快入夜了，估计客人不会太多了，我在前面应付就行，你照顾好红颖，一会儿，我给你拿过些茶叶来，你给她沏着喝一些，让她先把酒醒了。”
“好的。”青荷点头应道。
红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床上来回地翻滚着，青荷怕她掉到地上，坐在床边，双手用力按在床上，挡住红颖，不论红颖的胳膊抡到她身上有多疼，她都咬牙忍着。
“青荷，青荷，你在哪里？”红颖忽然半睁着眼睛喊道。
“红颖姐，我就在这里啊。”青荷抓住红颖的手回应道。孰料却被红颖一把推开，她一翻身突然趴到青荷叠好的被子上，用手一边抚摸着被子，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不是青荷，我的青荷在这里，在这里……”
待红颖安静下来，青荷方才起身，给红颖把茶沏好，吹得稍凉些，用手贴在玻璃杯上试了下温度，转身想把红颖扶起来喝下去，却听到了红颖的鼾声，红颖竟趴在青荷的被子上睡着了，青荷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地把红颖的被子打开给她盖上，然后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蜷在红颖身体空出来的一个角落里，盖上被子的一角，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