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云坠和唐渠已经躺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旁边就是一片清澈的湖水。
时近黄昏,金色的圆日几乎要坠入天的另一边去。
没有云朵,天空只剩下蓝.....最纯净的蓝!
云坠没有立刻起来,只是躺在深可及膝的草丛里,仿佛这样的话,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天空。它张开双臂无私的接纳每一人,无论这人是救人无数还是双手沾满鲜血,它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天下苍生,不对谁刻意讨好也不针对哪个诋毁贬踩。在过去的500年里面,每当他孤独、无助、在死亡线边上徘徊的时候,总会抬头望着天空,而天空——仍向他敞开怀抱!
他有多久没有见这样的蓝天了?
十年还是一百年?他确实记不清了!不只是因为他是可以有千万年寿命的妖,更是因为他从来的不记录时间,那些充满着痛苦、挣扎、流亡、杀戮的过去,并不值得记忆。
从那次被捕以后好多年里——他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和那些恶妖厮杀,争夺食物。如今他渴望的自由终于来了,只要办好最后一件事,把信封...........
对了,信封呢?
云坠猛地惊起,上下摸索了一番,终于在小腹接近后背的位置找到了它。
还好,只是移了位,没有湿更没有变皱。他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是那个人交代的事,愿意以他自由作为条件要办的事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
大约是被施了法,虽然他感受不到这信封的任何不寻常之处。
“这是哪里?”
见唐渠醒来,他迅速将东西收回怀里。
“草原”他顿了顿,觉得好像这样回答不太妥,又补充到“那个水潭地下的。”
“也就是说....”唐渠看起来有些忧虑,可是下一秒瞬间变的兴奋起来“我们掉到妖怪的陷阱里面啦!”
云坠无语,懒得理这个疯子,他的时间可不多。
起身站直,闭眼,他的魂枝(金雀花修炼成妖之后就没有了实体,但是他的枝叶可以以肉眼无法看到的魂破状态出现,因为修炼不过才几百年,所以也只能魂枝触及的范围也只有一百来米)由脚下深入地面向四面八方迅速展开。
这里的土地湿软,隐约散发着一股桃树的气息,考虑到之前树林里确实有株孤立的桃树,大约可以判断这妖的身份了。有意思的是,除了地表,即使是浅土层也没有任何根系的出现,这里的草已经到膝盖了,它们的根部就像浮在水面只是横着扩张,并没有往下生长的意向。
魂枝来到他可以达到的最远的地方——破土——一根细细的丝线慢慢伸到空中大约到了10米多高才停止爬升,水滴慢慢在触角顶聚集,这是他的“眼睛”。这草原根本没有边际可言,不过往西南方向似乎片森林,空气中隐约有一丝人类的血的气味。他还能感受的更远,可是....
身边这个人像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还不停地摇动他的身体。毕竟,他还揣着密函,即使不怕妖怪的身份被发现了,处于保护密函的关系,也要时刻保持低调。
“走这边!”云坠
自离家以后,这还是唐渠第一次碰上妖怪,虽然兴奋,心里却也有些恐惧。现在这个人可是他唯一的依靠,方才见他站在那里半天不动,还以为那女妖怪已经来到了附近,自然吓得不轻,念了各种徐道人教他的咒语,竟没有一条有用,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使劲摇晃——居然奏效了!
“骗子!”他失落的想。
不用多久,二人便来到了林深处,这里比草原更安静,仿佛一切都处于静止之中。连那树叶缝隙间落下来的光束中的飞尘好像都停在原地。
“小心点”
唐渠使劲点头,依旧只能看到这孩子的后背,可是却觉得他异常可靠。
从刚进树林开始,云坠就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抑感。这是植灵(植物的灵魂的简写)特有的能力,他们可以感受其他自然界里其他生物的情绪波动。
越是擅长安静的对手,动起来的速度就越可怕!
唐渠加快了脚步,上一秒还喊着要捉妖,这会儿却很没志气的拉着云坠的衣服,猫着腰躲在他后背四处张望。
这片树林里长满了荆棘,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可以通行。路边都是被砍断的荆棘,裸出出来的伤口很多都已经泛黑,甚至切口旁边已经长出了嫩芽。不过,更多的是新鲜的伤口,荆棘一层盖住一层,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覆盖在荆棘条上面的鲜血正在被慢慢吸收。
云坠忽然停了下来,唐渠一个没留神撞了上去。
“怎么...”他疑惑的问,却被对方制止住了。
云坠示意他别说话,安静的听。
唐渠慢慢调整呼吸,吓得扑通扑通跳的心跳声渐渐变小,然后一个微弱的呼救声开始变得清晰。是个女孩的声音,很是好听。
顺着声音寻过去,一抹红从一片绿意之中跃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