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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憨功

季尘感觉化身为一头巨大的猪,在一个平原里前行,他的眼睛看着那遥远的前方,步履坚定的前进。前方有一片灌木丛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用力一拱,灌木丛被拱翻在地,踏着灌木前行;前方有一块巨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用力一拱,巨石被掀到一边去了,他踩着碎石前行;前方有猛兽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用力一拱,猛兽被抛飞在地上,他踩在猛兽上前行……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崖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用力一拱,陡崖纹丝不动,他继续用力拱,陡崖依然不动,他毫不泄气,一直用力拱,从没间断,终于陡崖落下了碎石,他身体蹭破了,鲜血流出来了,他也不停歇,慢慢地拱出了一个浅浅的洞,洞里滴满了他的血。他也没有停留,依然用力往前拱。洞,被拱得越来越长,血也流得越来越多,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明澈,他的意志还是那么的坚定:向前!向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前进!拱着拱着,忽然陡崖崩塌了,巨大的石头源源不断地砸在他的身上,头砸破了,骨头砸断了,此时他惊叫了起来。

“孩子,别怕,爷爷在这。”季祖达抚摸着他的头,慈爱地说道。季尘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梦,自己躺在床上,爷爷守在床边,面色憔悴。

看着季尘醒了过来,季祖达欣慰地夸赞道,“孩子,你好样的!”他憨憨一笑,睁大眼睛有些兴奋而又认真地说:“我现在不是废物了,我现在是古寨的后背。”季祖达听了心里酸酸的,干枯的眼里闪着泪花,温和地道:“你现在不是废物了,你现在就是古寨的后背。”

兴奋了一阵子,等季祖达离开了,季尘觉得浑身疼痛得厉害。他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梦里的那头猪,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废体武学一生无成的说法,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勇往直前,登上武学的巅峰,无论前面有多少阻碍,他都要像猪一样拱破,踏出一条血路来。

想到了这些,季尘挣扎着想起来,练他的拳,只是他刚刚坐起,全身就痛得不得了,他倚在了床上,喘息了一口气,手在床上一摸,摸到了一张兽皮。那是一张一直放在床头的兽皮,以前他从来没有留意过。他拿到眼前,细细一看,那是一张泛着古老气息的兽皮。他慢慢地打开兽皮,只见最上面写着“憨功”两个大字,底下写着:“天下强者,唯憨而已。憨,则胜不骄,败亦不馁;憨,则心志专一,心无旁骛;憨,则不畏,不惧,不怨,不悔;憨,则勇往直前,永不退后。武学大成之人,都有几分憨劲。是以,集先贤之智慧,撰《憨功》以待至憨之人,以登武学巅峰之境。”

季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最后一句话:“以待至憨之人,以登武学巅峰之境。”这里没有资质的要求,这里只有“至憨”的要求,季尘大喜。笨的人就憨,至憨的人就是至笨的人。他在测定仪式之后才会讲话,应该算笨吧;他是千古废体,是废体中的废体,算得上至笨了吧!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部功法呀!他两眼放光,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武学巅峰之境的曙光。第一次他感觉到千古废体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季尘收敛心神,聚精会神地看着这部功法,盘膝而坐,静心凝神。他运气于心,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丝的气感。“我不信找不到气感。”他倔强地一次又一次运气于心,又过了许久,终于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流在丹田里产生了。虽然转瞬就消散了,但还是让他得到了巨大的鼓舞。他沉着气,继续运气于心,过了许久又产生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流,转瞬又消散了。一次,两次,三次,他不气恼,不懊丧,不厌其烦。他新奇于这股气流神奇的产生,反而没有在意它的消散。

季祖达进来的时候,看着摆在季尘面前的那部古老的功法,季祖达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古寨里每一家都有一部这样的功法,也不知在古寨里流传了多久的功法。古寨里口耳相传,说是始祖留下来的,如果一个人能把这本功法坚持练下去,他将会突破人类的极限,哪怕他是一个废体。这个传说曾经吸引了许多的人,很多的人,包括天资聪颖的和天生废体的人,他们纷纷去修炼。数年以后,他们感觉单凭肉体的力量能够和一个培元境的人不相上下,他们特别地高兴。数十年过去了,他们的肉体力量还是停留在培元境的样子,他们的境界始终突破不了固体境,这时他们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同龄人中大多数的人已经突破到蕴气境了。原来这功法在滋润人的身体的同时,也在滋润着人体内那一道武学的壁障。武学壁障是划分天资的依据,壁障越薄的天资越聪颖,他们突破武堂的壁障也就越容易。所以当他们的身体变强的同时,他们的武学壁障也就越厚。当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许多的人纷纷放弃了对憨功的修炼,选择功法从头开始,但是他们中成就最高的也只进入了蕴气境。也有极少数的人依然坚持着修炼,但是他们到死也没有突破固体境。也因为这个原因,那数百年是最弱的时候,也是古寨史上最黑暗的时刻,古寨的生存空间受到了妖兽极大的压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主动去学习憨功了。

“撰《憨功》以待至憨之人,以登武学巅峰之境。”这至憨,要憨至怎样的程度呀?季祖达盯着那一句,心情复杂地想。他看着沉浸在修炼中的季尘,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了许久,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季尘的真相。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让季尘在内心里拥有一丝希望。这时,他的内心反而释然了。

所有的这一切,季尘都不知道,他沉浸在修炼的世界里。他不断地凝聚着气流,没有感到丝毫的烦躁,内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此时他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也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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