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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从此,她换了个人似的,听丈夫的话,欢欢乐乐坚持治疗,天天高唱:“平安健康,与您的家人永远相伴……”

手术半年后,她的病竟然痊愈了。

举家庆贺。她抱着孙子脸上开花,说,好孙子,幸亏你叫我去公园。

孙子瞅瞅爷爷笑了,爷爷说让您领我去公园玩玩病就好了。

爷爷笑了。爷爷十分感激公园里的女人,那是他精心挑选培训、特意安排的说客。

新潮遗嘱

王律师没有不敢接的案子。今天,他受严重脑血栓的老刘的大儿媳委托,去给老刘办理公平的遗嘱,带好了录像机、录音机等。

老刘当年在高中当班主任,实行积分量化法,把班级管理得全市闻名。可就是老了没管理好自己。

王说:“老师,您现在不能写不能说,为了公正,我说的您同意就点头,不同意的就摆手,录下来存档就是遗嘱。”

老刘艰难地点点头。

王说:“您大儿给您生了个孙女,二儿给您生了个孙子,但您不能重男轻女,把五十多万的楼给您孙子独留。”

老刘艰难地点点头,嘴里流着口水。

王说:“您大儿媳住城里,拿了您的房产证。”

老刘疯了,嗷嗷叫,手里的拐棍吧嗒掉在了地上,示意要回来!

王说:“给您要回来,有我们保管。可您不能因为大儿媳送您住养老院,二儿媳从乡下来把您接回来,百般孝顺,拉屎都给您擦屁股,就把楼给她啊。”

老刘点点头。

王说:“好了,那就所有财产平分,好吧?”

老刘嗷嗷地叫着直摆手,伸出俩指头,手放在头后比画着长头发,好歹猜出是叫二儿媳来。

为了公正,王把他们都叫了上来。老刘招手叫二儿媳靠前。

二儿媳拿餐巾纸给他擦擦嘴,扶着他,他哆哆嗦嗦叫二儿媳从他内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王。

王懵了,原来是——一张积分表。最上面写着“遗嘱”二字,看来是病后写的,那字很难认:“法官先生,去除委托费,财产公证费,遗产按子女对我生前的孝道积分累计量化分配。”

妈妈的轮廓

爸爸又带回一个漂亮阿姨。

卓然叫她妈妈,阿姨急得连连摆手,别叫妈妈,叫妈妈叫老了,叫阿姨。

爸爸带过好多漂亮阿姨回来,每个阿姨都不愿让他叫妈妈,卓然开始想妈妈了,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妈妈长什么样呢?

每天卓然都喜欢坐在阳台上,看二楼的英子和她妈妈玩游戏,她们的游戏真多,英子妈妈的笑脸真美,把卓然逗得“咯咯咯”地笑。

卓然拿着爸爸的相片对着镜子画画,他用自己刚学会的加减法画妈妈的脸。

爸爸的脸方,卓然的圆,卓然就在纸上画了一张椭圆脸;爸爸的眼睛小,卓然的大,卓然就画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爸爸的鼻子高,卓然的也高,卓然就画了一个高鼻梁……画好以后,卓然笑了,这个妈妈他见过,就是英子妈妈的脸。

卓然把这个秘密告诉他的好朋友阳阳,阳阳又告诉露露,露露又告诉飞飞,秘密一下子就被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卓然的妈妈就是英子的妈妈。

这天卓然又坐在阳台上,英子姐姐的哭声和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从房间里不断地传出来。卓然想,可能是英子姐姐惹妈妈生气了。

这时,卓然家的门铃响了,爸爸去开门,卓然从门缝里偷看,不是别人正是英子的妈妈,英子妈妈的样子很生气,她“啪”的一声在爸爸脸上扇了个亮耳光,以后请管好你的嘴巴!

爸爸愣住了,卓然“扑哧”一声笑了。卓然想,她真的就是我的妈妈,只有妈妈才敢打爸爸。

底线

在李嫂眼里,她丈夫几乎样样都好,只有一样不好,就是喜欢带客户到红灯区寻花问柳。

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李嫂总是睁一眼闭一眼。

据李嫂的密友透露:她给丈夫画了一条识时务的“底线”——不允许把那些女人带回家。

一天,李嫂回泰南的娘家,路上遇到大风雨,桥梁被山洪冲断,只好连夜折回。到了门口,惊见有两双鞋子,一双是她丈夫的,另一双是女人鞋。

李嫂如五雷轰顶,全身酸软,一下子“瘫”坐在门口,哭泣起来。

屋内听到门外有哭声,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问:“你怎么回来啦?”

女的问:“姐姐,您怎么哭了呢?”

李嫂抬头一看,女的是她小妹,双眼瞪得射出两条光束:“小妹,你怎么来这里?”

一连串问号,在三人中相继迭起。

原来

厚重生日,儿女、媳妇、女婿、孙儿合家同往酒楼庆祝。

吃完甜品,已近下午两点。儿女们难得相逢,谈兴正浓。厚重看看手表,心里有点急,担心躺在床上的高龄老母亲肚饿,又怕加买给母亲午餐的几样菜变凉,便提议道:“我们还是回家去吧。到家喝茶再继续谈。”

“对,快回家吧!”大媳妇急赞同道。厚重心想,平时不喜欢老人的大媳妇,今天也跟我同心,担心祖母挨饿。令人庆幸。

车到家门口,刚停定,大媳妇最先下车,急匆匆冲进屋里。

“祖母的午餐在这里。”厚重提醒道。但大媳妇听不到、没理会。

厚重进屋,看见大媳妇正拿饲料到屋后去饲她的宠物。

啊!原来——

违规

婚后,他对她说:“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动寄给我的包裹,这是规矩!”

为什么不能动?他在干什么?他把包裹拿进地下室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机械鼓捣些什么?造冰毒?印假钞?制作儿童色情光碟?……不管他干什么她都能容忍,但她理应知道内情。

婚后第五个年头的某一天,他驾驶的小车和一辆卡车相撞,他被送进医院观察治疗,怀疑是脑震荡。

他的包裹又到了,像往常一样,硕大、沉重。

“反正他又不知道,再说这也是我的权利。”她在心里这样说。

她终于打开了这沉甸甸的包裹。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一道惊鸿掠过,她像玩偶一般被抛在地上,包裹里那颗炸弹让她永远闭上了眼睛。

惩戒

一觉醒来,惊讶地发觉两个人的内外衣服全不见了,外带丢了一把交椅。两部手机却还在,房门大开着。

幸好,屋里其他东西没有丢。我找了身衣服穿上,到外面察看,就发现楼梯口一把交椅上,静静地伏着一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衣服里,有我们俩一千六百多元现金,分文未少,还多了一张纸条:小心门户,谨防盗贼,移出衣物以示惩戒。

好久没有和小嫚见面了,昨晚一高兴,都喝高了,竟忘了锁房门。

当小嫚打开纸条,脸色刷地变了:是他!

阿波?怎么可能?

他的字迹化成灰我也认得。小嫚跌坐在我拿回来的交椅上,右手张开插进一头秀发里,一下把它们弄得凌乱不堪。

我又惊慌又疑惑:大老远地隔市跟踪老婆到这里,并且进了我们的房间,他为什么不但不当场捉奸还玩这样的幽默?看小嫚那神色,一点儿也不像是夫妻合谋在进行什么计划,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一起猜测了十几种可能,但是最终只有一个结果:不知道。

小嫚不敢和阿波联系,不敢回家,也不敢再和我见面,只能流落在外。

由于无法确知阿波的用意,我们就这样,一直在揣摩和恐惧中过着每一天。

一个月后,我形销骨立。

局长的表妹

秦怀玉大学毕业后,当上了局长的秘书。

一天,秦怀玉的师哥,宣传科的小郑来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神秘地对他说:“小秦,如果局长问你有对象没有,你一定要说有了。”小郑这人皮肤黑黑的,其貌不扬,他和秦怀玉是校友,比他早两年毕业。秦怀玉好奇地问:“师哥,这是为什么呢?”小郑小声说:“因为局长有个表妹,长得极丑,一直找不上对象。你要说没对象,局长肯定会给你介绍的。答应局长呢,你这么帅的小伙找个丑媳妇肯定心不甘;不答应呢,局长肯定会不高兴,给你小鞋穿。你说有对象了,就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秦怀玉明白了,握着小郑的手动情地说:“谢谢师哥提醒。”

一天,局长把秦怀玉叫到办公室和蔼地对他说:“小秦呐,不要小看了这秘书工作,这个岗位是非常锻炼人的,很多大领导也是从干秘书开始起步的。”秦怀玉感激地点点头。“小伙子今年多大了,找对象了没有啊?”局长漫不经心地问道。“局长,我今年22岁了,在大学里有个对象,谈了好几年了。”秦怀玉硬着头皮撒谎。“有对象就好。”局长笑呵呵地说。

秦怀玉走出局长办公室,擦擦额头的汗,心想:好玄啊,幸亏师哥小郑提醒,不然今天这场面真是很尴尬呢。

过了几个月,秦怀玉听说小郑和局长的表妹谈起了恋爱,心想,小郑的长相倒也和局长长得丑的表妹般配。一年后,在小郑的婚礼上,秦怀玉第一眼看到局长的表妹时,差点悔断肠子:局长的表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呢!

留着给你

他一看挂钟十点多了,哎呀一声,立刻起床要出去。

是不是又去见她?看你浑身酒气,连路都走不稳,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他在穿鞋子,老婆在唠叨。

他走出家门,风一吹,酒全醒了。一路小跑,怕迟了见不到她。

你来了!女人见到他,高兴地叫道。她衣着单薄,守着水果摊,在嗖嗖的寒风中发抖。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刚才有人想买,我说不卖了。你真是个好人,每晚买水果给老婆吃。

几个月前,他路经这条立交桥下,看到这个女人深更半夜还在卖水果,他动了恻隐之心,买了她的全部水果。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她问。

吃得完,我老婆怀孕了,爱吃着呢。你快回家吧!他说。

这以后,像约会似的,每到晚上十点多钟,他就来到立交桥下,看看她还在不在。如果水果没卖完,他就全要了。女人也很默契,总是等到他买了水果才收摊。

这两晚都不见你来,是不是老婆生孩子了?女人关切地问。他一拍脑袋,这两天出差在外,把这事给忘了。今晚喝醉了酒差点来不了。

又是一个晚上,他没来。来了一个自称是他老婆的女人,说他又出差了,叫她过来买水果。

你不是怀孕了吗?他说你怀孕了天天都要吃很多水果,晚上不吃水果就睡不着觉。她惊讶地说。

我儿子都读中学了还怀什么孕!我老公是想帮你啊!他原来不喜欢吃水果,现在家里水果多得吃不完。他怕我骂,天天吃水果,甚至以水果代饭。

他又来买水果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说,我找到份好工作,明天开始上班,以后不卖水果了。

后来,有人看见这个女人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卖水果。

两地情

年三十晚,正是万家灯火,举家欢庆时。

边防哨卡建在山腰上,雪下得正紧,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秀,娘好吗?儿子乖不乖?你也好吗?”强握着电话,连接千万里之远的家。

“好好,大家都好,你放心吧。我们正在吃年夜饭。今年的年夜饭可丰富了,有鸡有鸭有大鱼。对了,我们刚才还在包饺子呢。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娘一连吃了好几个呢!强哥,你呢?好吗?今年还是你一个人守哨卡吗?”

强是个老兵,已几年没有回家了。去年秀前去探亲,一来陪他过年,二来想怀上孩子。他们结婚几年了,还没有孩子。那年他回乡结完婚就走,一直没回过家,说是哨卡人手少走不开。

“我也很好啊!今年首长还前来探望我们,跟我们一起过年呢!你听,大伙一边吃年夜饭,一边欣赏春节联欢晚会呢!”

秀听到电视里的歌声,大伙的笑声,喝酒的猜拳声。

“听到了吗?”强问。

“听到了,真热闹!真好!”秀激动得掉下眼泪,背过身悄悄擦。

秀不敢告诉他,几个月前娘被汽车撞成重伤,几乎丧命。她生下孩子还没有满月,就背着儿子照顾娘。要过年了,娘吵着要回家,昨天才从医院接她回来。儿子感冒发烧,家里冷灶冷锅。

强也不敢告诉秀,那些歌声、笑声、猜拳声都是他模拟出来的。在这个一个人的哨卡,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他学口技,鸟叫虫鸣,雷鸣电闪,欢声笑语,等等。他样样学得惟妙惟肖。

褶皱

蓝天和白云热恋三年,也曾经炒吵得天翻地覆,也曾经好得如胶似漆,但最终却以分手为结果。

蓝天恨死了白云。

既然蓝天不能拥有白云,便拥有了明溪。明溪是柔顺的淑女,于是婚后生活很平静,幸福。但蓝天依旧恨白云。为了报复她,就给自己女儿取名叫“小白云”。他在心里说:白云啊白云,你既然不能做我老婆,就得叫我爹。每次听到女儿叫“爸爸”的那甜润的声音,蓝天都答应得异常干脆。他得意极了。

白云也恨死了蓝天。

既然白云不能漂浮于蓝天,便投入了青山。青山脾气很好,什么也依着她,婚后的日子从无波浪,幸福美满。但白云依旧恨蓝天,甚至给儿子取名叫“小蓝天”。蓝天呀蓝天,你是我儿子。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十多年以后,小蓝天和小白云相爱了。在他们的婚礼上,蓝天见到了白云。久别重逢,感悟颇深。

他说,这只是巧合吗?

她说,也许,这就叫缘分。或者,白云本来就离不开蓝天!

那么,青山明溪呢?

微博时代的自杀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我打算自杀,但我一定要很别致地死。思来想去,我最后决定用微博互动的方式自杀。

早晨起来,我一边梳头,一边用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这应该是我此生倒数第四张照片。把照片传到我的微博上,然后我写道:这张照片可以当我的遗像,我今天要自杀。很快就有人在微博留言,有的问我为什么自杀,有人开导我,当然更多的人质疑我,以为我在炒作。

坐在公共汽车上,我把手机举高,再次自拍,然后写道:我在公共汽车上,还是这么拥挤。要去哪里自杀呢?很快就有人回复,有人继续劝我,有人继续转发,有人继续质疑,也有人告诉我,南湖是个自杀的好地方。好,就去南湖。

南湖的确是个湖,而且很深。但我怕自己太瘦,跳下去,还没死就浮了起来,所以我决定先吃早饭。我吃了一个肉饼,一碗豆浆,我把吃饭的照片传上微博,告诉他们这是我最后一顿早餐,而我吃完马上就去自杀。微博上,转发的人和留言的已经很多了,我也终于满意了。

站在南湖岸边,我左右看看来往的行人,然后自拍了一张照片,传到微博上。当我纵身跳下时,立刻有个男人也跳了下去,我还没完全下沉,就被他捞了上来。

躺到岸上,我眼前立刻出现数十部手机,原来围观者都在给我拍照。他们迅速拍照,迅速按键,迅速上传到微博,就连救我的人也是如此。

这时,我猛然举起手,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们都静默地看着我。我吐出嘴里的一口水,说:“发微博时,记得@我,我微博叫×××。”

人群里发出一阵嘘声和按键的声音。

家是“放心”的地方

我在家里放了两万块钱。

那天,我发现钱不在了。我忙问小翠,看到那两万快钱了吗?

小翠说,没有。

家里只有我和小翠两人,现场的抽屉没有小偷光顾的痕迹,我有理由怀疑小翠。

我发现小翠近段时间有些行踪诡秘,我暗中跟踪了她几天。我有天看见小翠在夜总会的门口,亭亭玉立的站着。还有一天,我看见小翠在一家珠宝店的柜台徘徊。最近的一天,我看见小翠在一家品牌服装店,和人说着什么。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小翠。

我打算拆散和小翠共同的家,我有充分理由向小翠摊牌。正当我打开抽屉准备草拟离婚协议书时,我发现抽屉下面的夹层里,完好无损的躺着两万块钱。

我赶忙向小翠道歉,小翠,钱找到了。

小翠说,家不是放钱的地方,是放心的地方。

买走最后一个筐

男人出车祸后,就只能架着双拐笃笃走路了。

整个家的重担完全落在了女人肩上。

容颜在时光里衰退,姐姐看她太辛苦,就给她说:“妹子,找一个吧,你这一辈子,总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吧。”

她一笑:“就这样过吧。”

姐说不动她,她原先的闺中密友来劝她了:“我们女人不易呀,时光给予我们的不多啊,过了四十,我们就是烂豆腐渣了,你得抓紧呀,别把自己给荒废了,守一个瘸腿男人,你值得吗?”

她又是一笑:“我感觉我自己活得很好的,很充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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